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10-17　20:08:57
　　第十三章
　　林母一进孟家大门，就听见从堂屋里传来的欢笑声。她冷笑了一声，朝孟家堂屋走去。

　　她一进院子，就看见屋里丁月、马樱花、嫣红坐在那里叽叽叽喳喳地说笑着剪窗花，曾德厚管家在一旁用红纸糊灯笼，孟夫人斜依在椅上，抽着水烟，微笑地看着大家。
　　丁月举起一张红纸剪的“寿”字，马樱花也举起她的剪纸，剪纸是一个人在抽水烟，嘴巴夸张地啄起。大家一看，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孟夫人也绷不住笑了：“这死丫头，就喜欢编排我。”马樱花笑道：“我就是想让您笑。我哥说了，今年做寿要大办，我哥去鸿宾楼包了十桌大席，还请了陇中城的戏班子来唱三天大戏。我哥说要让全青城镇的人都羡慕他娘。”
　　樱花这么说，孟夫人心里暖洋洋。“樱花，你告诉祥河，用不着铺张，只要你们和和气气比什么都好，花那些钱干吗。”
　　林母边迈进堂屋门槛边说：“哟，好热闹啊！”
　　孟夫人一见是她，放下水烟，起身说：“哟，香玉干娘来了。快请坐。这不，孩子们要给我做寿，正折腾呢。”

　　丁月起身，让林母座她的位子。林母审视着丁月，微微一笑道：“姨太太果然是个美人啊，怪不得孟少爷把你当宝。”丁月也笑了，得体地说：“夫人过奖了，我叫丁月。”
　　林母的目光落在丁月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我知道，给你道喜了！”说完转过身：“老姐姐，我有几句体己话要跟你说，让小辈们都回避吧。”
　　孟夫人也没多想，挥挥手，让众人退去。很快，一屋子人全都离开，只留下两位夫人。
　　日期：2010-10-17　20:10:35
　　林母在孟夫人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看着一桌子的剪纸，笑着说：“老姐姐，你真有福气，多孝顺的儿子呀。”孟夫人一脸欣慰地说：“祥河说前几年他不在家，冷落了我。今年要给我大办，在鸿宾楼包的席，还请了陇中的戏班子。”
　　林母回复道：“你就让他尽孝心吧。老姐姐，你还不知道吧，你儿子还有个惊喜要给你。”

　　孟夫人好奇地问是什么惊喜。林母笑着道：“你坐稳当了。省得惊一跳。你儿子说，孟岸是个野种。是香玉跟杨汉卿的孙子杨西原的儿子！”
　　孟夫人听了惊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儿，孟夫人缓过些劲儿，她脸一沉，冲着林母说：“林夫人，你是有身份的人，也是有儿女的人，怎么能造这种谣？是看着我要做寿成心来恶心我，成心挑事吧。”
　　林母收了笑，脸也一耷拉道：“孟夫人，你气胡涂了吧。我刚才说了，这话是你儿子说的，也挑事的是他！”
　　孟夫人根本不信这话是孟祥河说的。谁会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林母冷笑道：“你儿子是逼急了才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说完，她从身上摸出借据，在孟夫人面前展开。“你看看这个。”

　　“我又不认字。”孟夫人说道。林母轻蔑地一笑，“那我念给你听。因急需用现银，本人从林记汇海钱庄借到大洋十万枚，两分的利，当天起息，免水头。三个月后连本带利共计十二万零大洋整。并用孟家位于金银滩的五百亩良田抵押。若到期不能还钱，地即为钱庄所有。凭口无凭，立此为据。借银人孟祥河。”
　　林母越念，孟夫人脸色越难看。“十万大洋？他啥时候借的？”孟夫人这样一问，林母就知道，她这仗赢定了。借钱的事，孟祥河果然没跟孟夫人提起丝毫。
　　林母得意地说：“你真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孟祥河也不跟你说一声？两个月前，你儿子找到我儿子，说有急用。借十万大洋。奇川看在同窗的份上，就瞒着我去找胡掌柜借给他了。而且还减了他一分的利息。我也是才知道。”
　　孟夫人连连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钱呢？没见着呀。十万大洋，堆起来都赶上一座山了！再说，他也没用钱的地方呀，这借据肯定不是他写的！”
　　林母冷笑地说：“你要不信可以让你们家识字的来认！”孟夫人大声喊道：“曾德厚，你进来！”曾德厚匆匆进来，问道：“夫人什么事？”

