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明君赵匡胤》
第38节

作者: 独孤慕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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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鋹自从不做南汉之主,成为大宋顺臣之后,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新角色。除了早请示、晚汇报之外,所有可以表现他恭顺的机会他都不会轻易放过。赵匡胤对于这只摇尾的丧家犬也很是宽容,这样做也可以感示后来者。

  这天,赵匡胤依然乘坐了他的肩舆——两根只涂了红色油漆的竹竿,中间软椅只简单的放着一块绸布。这也是刘鋹来的不是时候,没有看到从前的软椅之上:光秃秃竟没有丝毫的装饰之物。左右臣子实在看不下去,这样寒酸也实在与大国天子的身份太不相称。赵匡胤没有再坚持,听从劝谏之后,也只是在软椅之上加了些许绸布遮蔽。
  平常出巡,赵匡胤喜欢骑马,只有在大内、京城之中才会选择这种人力肩舆。赵匡胤对所有器物形制、装饰都不感兴趣,只要率性自然就好。不单是他自己自奉甚俭,而且也要求家人不得铺张浪费。
  赵匡胤共有六个女儿,其中三人早夭。魏国大长公主,开宝三年(公元970年)封昭庆公主,下嫁王审琦之子左卫将军王承衍;鲁国大长公主,开宝五年(972年)封为延庆公主,下嫁石守信之子左卫将军石保吉;陈国大长公主,开宝五年封为永庆公主,下嫁宋初宰相魏仁浦之子右卫将军魏咸信。(宋代,皇女称公主,姊妹称长公主,诸姑称大长公主。上文所提到的魏国、鲁国、陈国大长公主的称号都是在赵光义朝才有的封号,绝非太祖朝就有的。请读者注意!)

  虽然这几桩婚姻都是赵匡胤出于统治的需要,属于政治联姻。但他并未因此而大肆张扬、借机大做文章。赵匡胤对自己的三个女儿管教甚严,平日衣服用度皆有规矩,不使她们太过奢华。而三个女儿也很听从他的教诲,不敢逾矩。
  等到陈国大长公主出嫁之时,虽然在宋时公主出嫁已非从前必须得三公主婚(或同姓诸侯主婚,故名公主!另有一说——公主之名,本出秦旧,男为公子,女为公主。古者大夫妻称主,故以公配之。),各种程序仍需按礼制有条不紊的进行。赵匡胤却命手下对于卤簿、仪仗之事一切从简。此前,就有臣子曾劝说他——婚礼最好办的隆重些,嫁妆丰厚些,一者显示皇家气象,二来也可以趁此良机对前朝文武示好。如果婚事太过简陋,有失新朝公主的尊贵。

  赵匡胤非但没有听从,反而在给女儿置办嫁妆之时‘俭’字当头,能省则省。陈国大长公主闻听之后,心中很不高兴。平时节俭就罢了,出嫁的事情一生怕是只有一次,(笔者注:赵匡胤同母妹妹建隆元年封燕国长公主,当初宋太祖赐婚大将高怀德就是再适,二锅头一个!事见前文。)寻常百姓还要大事铺张,自己贵为公主,婚事搞的风光一些又有何不可?

  赵匡胤得知女儿有这种想法之后,苦口婆心开导教育她:新朝公主出嫁,当然是大事。惟其如此,更应该慎重对待。办的太浪费奢侈,就会引来臣民的群起效仿。天下人都崇尚铺张浪费,就会带来政风、世风的败坏。不可不生戒惧之心。
  陈国大长公主听了父皇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心中豁然开朗,高高兴兴地去做新娘了。
  新婚数日后,新妇回宫来向父皇请安。新婚刚才几天的她,穿了一件贴绣铺翠的短襦,衣饰甚是华丽。赵匡胤一见之下,顿时脸色一沉,训戒道:赶快脱下来,去换件衣物,从今日不得穿这种华丽贵重的衣服。
  陈国大长公主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不快之色,娇嗔道:父亲何必如此大惊小怪?一件短襦用不了多少翠羽,又能值得几何!
  赵匡胤仍不依不饶道:此言差矣!你是公主,行事需谨小慎微。你穿这种衣物,没有几天宫中就会有人效仿。很快汴京城中就会成为风尚,京师中翠羽价格本来昂贵,若购买者众多,价格还会飞涨。如此一来,定有小民为逐利而辗转交易。时间一久,定会要害民生、坏民气!你生于帝王之家,更应该知道‘成由勤俭败由奢’之理!万万不能开此先例。

