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赖到皇帝——汉高祖刘邦的发迹史》
第49节

作者: 战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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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4-17 18:40:42

  张良一边喝着酒,一边注意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项羽的变化他早看在眼里。刚才豪气冲天的项羽,怎么又喝起了闷酒?张良心里有些不安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虽然他相信以项羽的性格,应该不会把沛公怎么办,但是座上还有一个亚父呢!刚才他的目光里透出的的神色,让人不寒而栗。他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只怕他会生出事端来的。所以,张良绷紧神经,时刻注意着形势的变化。
  范增见自己屡次向项羽示意而项羽仍然无动于衷,心里也有些着急,他知道他的羽儿又要犯糊涂了,一个劲儿地喝闷酒,不是看一下自己,目光闪烁不定。趁着羽儿看他的空儿,范增又偷偷举起自己所佩戴的玉玦给项羽看。
  范增不是让项羽看他的玉玦有多好看,他这是很有深意的。据有关学者考证,“玉玦”是一种圆形的玉器,形状同环而周边有一个缺口。由于‘玦’与‘决’同音,古人使用‘玦’表示关系的‘决断’”。因此玉玦是与人断绝关系的象征物。范增提醒项羽,赶紧跟刘邦决断吧,还拉什么关系呀!杀掉刘邦以解除后患,决不可姑息给自己将来的事业留下绊脚石。可惜的是,“项王默然不应”,项羽对他的提醒一直没有回应。项羽很为难,在政治前途与道义之间,他犯难了,看他的意思,他宁愿选择道义,他不想杀刘邦,不想被天下人耻笑——他并不知道,刘邦驻守在灞上,哪里是对他的忠心!而且项羽觉得,刘邦根本对自己构成不了任何威胁,刘邦就跟田都、英布、蒲将军一样,是他手下的一个将军而已。

  范增终于坐不住了,他在心里暗暗埋怨项羽:这个羽儿,真是太意气用事了,人家跑来说几句好听的话他心里就软了,这样怎么的了!不管怎么样,今天刘邦来了,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羽儿下不了手,我来想办法。
  他起身走出营帐,准备执行另一套方案。楚军中勇猛之人很多,要解决一个刘邦,还不是什么难事情。范增不知道,他即将导演一场精彩绝伦流传千古的好戏。他刚走出来,便看见了一直在外边负责守卫的项庄。项庄一个小伙子,年纪尚轻,但是作战勇猛,性格跟他的堂兄一样粗狂。他正是执行B计划的最佳人选。
  范增匆忙走过去,对项伯说:“项将军,借一步说话。”项庄笑着对范增说:“范先生怎么出来了?怎么样,大哥跟沛公谈得还好吧?”
  范增道:“谈什么谈!项将军,难道你看不出刘邦的野心吗?要不是慑于我们楚军的强大,他会在这里等我们吗?只怕他早就占领关中了。
  “现在该怎么办?”项庄问道,范增是很有谋略的人。素来为楚军中的将领们所尊敬,既然范先生这样说,那个刘邦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早就跟项王说了,让他趁这次宴会杀了刘邦,但是他太仁慈了,下不了手。现在该你出马了。”
  “我该怎么做?”项庄问道,他愿意为大哥赴汤蹈火。

  “你进去向刘邦敬酒,然后请求舞剑助兴,找机会,刺杀刘邦。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要是事成了,你就是咱们楚军的大功臣,你大哥的大功臣,要是失败放走了刘邦,你们将来都要做他的阶下囚。”
  “放心吧范先生,您看我的吧。”项庄热血沸腾,感觉一身系天下安危,他决计要为了大哥豁出命去。
  有人认为范增在跟项羽说了之后,又将几名亲信将领叫来,让他们负责在帐外监视刘邦带来的人的动静,同时负责做好防卫工作,不要让刘邦活着离开。而项庄就是这几名将领之中的一员,此时他守在帐外,就是担心里面发生什么状况,来应急的。但是分析史料记载就会发现,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刘邦离开宴会场之后,一定会有人盯着他,他肯定不可能脱身逃走的,还是带着樊哙、夏侯婴他们四个人一起逃走。而且刘邦久久不归,项羽都等得不耐烦了,这时候还没有人向他报告刘邦的情况,可见之前他们根本就没有下令军中让盯住刘邦。也正因为如此,项羽才会让陈平去叫刘邦。

