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不是过客(秦人从部落到帝国的奋斗史)》
第44节作者:
老铁手 至于晋怀公,人家是自己凭本事从秦国逃回去的,更不能受秦国控制。秦国只好再立重耳,但是重耳即位之后,给秦国造成的威胁更大了。表面上秦晋关系很好,可实际上晋国强,秦国弱,秦国逐渐沦为晋国的跟班,如果不是烛之武及时点醒,秦穆公不知还会在蒙在鼓里多长时间呢。
秦穆公觉醒之后,却又头脑发热犯了左倾冒险主义的错误,结果在崤山山谷中吃了大亏。好在秦穆公胸怀宽大,意志顽强,终于在王宫之战中挽回了一点颜面。
有此可见,秦穆公在与秦国数君打交道的过程中,吃亏多于讨便宜,这种局面在整个春秋时期一直在延续,要转变得等到晋国士人到秦国为卿相的时候了。
秦穆公真正值得骄傲的业绩是称霸西戎,这给秦国留下的实实在在的遗产,两年努力所取得成就远远超出于与晋国二十年的纠缠。秦国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她在崤山以西的扩张一般能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而在崤山以外的所得则多如水中之月,镜中之花,旋得而旋失,战国时期的绝大多数情况也是如此。
秦穆公虽然未能摆脱时代的陋习,但却拥有极强的人格魅力,他胸怀宽广,包容力大,笼络人才的能力很强。百里奚、蹇叔、丕豹、孟明视、西乞术、由余等当世英才,都被秦穆公招致麾下,孟明视数次打败仗,仍然能得到重用。秦穆公的胸怀和人才意识为后世秦国君主树立了一个良好的典范,李斯在《谏逐客令》中仍不忘提及秦穆公吸收外来人才的事迹。
秦穆公虽然有时候也头脑发热,干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但大多数情况下是有主见,理智的,能够承认自己的错误,并能够改正,这样的君主不多,秦穆公当属优秀君主之列。
秦穆公公走了,伴随着秦国一个时代的总结,此后的秦国很长一点时间内被晋国封在崤山以西,对外没有太大动作。
缅怀穆公!
日期:2010-08-05 01:32:36
42、令狐之役
公元前621年,秦穆公去世,太子罃即位,是为秦康公。秦国完成新旧交替不到半年,晋襄公也去世了,但晋国的新旧交替却很纠结,为此还引出一场内乱和一场外战。
晋襄公生前已经定下太子之位,夷皋是也。只是晋襄公死的时候夷皋年龄还小,尚在哺乳期。晋襄公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临死之前将夷皋托付给了朝中一号大臣赵盾。晋襄公咽气前,在病榻上握着赵盾的手,郑重地说道:“如果我的儿子能够成才,你算帮我了我一个大忙;如果不成才,我就怪罪你。”赵盾当时的反应是激动地点头答应。
除了赵盾外,晋襄公还有可以依靠的力量,夷皋的亲生母亲穆赢是也。两人之间没有嘱托,没有许诺,但晋襄公知道一旦夷皋有个三长两短,穆赢一定会尽一切所能予以保护。
事情的发展最终证明,太子的称号、托孤大臣的承诺都未能保住太子的地位,反倒是伟大的母爱透过权谋的阴霾夺回了本应属于夷皋的位置。
晋襄公刚死,遗言犹在耳畔,赵盾便改变了主意。赵盾丝毫不会为他的食言自肥感到内疚,因为他所服务的对象是整个晋国,而不仅仅是晋襄公一个人,更不是为自己。如果为自己和晋襄公考虑,他完全可以以托孤大臣的身份打击异己,疯狂拦权,但那样做对正在蓬勃发展的晋国丝毫没有好处。为晋国计,赵盾决定从秦国引公子雍为晋君。公子雍是晋文公排名第四的夫人杜祁的儿子,此时正在秦国担任亚卿一职。在晋国的政治传统中,国君的公子必须遣送到外国发展,如果国家需要他们做君主,他们才能回来。
赵盾的观点非常鲜明,“公子雍个性积极向上,年龄也比较大,先君生前就很喜欢他,况且他现在正在秦国发展,尽管近些年晋秦国关系比较僵化,但秦国可是咱们的老朋友。如果立公子雍为君,有四个好处。其一,个性积极向上的人做了君主地位会比较牢固;其二,咱们为年龄大的公子做事,名也正来言也顺;其三,扶立先君喜爱的公子,我们也算对先君进了一分情谊;其四,立公子雍为君,还有助于与秦国缓和关系。有此四个好处,还怕什么麻烦,我看就是公子雍了。”
但是六卿中排名第二的贾季不同意赵盾的观点,当场提出了反对意见,“如果说讨先君喜欢,谁能比得上公子乐呢,他的母亲怀赢曾是晋国两位先君的夫人。立他为君,晋国人一定能接受!”
