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抗日:热血杀手王亚樵》
第8节

作者: 百宋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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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求情无望,余诚格只好转身跪倒在会馆大殿内象征皇权的万寿牌前,磕头如捣蒜,嘴里高声叫道:“万岁爷啊,他们竟然在光天化日下动抢,这公理何在?正义何在呢?”
  王亚樵看着余诚格脑后拖着的长长的、灰黄的辫子,嘴角浮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向旁边一彪形大汉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剪动了一下,那彪形大汉立即从怀里掏出一把剪刀,一步跨至余诚格的背后,拎起那根灰黄的辫子,齐根就是一剪。
  这一剪如同是要了余诚格的命,他惨叫一声,昏倒在地。他手下的人上前齐唤,叫醒了他,他抱起辫子,号啕大哭起来。
  王亚樵等人依旧冷若冰霜。傍晚时,他们走出安徽会馆。王亚樵对余诚格说:“我是个急性子人,喜欢一步走到头,本想今天就能接收会馆的。但现在看来,要做三步走了,今天剪辫子,明天割脑袋,后天接收会馆。”

  当夜余诚格收拾了一下细软,连夜搭车回安徽老家了。
  王亚樵终于接收了安徽会馆。这是1916年3月间的事情。
  有了固定的“基地”,“安徽旅沪劳工工会”发展更快了,“斧头党”的名声在上海滩骤响,王亚樵开始名声大振。
  上海滩上提起斧头党,没有不为之色变的。就连流氓大亨黄金荣等人也胆战心惊,常常告诫门徒说:“斧头党的事,多一件不如少一件,能躲就躲。”一些街头泼皮无赖,自然也都避之不及。以至于赌徒们在赌场上发誓时都说:“哪个瘪三赖账,让他出门撞上王老九。”
  王亚樵字九光,上海滩人便呼其王老九。又因王亚樵手下子弟众多,打仗常出其不意,有人相助,上海滩人又称其为“九手手”。湖北会馆民国初年在上海滩,素以足智多谋着称,但到了王亚樵面前,他们每次都相形见绌。当时,上海滩曾有人编过一首打油诗,来叙说这种情形:

  “十只九头鸟,斗不过一个王亚樵;王老九九只手,能捉十只九头鸟。”
  九头鸟也叫“苍”,是古代传说中的不祥怪鸟。周密的《齐东野语》中说:“世传此鸟,昔有十首,为犬噬其一,至今血滴人家,能为灾咎。故闻之者必叱犬灭灯,以速其过。”
  上海滩人把湖北人喻为“九头鸟”,意思是谁碰上谁倒霉。
  随着队伍和影响的扩大,王亚樵十分注意内部建设。为了站稳脚跟,他还聘请了著名大律师李次山为“安徽旅沪劳工工会”的法律顾问,使“斧头党”能运用法律保护自己。
  同时,王亚樵还具有相当精明的政治头脑,他挑选门徒中精通文墨的人,组织起一个“公平通讯社”,作为喉舌,自办油印小报,为自己声张呐喊。

  不久,王亚樵又推动改组了“安徽旅沪劳工工会”,推举柏文蔚为会长。当然,柏文蔚追随孙中山,整日为革命奔走,“工会”实际上还是靠王亚樵负责。但如此一改组,他进一步接近了皖籍名流,与政界取得了越来越多的联系,结识了不少政界名流。如他在李少川的公馆,结识了来沪避难的陈铭枢,二人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在以后的岁月里,王亚樵曾和国民党西南派一直保持亲密关系,就是因为与陈铭枢熟识。

  这是1921年6月,夏至刚至,上海滩上就热得人胸闷心慌,拥挤的弄堂里,到了夜晚,更是寸步难行,纳凉的人已将有限的空间全占据了。
  就在夏至之夜,坐落在日晖巷的安徽会馆闯进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日期:2011-01-25 10:42:03
  “九爷,九爷!你要为我主持公道!”
  在会馆里被炎热折磨了半夜而依然无法入睡的安徽汉子们听见喊声,立刻全部坐了起来。不用问,来人是安徽同乡,从他那独特的“爷”字的发音上,可以断定他是皖中合肥一带的人。

