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赖到皇帝——汉高祖刘邦的发迹史》
第46节

作者: 战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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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4-12 17:47:58

  项伯已经答应了刘邦,他就决心要做到。他自认为是一个谦谦君子,既然可以为了报恩而不顾危险去找张良,当然也要信守承诺,做到答应别人的事——更何况答应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亲家翁。
  从灞上回来,夜已经很深了,他不顾鞍马劳顿,立刻去见项羽——主要是不能再迟了,再迟大军恐怕就要开拔了。果然,当他到项羽帐中的时候,项羽已经起身了,正要出去召集部队。项伯来得及时——或者就说是老天不亡刘邦吧。
  项伯阻止了项羽,将刘邦的那番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项羽,末了还说:“要不是沛公先攻下关中,你能来到这里吗?咱们恐怕还在路上跟秦军死战呢?沛公非但没有占据关中,而且还驻军灞上,等待咱们的到来,他对咱们多么忠诚!咱们实在应该感谢人家。怎么能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的一句话而要消灭功臣?人对我有大功,我却恩将仇报,这是很不好的行为,将会让你失去人心。所以,依我之见,不如善待沛公,也让天下人都知道咱们项家人是知恩图报的堂堂汉子。”

  项羽被项伯说动了,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叔父,叔父的话不能不听吧,叔父是不会害侄子的,试问天下有哪一个当叔叔的跟敌人合谋来对付自己的侄子呢?而且叔父的话也蛮有道理的,听叔父这么说,那个刘邦对自己倒还真是挺忠诚,打下关中,没有占领,反而恭恭敬敬地等自己,不错,应该犒赏。项羽按下部队,等候刘邦上门来,不是谢罪,他打算好好款待一下刘邦。
  这边项伯为刘邦的事情忙碌着,那边刘邦跟张良他们也没有闲着。如今大难临头,刘邦哪里还能静下心来!虽然说项伯已经答应替他在项羽面前说好话,但是谁只知道结果会怎么样!送走了项伯之后,他就瘫坐在那里动弹不得。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慌张过,因为这次他要面对的是项羽。他知道,如果项羽出手,他绝对没有还击的机会,过去他跟项羽一起征战的情景又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项羽那浴血冲杀、咆哮若雷的样子至今仍历历在目。怎么跟这个瘟神闹僵了!刘邦暗自叹气道。他在心里把那个给他出主意闭关的家伙骂了一遍又一遍,从他的八辈祖宗骂到子孙后代,越骂心里越生气,也越恐惧。

  那班文臣武将已经闻讯赶到刘邦营房里。面对如此状况,他们一时之间也都没了主意,个个垂手而立,营房里安静得出奇。
  樊哙生气了,他怒声道:“沛公没着急上火,你们这些人也个个哑巴了!怕什么!大不了豁出命去,跟他项羽拼了。我就不相信,他项羽难道三头六臂不成!咱们也不是好惹的,恼了老子,老子给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放了他的血,看他小子还敢撒野!”
  樊哙是个易激怒的人,后来韩信谋反的消息传来,刘邦跟大家商量,他立马走出班列,高声喊道:“还等什么!马上发兵,活埋了这小子。”刘邦一看他口出狂言,立刻倒了胃口,商量的兴趣都没有了。
  后来刘邦死去,吕后把持朝政,匈奴冒顿单于送来国书,书中言辞极其猥亵,吕后大怒,召来群臣商议处置办法,樊哙又是第一个发言,他不顾年老,高声狂喊道:“臣愿率领十万大军横行匈奴中。”结果被季布毫不客气的教训了一顿。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子,不管事情做得怎么样,先喊出来再说。但是遗憾的事,他几乎每次喊得都不是时候。

  这次不例外,他又喊错时候了,张良咳嗽一声,他回头看一下张良,张良也正用严厉的目光看着他。他顿时泄了气,缩到人群中去了。张良会出主意,这一点樊哙当然知道,当初他劝沛公从秦宫中出来,沛公理也不理他,张良一出马,沛公马上出去了。出主意的人跟他们这些卖力气的人到底不一样啊!樊哙对用脑子的人很是敬畏。所以才会有他跪送韩信那一幕。他面对这些有脑子的人时其实是有一点儿自卑感的。

  且说刘邦心里着急,那班将领们也都默不作声。张良走过去,低声说:“沛公,你也不用太担心,至少咱们现在又项伯这个中间人了,他会替咱们说话的。”
  “项羽不听他的话怎么办?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啊!”刘邦一想起这些,心里就发怵,“要不.....咱们跑吧。”
  众人一凛,以为耳朵听错了。张良夜大吃一惊,没想到沛公心里对项羽竟是这般畏惧,他连忙说道:“沛公,这倒不必,项伯不是说了吗,让咱们尽早去向项羽赔罪,他会在中间替咱们斡旋的。”
  这样说了好一会儿,终于定下方案了,事不宜迟,明天就去项羽军中,早一点儿去,就少一份危险。刘邦在忐忑中过了一夜,不知道明天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结果。
  第二天一大早,刘邦就率领着百余人出发了,陪同他的有张良、樊哙、纪信、夏侯婴、靳强等人,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对他是一万个忠心——其实在看人这一点上,刘邦倒是挺有眼光,这几个人的确对他忠心耿耿。夏侯婴过去为了保护刘邦,被官吏狠狠地打了一顿,并为此吃上了官司,坐了一年多时间的牢,但是对此,他并没有丝毫怨言,忠诚之心昭然可见。纪信在后来的荥阳之战时,为了帮刘邦脱离危险,他自己假扮刘邦,吸引楚军注意,最后被杀。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刘邦带着这几个人去,既是壮胆,情况紧急时还可以给他玩儿命,好让他有机会逃脱。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惯用的手段就是金蝉脱壳。

  他们来到驻扎在新丰鸿门的楚军中,项羽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将他们招呼进了主帅大营。但是项羽越是热情,刘邦越觉得忐忑,总觉得项羽这是笑里藏刀,不怀好意,或许他已经准备对自己下手了,于是他赶紧申辩道:“当初我跟将军共同进击秦军,将军率军去河北地区跟秦军主力决战,我奉命从河南地区出击,将军在河北牵制住了大批秦军,我才保住了这条小命,今天才有机会跟将军在这里相见。我们同仇敌忾,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况且要不是将军,我怎么能如此顺利地进入关中?这份功劳完全应该是将军的,所以我一入关中,就率兵驻守在灞上,等待将军的到来,没想到居然有卑鄙小人在中间挑拨你我兄弟的关系,让将军对我有了误会。”

  刘邦也算是聪明了。其实他并不知道有人给项羽煽风点火,更不知道是曹无伤,这样机密的事情除了曹无伤跟项羽,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要是知道的话,他早就将曹无伤给砍了。他只是替项羽找台阶,将所有的责任推给第三个人,好让项羽不觉得尴尬,这样更容易坐下来说话。没想到让他给不幸言中,果然有第三个人,而且是他的人。
  项羽是个粗犷豪爽的汉子,不喜欢做掩掩藏藏的事情,他见刘邦如此说,以为刘邦已经知道曹无伤跟他通信的事儿了,于是马上说道:“这是你的左司马曹无伤说的,要不然,我怎么会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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