  赵匡胤看似‘吝啬’,实则他是在为天下人‘守财’。
  的确宋的疆域无法与汉唐相比,但是人们往往也忽视宋首善之区的汴梁城与前朝后世相较也是显得有些逼仄。宋以远较汉唐少的地土却养活了远比汉唐为多的人口,直至现代,解决吃饭问题仍是个大问题!单从这一点上讲,赵宋一朝就应该值得推崇。
  日期:2011-03-30 16:10:52
  第四章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30
  也正是因为赵匡胤的家法约束有力,有宋一朝并没有出现如唐人一样的公主插手朝政之事,而宋士大夫可以得意的炫耀:自汉、唐以来,家法之美无如我宋!

  话说这一天,赵匡胤乘坐肩舆前往巡幸讲武池。(笔者注:北宋初年,赵匡胤如果想要观习水战,只能到‘造船务’,而金明池的开凿是在赵光义即位之后的事情。讲武池具体位置待考!)赵匡胤巡幸讲武池观习水战,显然是有意用兵江南的一个信号。
  刘鋹得知消息,(估计这厮没少给赵匡胤身边的人行贿,赵匡胤的行踪他知道的飞快)急匆匆跑来巴前巴后的奉承伺候。
  他在第一时间赶到君王面前,其他的从官还在途中。赵匡胤见他一脸的汗水,知道他做为降人,心中总是难得安宁。想到这里,于是命左右赐御酒一杯。刘鋹见赵匡胤和颜悦色地御赐美酒,脸上谄笑忽然消失不见,继而面色灰白、额间汗水涔涔而下。
  赵匡胤见他捧了酒杯的手抖个不停,神色有异。不知缘由,不解地向他望来。
  刘鋹顾不得君前失仪,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良久,抬起头来,已经是‘泪飞顿作倾盆雨’望了赵匡胤哽咽道:罪臣继承父祖基业,违拒天朝,本是罪在不赦。蒙陛下天恩厚泽,得以苟活至今日。愿陛下不杀臣,小人乐见太平盛世,愿做大梁城一布衣。以彰陛下好生之德。

  原来刘鋹在南汉之时,经常赐臣子御酒,实则是行鸩杀之事。每每望着大臣们喝了鸩酒之后,在自己身前辗转呼号而兴奋不已。现在见赵匡胤赐他酒,以为宋太祖也和他一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赵匡胤先是愕然,片刻清醒过来。大笑道:朕推赤心于人腹,安有此事!
  言毕,命左右把赐与刘鋹的酒取回来一饮而尽,然后又为他斟满一杯。刘鋹看的目瞪口呆,知道自己这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王之腹了,急忙拜舞于地称谢不已。
  等到赵光义自立为帝之后,刘鋹仍是一如既往的极力奉迎。
  宋太宗准备征讨北汉,大宴群臣。刘鋹自然是躬逢其盛,他主动捧酒献祝辞道:朝廷威加四海,四方僭逆之臣今日已多在座中。北汉旦夕可定,刘继元也将对号入座。微臣率先来朝,希望可以做个四方降王的头领!赵光义听了他知情识趣的话,大笑之后又多有赏赐。
  正因为的刘鋹无耻厚颜,也躲过了赵光义的猜忌,得以善终。而李煜悲吟亡国之痛,赵光义如何会留他在眼前?据此看来,古往今来,无耻者大行其道确有它的道理!
  诗录唐人杜牧《泊秦淮》一首——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后庭花’本是一种花的名,这种花生长在江南,因多是在庭院中栽培,故称后庭花。到如今更有别指,此处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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