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凯瑟琳·德·美第奇与法国宗教战争》
第34节作者:
tete01 再说说军队,卡托——康布雷和约后,很多贫穷的贵族和士兵被遣解。多年的战争和伤病,却没有带给他们相应的回报,他们穷得只剩下了斗篷和宝剑。这些被解职的战士们,衣服破破烂烂,面有菜色,成群结队地跟着宫廷,要求宫廷补足拖欠的薪水,或是以职位补偿。但洛林红衣主教一心想平衡预算,国家经济也确实紧张,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士兵们当即闹了起来,洛林红衣主教胆战心惊,生怕他们造反把他杀死,在极端恐惧下,他说服国王发布命令:“所有前来索酬的军官、士兵或其他人员,必须离开,否则处死。”他还命人在布卢瓦城堡入口竖立绞刑架,规定24小时内不离开宫廷的人要受绞刑。
洛林红衣主教的做法把这些老兵们激怒了,他们离开时发誓要向吉斯家族报复,有些人走后便去为胡格诺服务,有些人则退到布卢瓦周围的森林中,组成一小支一小支的队伍,威胁着宫廷。小国王一次狩猎时便遇到其中一支,吓得不轻。
贵族们同样不满,对那些持正统观点的贵族来说,宗室亲王的地位仅次于王室,由他们辅政是天经地义的事,吉斯家族竟然僭越,简直是鸠占鹊巢,难以容忍。“一个外国人家族,竟然夺去了宗室亲王的权力……”“国家违反传统,竟让外国人(指吉斯)和女人(玛丽•斯图亚特)来统治……”他们纷纷发出怨言。
胡格诺教徒对吉斯家族怨恨更大。亨利二世时期对胡格诺的压迫已经非常严酷,到了洛林红衣主教主政时,更是变本加厉。1559年11月,国王发布三项法令,命令摧毁举行非法集会的一切房屋,处罚所有参加者,报信者可得到报酬。亨利二世统治十二年间,所烧死的新教徒也不过几十个。弗朗索瓦二世登基仅几个月,就烧死了二百人。
在被处死的新教徒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迪布尔。
迪布尔是高等法院的推事,1559年4月,亨利二世来到高等法院,命法官们当着国王的面继续讨论宗教问题,而且应坦白地说。
法官们讨论了,有几个人说得非常坦白。尤其是迪布尔,他指责国内的红衣主教们,称他们有着巨额收入,却没有尽自己的职责,对交给他们的羊群没有进行指导。他接着说,“什么!那些该处死的罪——如亵渎神明、通奸、诱奸、伪证,每天都有人在犯,却能当着上帝逃过惩罚,而每天都在发明的新的刑罚,折磨那些凭着圣经之光发现罗马教会之堕落的人!”另一位叫迪福雷,他历数罗马教会的恶习后喊道,“让我们清清楚楚地弄明白,谁是教会问题之源?”