  被称作“九爷”的人住在会馆后面的另一个小院里,这里有几棵参天的梧桐树,茂密的枝叶把小院遮得严严实实,显得很僻静。
  “九爷”三十岁多一点,脸色不黑不白,身材消瘦,站起来并不高大。他的眉毛很短,眼神很和蔼,虽是单眼皮,小眼睛,但透过那和蔼的笑意,依然能让人觉得他的眼睛有摄人魂魄的力量。
  “九爷”把那汉子让进了自己的卧室。这里是“安徽旅沪劳工工会”的核心地带,旅沪皖人一系列惊世骇俗、叱咤风云的壮举都是在这里酝酿而生的。
  “你有什么事?慢慢说吧。”“九爷”很悠闲地摇着扇子,点了下手指,一个女人递上一碗茶,那汉子接过,诚惶诚恐地坐了下来。
  原来,这汉子叫薛万才,合肥上派河人氏,前年家中遭灾,今春前来上海打工。因生得五大三粗,力量无比,被一姓龙的老板看中。龙老板经营食品加工,需要卸货的人,薛万才正好派上用场。原先双方约定,龙老板平时管吃管喝,另外,每月再付三块大洋的工钱。

  薛万才原本勤苦之人,见条件优越,干起活来十分卖力,原先要两个人干的活,现在他一个人就能干完。
  谁知,干了三个月下来,龙老板始终未付工钱。这天早晨,薛万才接家中来信,说父亲病重,急需他带钱回去,不得已,才找龙老板要工钱。
  “工钱?早被你吃掉了,哪里还有工钱?”
  “不是说好的一个月三块的吗?”薛万才嘴笨,说话半天挤一句。
  龙老板存心欺薛万才外地人,早就打定主意不给钱的,此时,当然不愿多罗嗦。而薛万才一来老实认死理,二来家里父亲病重也确实需要钱,便硬缠着龙老板,一定要他给钱。

  龙老板哪里把一个外地的穷小子放在眼里,手一挥,他手下的那群监工一拥而上,把薛万才打得鼻嘴流血,扔出了工厂。
  薛万才在上海滩举目无亲,窝囊得直掉泪。于是,他来到黄浦江边,往家乡方向跪了三下:“爹,儿子没用,没脸回去见你,你原谅儿吧。”说完,就要投江。此时,一个码头上扛包的人走过来,一问话,惊喜地说:“我们是同乡,你合肥人吧?”
  薛万才点点头。
  “遇上什么麻烦了?”
  薛万才把前因后果一说,那人一拍大腿:“就这点事,怎么不去找‘九爷’?”
  说着,那人为薛万才指了路径,让他找到安徽会馆来。
  听了薛万才的话,“九爷”点了点头:“你吃饭了吗?”

  薛万才摇摇头。
  “九爷”对手下说:“带他去吃饭。”接着他又说:“你快点吃,吃完了来带路,今晚就去把钱要回来。”
  薛万才吃完饭,来到了外面的大厅。嚯!他吓了一大跳,大厅里挤满了光着上身的汉子,他们一人手里握着一把雪亮的斧头。
  一个头目模样的人把薛万才拉到前面,说:“头前带路!”
  龙老板早已睡熟,他的房子里装有德国西门子公司生产的电扇,风悠悠的,吹得很舒服。

  “不好了,老板,起来。”
  夜里值班的监工焦急地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
  “斧头党,斧头党来了!”
  “什么?”龙老板瘫在床上。
  “你怎么搞的,在床上撒尿。”龙太太咕噜一声,龙老板才发现,自己尿都吓出来了。

  “姓龙的,下来!”外面的人开始喊起来。
  龙老板只好硬着头皮从楼上下来。到了楼前,他差点又瘫掉了。门外站着无数的汉子,他们举着火把,那油光的脊背和雪亮的斧头在火把下闪闪放光。
  “姓龙的,我们是来给我们的同乡领工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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