  张良一直密切注意着范增,刚才见他不断地对着项王做小动作,又是使眼色又是举玉玦的,他知道,范增已经不耐烦了,示意项王赶紧下手。幸好项王不为所动,事情才没有向更糟发展。然后他见范增起身出去,心里就有些紧张了。现在见他进来,而且神色安然,完全没有刚才那副焦急的样子,这肯定不是因为上了厕所整个人就轻松了,他肯定又要玩儿什么阴招了,张良暗暗不妙,看了一眼项伯。项伯向他一笑,意思是告诉他,不要担心,一切正常。

  项伯肯定不知道范增给项羽说过的话,否则,以他的个性,他肯定早就告诉张良了,更何况现在刘邦已经是他的亲家了,亲家有危险,他怎么能撒手不管呢?现在他坐在项羽旁边,心里没有任何负担,看情形羽儿并没有跟刘邦火并的意思,只要羽儿这边没事,其他的都不在考虑范围内,项伯有这个把握。
  项庄进来了,双手一拱,给项羽行个礼,说:“大哥,弟兄们听说沛公来了,都想一睹沛公的风采,我也想趁着宴会借花献佛,敬沛公一杯酒。”
  项羽高兴道:“好啊!既然弟兄们都很仰慕沛公,那你就代表大家,敬沛公一杯吧。”将自己木几上的一个旧杯斟满了,递给相撞。项羽绝对不会想到,他的弟弟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为他除掉眼前的这个政敌了。项伯也笑着看了一眼项庄,他也是一个率真豪爽的项家子弟,难得今天有这份兴致。项伯也绝对不会想到,很快他就要跟他的这个侄子刀兵相见了。
  得到项羽的许可,项庄大步走向刘邦,双手一拱,行个军礼,豪爽地说:“久仰沛公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来!我敬沛公一杯。祝沛公身体健康,永远年轻。”刘邦再项庄请示项羽的时候就慌忙站起来了,他玩没有想到,项羽的人居然会给他敬酒。这是什么意思?他百思不得其解。他相信其中必有缘由,但是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应该不是毒酒,刚才项羽倒酒的时候他仔细看了,真的是从项羽木几上的酒坛中倒的,没有掉包,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项庄已经走到跟前了,一番客气话,然后双手将酒杯呈过来。沛公慌忙双手接过了,嘴里连连说道:“谢谢大家伙儿,真是太客气了,让我不知该怎么办好。”端起酒杯,细细喝完了,有双手奉还给相撞。项庄忽然莫名其妙的一笑,然后转身向项羽走去。他这一笑让刘邦魂飞胆破,遭了,莫不是真的喝了毒酒了!喝下去容易,可怎么出来?刘邦情急之下,就要想办法。还没等他动手,只听项庄说:“大哥,这样喝闷酒多没意思,如今军中没有歌女,不能活跃气氛。小弟我倒是学过一些剑法,今日斗胆舞来,以助大家酒兴如何?”

  刘邦松了一口气,看来酒里没事儿,幸好项庄说得早,要再晚片刻,他就把指头伸到嗓子眼儿去了。要真是这样,可就丢人丢到家了。他轻轻咳嗽一声,坐了下来,且看他们要干什么。
  项羽还没有表态,范增就拍着手笑道:“好啊好啊,如此喝酒正无聊,对沛公很是不敬。既然小项将军又如此雅兴,不如就舞上来,且博大家一乐。沛公以为如何?”
  “好啊好啊!那就辛苦小项将军了。”刘邦并不知道这个认识谁,他听范增这样叫,于是也这样称呼项庄。他万万没有料到,这是范增给他下的一个套儿,要不是有他的亲家挺身而出,说不定他早就命丧当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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