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先秦九子之儒家“老二”》
第30节作者:
峨眉山浪人 日期:2012-05-16 09:45:07
故地重游
一
转眼到了公元前345年。
春天里,一个晨风拂煦,霞光漫天的黎明,孟轲再次辞家出游。
别情依依,而远行者已非昔日之阿孟,只看这次前来送行的已然成众。母亲仉氏当然要来的,妻子田小若必然要来的,他们那未满周岁的女婴及两岁的男孩也懵然跟了来,尽管他们并不清楚是来干什么的。另外,伯父孟孙平也挤进送行之列,他来可不是凑热闹的,因他将自己的儿子孟仲子交给侄儿孟轲,随他一起去广阔世界经风雨见世面,在大风大浪中锻炼成长。
跟家人道过别,孟轲吩咐驾车的堂弟孟仲子启行。孟仲子显得精神抖擞的,用鞭梢打出一声风响,两匹栗色大马拉动车,缓缓向前走去。
直到他们在远方消失了,还有三人在挥手说再见呢,那就是田小若了。心里拔凉拔凉的她用手举着女儿的手,身边的儿子也学样举起小手,带着哭腔与看不见的行人道别。
仉氏过来提醒:“小若,咱们回吧,轲儿再听不见你们娘仨的声音了。”
田小若这才抽抽噎噎罢手,戚戚恻恻回转。
对这次外出孟轲策划已久,他心中始终记着恩师熊正和的教诲:一个胸怀天下的大丈夫,应该有所为有所不为。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之为,不为沉溺儿女私情满足安逸生活之不为。孟轲有入世之心,济世之才,只因按他观念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齐家准则,此前还未达标呢。
当两个孩子先后落草,他便上路了。
古代的士子们博览群书后,往往会去各地游历一番,了解风土人情,印证文献记载,更重要的是拜访当地名人,以得到褒奖而名扬天下。这种在饱读诗书的基础上壮游天下的经历,令到这些知识分子有很强的济世渡人的使命感。
他们决然而去,将背影留给一双双惜别的泪眼。
还是唐代诗人白居易厚道,用《赋得古原草送别》诗,代为表达送别者的情绪: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日期:2012-05-16 10:34:19
二
山一程,水一程,路上行人欲断魂。
孟仲子就是这样的断魂行人。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驾着马车走在陌生的路上,看着陌生的景致,竟不知所以然的多愁善感起来。
一望无际的田野上,阡陌纵横,禾苗返青。一些衣着褴褛的农人往来其间,辛勤劳作,有耕者站在田垄上拖着长调凄怆地唱:
雨不落,地无禾。农家子,徒奈何。
吏到门,怒且呵。宁鬻子,免风波。
死无他,葬野坡,愿长官,勿拘我。
孟仲子大概是听懂了,心一酸,鼻腔抽抽地说:“农夫真苦,农家真穷,农活真不是人干的。安得天上雨黍麦,大饱天下尽开颜!”
孟轲笑道:“说什么‘天上雨麦’,还不如让天上掉馅饼呢。农夫不干活,你吃什么?关键是当政者要善待他们,减轻赋税,不以王事扰民,鼓励农者搞好耕种,只要获得了好收成,或可使百姓富足。”
孟仲子说:“不一定非得种地呀。依我看,不如教人打猎捕鱼养豕,做成肉糜,这样大家就天天都有肉汤喝了。”
孟轲摇头叹道:“你当谁都可以做肉食者的呀?官是官,民是民,等级分明,各安其位,社会才能正常有序,合礼发展。”
孟仲子想想还真是这个理儿,就不再饶舌了,专心当他的车夫。
日期:2012-05-16 11:00:59
走了两天,出国境,入滕国地界。
滕国是春秋战国时代的一个小诸侯国,距离今山东的滕州7公里,与齐鲁交界,国君为姬姓。东周时期,滕国的手工业水平不亚于中原地区,且人口稠密,经济发展水平相当高。到了战国时期,滕国的国政民风有了更大改善,被誉为“善国”。这跟孟子还有一定的关系,此为后话。
出国后,孟仲子带着一双探索与发现的眼睛观察四周的一切,这让他时时都有新的观感。而发现之后的刨根问底,则让他得到了求知的快乐。
刚到滕国境内,孟仲子就有了新的见识。
驿道两旁的农舍虽是茅顶泥墙,却也外观整洁、错落有致。许多房屋的立面用白灰刷着斗大的字,连起来读就是一些警示性的语录。
其中有关于建国方略的如“建设具备滕国特色的孝道之国”;有爱国教育的如“滕国兴旺,匹夫有责。宁要家破,不使国亡”;有鼓励生育的如“多生孩子多养猪,人畜兴旺靠丈夫”;有督促绿化的如“坟地周遭栽上树,子孙后代有出路”;有重视教育的如“好好学艺,日日向上”;有加强治安的如“防火防盗防奸细”;有禁止私养宠物的如“打出来,流出来,就是不让生出来”;有语出惊人的如“用善心、善意、善念三个代表指导屠宰事业”;更多的是树立正气的如“人不惹我,我不惹人;人若惹我,我必骂人”……
所有语录都是国君滕定公的心灵感悟,充满哲人智慧。
日期:2012-05-16 11:23:41
孟仲子逐条细细读了,连连点头,赞道:“滕国百姓好福气啊!有这样的好国君,像父亲一般对待他的子民。”
孟轲也在饶有兴致地看,对此却不置评论。
一路观赏异国风情,一路谈天说地,这样的旅行倒不乏味。
到了滕国腹地,孟仲子又有新见闻。
田间散布着一些劳力者,干活十分卖力,个个衣着都很讲究。孟仲子见一丝巾裹头、褐衣簇新的农夫担着粪桶走,神气活现的,好像他挑的粪桶里装的是黄金。
对此,孟仲子不吝赞美之词:“好啊!藏富于民,天下无忧。在这么好的国家,做个劳力者是多么的光荣啊!孟轲兄,我看应该给劳力者特设一个节日,嗯……我看就叫‘劳动节’好了。这帮苦命人辛苦了一辈子,也该给他们一点面子,让他们逮机会乐呵乐呵,起码会觉得活着还有些滋味,是吧?”
孟轲也不禁赞叹:“是啊,劳动是光荣的,彼君子兮是不能轻视劳力者的,因为和谐社会是离不开和谐的劳心者与劳力者之间的关系的,这是当政者务必保持的做派。这也就是国君在必要时去农家慰安农夫,跟他们一起喝口稀粥、吃碗面汤以示亲民,或到田间地头挖挖豆(菽)、赶赶牛表示重农的原因。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看来,滕国君王深得治国之大道,不服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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