亨利二世被激怒了,讨论刚结束,他命人将迪布尔和迪福雷逮捕带到巴士底。另三位法官,也说了反对迫害的话,尽管比那两人温和得多了,也在家里遭捕。他们和迪福雷不久便获释,迪布尔却一直被关着。
国王恨极了迪布尔,因为他所说的“通奸”罪暗示了他与瓦伦蒂努瓦夫人的关系。他发誓要亲眼看着他被烧死。可惜亨利二世没等到这一天。
亨利二世死后没几天,迪布尔被宣布为异端,送到世俗法院受审,有一段时间,他有点动摇,想放弃他的新教信仰,但他从法庭回到监狱时,他在一个窗口看到了位莱卡勒夫人,她以同样的罪名受到指控,等待判决,她指责他的犹豫,她的话让他重新坚定起来,拒绝签署放弃新教的文件,1559年12月23日,迪布尔坚定地走向受刑点,这一情景引起不少围观者的同情。但他没能讲话,刽子手得到命令,只要看到他想说话,就把他的嘴堵住。到了绞架下,他拒绝亲吻递给他的耶酥像。他先被勒死,然后在格雷弗广场焚烧。
就在迪布尔等待受刑时,又生波折,主持他审判的一名法官米纳尔,一天骑着骡子从宫廷返回时,在家门口被一颗子丨弹丨打死。此时是12月12日,此事可看出新教徒的反抗情绪,已经到了难以遏制的地步。
打死米纳尔的嫌疑人,名叫罗伯特.斯图亚特,出自苏格兰名门,是玛丽王后的远亲,是个勇敢又喜欢搞阴谋的人。他受了很多折磨,但一直没有招供有无幕后指使。
法国的宗教局势越来越混乱,各地都发生冲突事件,巴黎等城市每周都要烧死几个人,但事态并没有因此终止,反有越演越烈之势。那些选择新教的人看到朋友们被杀,不能坐视不顾,异端者在被抓送审途中,经常会被人劫走,12月底,一位调查异端罪行的官员在宫廷附近被暗杀。
亨利二世留下的已经是个烂摊子,吉斯兄弟的种种措施没有让局势好转,反加剧了矛盾。更要命的是,吉斯家族根基并不稳,为了巩固权力,需要提拨自己人。他们拼命提拨党羽,把珍贵的圣米迦勒骑士勋章大量发给亲信们,使这一勋章含金量大为缩水,被人讥嘲为“野兽勋章。”他们还把巴尔公爵领地的宗主权主动让给自己家族的长房洛林,这种损公肥私的做法,引起各阶层爱国者的指责。此外,他们劝国王和王后使用英国和苏格兰国王王后的头衔,目的大概是加重玛丽王后的重要性,为自己捞取政治筹码,结果激怒了伊丽莎白,派大使向这种做法提出强烈抗议。还派人秘密煽动人们反对吉斯家族,这种反对势力日益增长,小册子满天飞,要求“召开三级会议,改变目前的混乱状态。”连腓力二世也担心法国想与苏格兰和英国合并,警惕之下,腓力二世劝阻了教皇废黜伊丽莎白。
日期:2011-04-15 19:40:46
五十九 孔代亲王
吉斯家族当政还没多长时间,便激怒了蒙莫朗西、波旁、夏蒂荣甚至是隆格维尔等大贵族,激怒了退伍军人、商人、胡格诺教徒以至于外国。
现在,这些反对力量所需要的,是一位将他们组织在一起的人。安托万不足恃,他的弟弟孔代亲王便当仁不让,成为这些反对派的首领。
这时,孔代亲王刚满三十岁,比哥哥安托万小十二岁,比另一位哥哥波旁红衣主教小七岁,他不像父兄那样身材高大,相貌庄严,长得短小轻捷,相貌也很讨人喜欢,眼睛明亮有神,他武艺娴熟,头脑机敏,富有活力和热情。他有极佳的天赋,加上后天的培养,因此博闻强识,善于交流,他很会挖苦人,不过又富有幽默感,这让他的讽刺挖苦不那么让人难受,总之,他“令人愉快,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他意志坚定,在那些新教徒中间,那些憎恨洛林家族的天主教徒中间,拥有极高声望。
亨利二世统治时期,他在多次战争中都表现突出。1553年夏的图尔宽保卫战中,关键时刻,他带着手下的轻骑兵攻击敌人的侧翼,赢得胜利,由此赢得声望;在圣康坦惨败中中,在最危险的时候,他表现出令人钦佩的勇气和冷静,成功地保全了他所指挥的军队。可吉斯的嫉妒让他的所做所为没有得到足够承认,第二年初,他请求得到轻骑兵司令的职务,可没有得到,这个职务给了吉斯家族所推选出来的内穆尔公爵。作为补偿,他被任命为阿尔卑斯山南(皮埃蒙特)的步兵司令,但接着法国就把所有步兵从皮埃蒙特撤出,他这个职务成了摆设,与其说是荣誉,不如说是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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