　　还没等孟夫人发话，林母把手中借据递给曾德厚，让他辨认字迹是否是孟祥河的。曾德厚接过来一看，愣了，小声在孟夫人耳边说：“是少爷的字迹。但，”他的声音虽小，却像是在孟夫人耳边响了个炸雷。林母一把夺过契约，一脸得意洋洋的劲。
　　“孟祥河，把孟祥河那个小畜牲给我叫来！”孟夫人吼到。门口的马樱花，见气氛不对，早就跑到丁月的房间叫孟祥河去了。
　　日期：2010-10-18　13:38:39
　　“你儿子，什么时候来呀。”不过三二分钟的时间，林母已经等不及了。她跟孟夫人说林家的长辈们在祠堂里等着她回话，她要孟夫人先跟她回去赔礼道歉，再回来惩罚儿子。林母的几句话，把孟夫人脸气得发白，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铁青着脸说道：“等我儿子来了再说！孟家丢不起这个人！”

　　正在这个时候，马樱花匆匆进来：“夫人，少爷来了。”话音刚落，孟祥河和丁月跟在后面进屋来。
　　孟祥河一进屋，看见林母坐在那里，母亲脸上铁青，脑海里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娘，您找我啥事？”
　　孟夫人强压怒火，厉声问道：“你借了十万大洋？那钱呢？是买房子还是买地了？还是娶姨太太了？说！”孟祥河一见母亲这般气愤，心想，不实话实说怕是应付不过去了。他索性说：“拿去救杨西原了。”
　　“救杨西原？我问你，孟岸是杨西原的儿子是你说的吗？”孟夫人盯着儿子问道。
　　孟夫人话一出口，孟祥河、丁月相互看了一眼，都大吃一惊。“我在问你话呢。回答我。”孟夫人站起来，拍着桌子问道。

　　孟祥河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是。”此话一出口，孟夫人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惊呆了。在场的所有孟家的人，都惊呆了。整个屋子里，只有林母脸上露出微笑。
　　窗户纸已经捅破，孟祥河决定不再隐瞒。
　　日期：2010-10-18　13:40:53
　　孟祥河语气沉重地说：“娘，孟岸的确不是我儿子。香玉跟杨西原两小无猜，相亲相爱。可是被我们两家的联姻，活活拆散了。在我跟香玉的婚礼之前，香玉已经怀孕了。那孩子，就是孟岸。孟岸是他们两个的孩子。”
　　这下，轮到林母惊呆了。林母脸色大变，她也顾不上风度，拍桌子站了起来，说道：“不！这绝无可能！这是天大的谎言！孟祥河我告诉你，你别以为编出这个谎话就能赖掉那十万大洋！你说杨西原是香玉的奸夫，你有什么证据？你把他找来当面对质！他要是承认有这回事，我立马在林家的耻辱碑上撞死！”

　　“去，把杨西原给你找来。”孟夫人发话道。“娘，西原已经死了。”孟祥河低下头小声说。
　　林母一听，火更大了。她走到孟祥河跟前，用手指着孟祥河的鼻子，“好啊！孟祥河，死无对证的谎言你都敢编？好好好，我本来还想给你们孟家留点面子，没想到你这么卑鄙，看来，这场恶斗，再所难免了。”林母回头对跟来的丫头紫藤说：“去林家祠堂，把林家的子弟统统给我叫来！”紫藤应声转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紫藤被进来的香玉拦住。她回头看了一眼林母。

　　香玉开了口，“干娘，不用去了。”
　　日期：2010-10-18　13:46:19
　　香玉走到孟夫人面前，一膝头跪下：“娘，我对不起您，孟岸的确是杨西原的儿子。”孟夫人听香玉亲口这么说，一阵眩晕，身子摇晃起来。樱花赶紧她坐下。
　　香玉又转过身，一脸平静地对着林母说：“干娘，孟祥河说得没错。是我对不起孟家，你就不要为难孟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