左良玉没辙了,硬着头皮在顺河口打了一仗,结果曾被清兵打得落花流水的大顺军,转而又把左良玉军打了个流水落花,大顺军上下总算找回了一点失去的尊严和自信!
左良玉一看自己既无法与大顺军争锋,又不能担上“丧师失地”的罪名,更不敢到清朝那边“虎口夺食”。几番考虑,在手下的鼓捣下,左宁南候向死去多年的永乐帝借智慧,借口接到北来的崇祯太子密谕,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帜,整军沿江东下,宣称要去南京“清理门户”,除掉祸国殃民的马士英。
撤离武昌前,左良玉本着“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的人生信条,放火烧掉武昌城,害得李自成一到武昌,就被迫投入到水深火热的抗险救火的运动中去了。
刚客串了一回“救火队队长”的李自成,正准备洗洗睡了,那个“甩不掉的大疯狗”阿济格就又领兵追来了,还把个烟熏火燎的武昌城围了个数匝。
武昌被围后,刘宗敏、田见秀眼睛发直、脑袋发晕,率兵五千,出城迫战,但都被阿济格打了个满地找牙,逼得李自成再次激情上演“午夜狂奔”,---放弃武昌东下。
东下后的李自成日子那是相当的不好过,大顺军现在是既无后方供应,又要保护随行军属,伤员还无法安置。几十万人向炸开了锅似地在湖北荆州地区乱窜,到处搞一些“自己动手(抢老百姓),丰衣足食”的自救活动,上下组织混乱,指挥失灵,大顺“流亡政府”变成了“流氓政府”!
阿济格没有“饶人之处且饶人”的高尚情怀,四月初,在阳新富池口追上大顺军猛砍一顿。中旬,还在富池口,又把大顺军狂揍一顿,打得大顺军的士气如打了霜的茄子---实在是蔫。
四月末,阿济格又在江西九江口追上李自成,和大顺军又来了最后一次激情碰撞,结果这次碰撞,饥寒交迫的大顺军损失巨大,大将刘宗敏、军师宋献策和李自成的两位叔叔被俘。(此仗即是阿济格所奏的“八战八捷”的最后一仗)
随军出征的吴三桂一见生擒了仇人刘宗敏,大喜过望,亲自手执利刃,将刘宗敏和李自成两位叔叔细细剐杀,终于告慰了被残杀的全家三十四口之在天之灵。
激起仇恨的人,终将被仇恨淹灭!不知刘宗敏身受利刃的瞬间,是何感受?
同时被俘的宋献策头脑灵活,凭着自己周易八卦、奇门遁甲的专业技能,把个本来就疑神信鬼的阿济格哄了个五迷三道,不仅不杀,反而弄回北京供了起来。
这场战斗后,大顺朝丞相牛金星眼看和李自成混下去,是没有任何翻本的指望了。对革命前途灰心失望的他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和儿子牛佺跑到清营摇尾乞降,牛佺被委任为清朝黄州知府,而牛金星因曾积极参与迫害大明官绅,早己成为“不耻于全国士林的臭狗屎”,清政府也不好安置。老牛同志只好成为了大清第一代“啃小族”,跟在儿子屁股后面“讨生活”,后老死于牛佺的官署中。
九江之战后,清军统帅阿济格认为大功告成,于是,率领志得意满、筋疲力尽的手下班师还朝。李自成终于摆脱了这条大尾巴疯狗。
擦干了身上的鲜血,掩埋了战友的尸体,冷眼送别了背叛的人们,李自成又踏上了新的征程,他满腔悲愤,却从未失望。
尽管自己已经称帝,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真实喜爱着“闯王”这个悠久的称号。“闯者,代表着勇敢,代表着无畏,代表着不屈不挠,代表着百折不回。”自从23岁起兵以来,他就在这个“闯”字的指引下,越过了一座座山,跨过了一条条河,失败、成功、再失败、再成功……在屡仆屡起之间,他一次次浴火重生,一次次坚定地向人生的新高度攀登!
今天,他又失败了,生命又一次暗淡无光,一切仿佛回到了出发前的起点。
但,这一切,未曾不会是另一场成功的起点,自己刚三十九岁,生命正进入一个在反思中成熟,在成熟中反思的年轮。尽管所失很多很多,但生命还在,希望仍存,历史还将给自己一个改过自新、东山再起的机会的!
在失败的重重阴霾面前,李自成再次显现了自己不屈的韧性,他领着百战残存的部队,向着南京进发。
但进军南京的一千多条船被阿济格抢走了,加之在西安休整完毕的多铎部已从河南归德(今商丘)南下,直趋南京,原先的战略意图已无法实现。
李自成再次改变了进军路线,准备穿越江西北部进入湖南,在“湖广熟,天下足”的湖南地区从头再来。
多铎在占领南京后,也和阿济格一样,停止了南下的步伐。大顺面前的敌人,已换成了虚弱不堪的南明地方部队,李自成感到信心倍增。
五月四日,李自成率直属的一万余部队行至湖北通山县境,终于盼来了雨过天晴的好天气。他下令手下埋锅造饭,胡乱吃了几口后,带领28名亲兵来到了附近的九宫山,细细欣赏“空山新雨后”的美景。
在明末清初的社会大动荡中,各村寨为了自保,纷纷成立了由青壮年组成的“乡兵”,忙时生产、闲时训练、守望相助、声息互通。对他们而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家园,每一颗粮食都是血汗,每一个老乡都是亲人,谁要把他们抢占、杀害,“乡兵”们都要和来敌拼到底。
大顺军到达湖北后,给养困难、失败情绪弥满,对所过乡村一抢二杀三烧,“乡兵”们奋起自卫,“军地关系”格外紧张。
非常不幸的是,正在九宫山上转悠的李自成恰恰碰倒了这样一支巡寨的“乡兵”。
这些“乡兵”一下子纠集了八十多人,一下子就冲到了李自成一行的面前,出其不意地将这些外乡的“贼人”们包围起来。
混战中,乡兵们仗着人多势众、地形熟悉的优势,把李自成这些身经百战的卫队冲了个七零八散。
完全和部下走散的李自成慌不择路,独自逃到牛背岭后,坐骑陷到了一块泥潭中,只好下马牵着坐骑深一脚浅一脚前行。
“乡兵”程九伯见李自成单人独马,立刻手拿锄头窜了出来想抢李的“宝马”,李自成毕竞是见过大世面的专业杀人选手,业余选手“程乡兵”那里是他的对手,几招下来,“程乡兵”就被徒手格斗的李自成压在身下,李自成准备回手抽刀,宰了这个竟敢太岁爷上动土的家伙。
正当“程乡兵”命丧黄泉之际,外甥金二狗赶到,见亲娘舅被一大汉骑在身下要挨宰,想都没想,抡起铁铲冲大汉砸去,嚓的一声,削丢了大汉的半个脑袋。杀人后的舅甥俩不敢久留,牵着大汉的“宝马”快速逃回。
李自成死了,死得残烈、死得窝囊,他的死,虽然有偶然因素,但更有必然因素。
这个必然因素就是“水可载舟,也可覆舟”。
当李自成从商洛山复出,提出“均田免粮”,代表了当时最广大人民的利益,人民的“狂洋大海”顿时载起了他这叶扁舟,并把他送到胜利的彼岸。
当成功后的李自成无法建立一个长期代表人民利益的新政府时,人民失望了,军队也失望了,失望的军队开始抢夺、杀害失望的人民。双方的关系也由“水载舟”变成了“水覆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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