显然,贾季只顾与赵盾比谁的母亲更受先君喜欢,却忘了怀赢伺候过的晋怀公早就被晋国官方定义为不正之君,提这等没质量的陈年旧账,赵盾不怒才怪。赵盾果然没有放过这个大好的打击敌人的机会,立刻就给了贾季一通义正词严的痛斥。
“辰嬴算什么,位置低贱,在文公夫人序列里,才排名第九,她的儿子没什么份量。况且公子乐混在陈国,陈国国小离得远,没有依靠,谁会帮他上位?杜祁原本是首席夫人,只因主动让位给追随公文在外吃苦受累的几个夫人,才做了第四。正因为如此,文公才疼爱她的儿子,才帮助他在秦国为亚卿。秦国大而且离得近,足以为依靠。母亲仗义,儿子慈爱,威势足以震住百姓,立太子雍一点问题都没有。”
虽然赵盾说得入情入理,可是贾季还是不准备接受,两人的争论并不是国家利益的最优化选择,而是你是我活的派系斗争。两大巨头谈不拢,只好各干各的。赵盾派先蔑和士会去秦国迎接公子雍,而贾季同时也派人去陈国迎接公子乐。
赵盾从哪来?贾季又是谁?两人又如何结下梁子?诸多问题,需从头讲起。
赵盾是赵衰的儿子。贾季是狐偃的儿子,原名狐射姑,因封于贾地,又名季,通称贾季。赵衰和狐偃一柔一刚,相得益彰,堪称晋文公开创事业的股肱。两人之间有着真挚的同志之情,但两人一死,他们的后代为了权力和地位,却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斗争。
公元前622年赵衰死后,赵盾继承父业,做了赵氏的当家人,同时也继承了执政大夫一职。狐偃死于公元前629年,贾季成为狐氏当家人,但一直没有列入六卿。同在公元前622年去世的六卿成员还有栾枝、先且居、胥臣。六卿一下空出了四位,晋襄公不得不重新构建六卿班底。
公元前621年,晋襄公夷地进行阅兵,同时要确立六卿人选。一开始晋襄公想让老一辈中的二流角色担任六卿,但先且居的儿子先克向晋襄公进言道:“狐偃、赵衰的功勋怎么能忘记呢?”晋襄公立刻改变主意,让贾季担任中军将,赵盾担任中军佐。在六卿中,中军将排第一,中军佐排第二。
问:先克为什么会举荐狐、赵的后代呢?答:因为狐偃和赵衰劳苦功高,他们的后代应该得到照顾。对,但不完全,还因为先克的祖父先轸和父亲先且居都是赵衰推举到高位的。
新一代之间的斗争由此拉开序幕。新的六卿人选刚刚确定,晋襄公的老师阳处父出差归来,得到信后,对晋襄公道:“贾季这虽有才,但是为人刚愎,不如赵盾贤能,让贾季为三军最高统帅恐怕不太好。”晋襄公立刻又改了主意,将赵盾与贾季进行了位置上的对换。
问:阳处父为什么会向着赵盾说话?答:因为赵盾情商比贾季高。对,但不完全,还因为阳处父是赵衰举荐为襄公老师的。
至此,赵盾凭借父亲生前打下的良好关系网,一步步击败对手,坐上了中军将的宝座,成为了军中一号人物。加之同时兼任执政大夫一职,赵盾就将文武大权集于一身,成为晋国历史上的第一个正卿。
回头再说赵盾和贾季各迎各的公子。赵盾很强势,与其父的为人处事风格截然不同,用对手贾季的话说“赵衰是冬天的太阳,赵盾是夏天的太阳。”赵盾不能容忍贾季对其权威的挑战,派人将公子乐刺杀于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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