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帝国的崩溃》
第2节

作者: 布克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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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流逝,晋武帝司马炎的龙体一天不如一天,卸任交班的日子一天天迫近了。这时汝南王司马亮任侍中,在京师洛阳任职。晋武帝气血两亏、卧病在床,估计司马炎也有预感,来日无多,就让司马亮还归本镇豫州许昌。司马亮还没有来得及出发,晋武帝司马炎的病情就急转直下。晋武帝急忙下诏,让司马亮留在京师委以后事。晋武帝司马炎一向宠信宗室、外戚(这也是人之常情:与己最亲的是什么人?首先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其次是有婚姻关系的人),他精心选择的两位顾命大臣:一个是皇族长者汝南王司马亮,另一个是皇后的父亲车骑将军、临晋侯杨骏,再加上京师洛阳外围有四大军镇由皇族王爷拱卫,就算太子司马衷再不争气,由他们这些叔伯兄弟护卫,不说固若金汤,也未有大碍。

  日期:2011-01-30 15:25:42
  司马亮是皇族长者,虽属皇族,但为疏族,而且一向忠心耿耿,从无贰心,一个老好人,在司马家族中卓有威望。
  杨骏,杨芷皇后的父亲。杨氏家族,从东汉以来,一直是名门望族,说起来比司马家族源远流长得多。几十年来,服务于司马家族,兄弟三人,声名显赫,晋武帝司马炎前后两任皇后都出自杨家,而且,杨骏还有一个天然的优势:他年老没有儿子,无篡位的动机企图,足可让皇帝放心。
  日期:2011-01-31 09:29:45
  晋武帝司马炎肯定曾经为自己的如意算盘自鸣得意,不料,他殚精竭虑描绘的江山永固图画,漏洞百出。他用非其人,选非其才随着他奄奄一息,西晋大厦也将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崩塌。
  就在他弥留之际,宫廷夺权斗争就已经开始。掌握主动权的是顾命大臣杨骏。其人从不顾全大局,权欲熏心,自以为是,目光短浅,人还固执得要命。晋武帝司马炎还没有咽气,杨骏就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日期:2011-01-31 18:59:03

  躲!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与人相斗,从来不是汝南王司马亮的强项,也不是他的选择项;与人斗,对于司马亮而言,绝非乐趣,而是恐惧。于是,老王爷在晋武帝司马炎移棺之时,害怕杨骏怀疑自己,就假装生病,不敢入宫,但是皇帝去世是个天大的事件,自己身为宗师、家族长者、朝廷重臣,躲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情,只好跑到大司马门外哀哭而已,很是狼狈,窝囊得很。汝南王司马亮哭完回家后,上表一封,小心翼翼地请求参加晋武帝司马炎的下葬仪式。这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寻常百姓之家亦属正常。

  日期:2011-02-01 08:43:31
  但是,这再正常不过的请求,在庸碌强人杨骏看来,就太不正常了。他自以为见微知著,要将汝南王司马亮夺权之心消灭于萌芽之中。杨骏当机立断,当夜派外甥率领修陵兵讨伐司马亮。司马亮危在旦夕,措手不及,赶紧去找朝廷大臣廷尉何勖征求意见。何勖感到很奇怪:“您不去讨伐别人就罢了,怎么还怕别人攻打?”
  在京师洛阳开战,这不是司马亮的打算,他也没有这个胆量,估计老王爷还有点顾全大局的意思,知道朝廷一动荡,天下也要抖三抖。中朝享国日浅,禁不起这样折腾。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杨骏愿意专权就让他专权去吧。杨骏不就是一个官迷嘛,反正他也不会把司马江山怎么样。
  日期:2011-02-01 10:24:30
  汝南王司马亮一回到府中,属下有人提议:司马亮应该率领部下入宫废黜杨骏。

  这个时期,各位王爷总有一些不安分的属下,抱着富贵险中求的念头,撺掇主子闹事,唯恐天下不乱。试想,汝南王司马亮事先毫无计划,也无野心,从无进取之心,一心一意想当太平富贵王爷。事起仓促,汝南王左思右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翻身上马,连夜驰奔许昌去了,留下杨骏一个人独揽大权,在京师作威作福。
  日期:2011-02-01 18:07:00
  杨骏此人志大才疏,有做权臣之心,无做权臣之能。平日名声不佳,朝野一致认为他倒台指日可待。
  逼走汝南王司马亮,这就是要与宗室皇家势力为敌,司马家族岂能饶他,再加上行政措施不力,诸多缺漏,人又高傲自大。第二年春三月的一个夜晚,杨骏的生命走到了尽头,狼狈不堪地被乱兵刺杀于马厩之中,成为宫廷阴谋的又一个牺牲品。
  那是一个寻常的日子,一个寻常的夜晚,似乎发生了一件不太正常的事情,死了一个庸碌重臣,但是,没有人知道,地狱大门已经打开,祭坛上将有无数的生灵供奉其上。
  日期:2011-02-02 21:16:45

  这双人组合远非珠联璧合,司马亮此前只有两次独挡一面,但是两次军事行动均败北。他不是支撑危局的合适人选,现在如何能掌控这艘渐渐滑入深渊的帝国巨轮呢?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汝南王司马亮素无谋略,更无眼光,毫无把握全局的能力,更无高瞻远瞩的才能。他一上台,就使出软硬两手,俗称“大棒加胡萝卜政策”。
  日期:2011-02-03 23:06:46
  软的一手:诛杀杨骏后,论功行赏。一出手,就是昏招。他不吸取杨骏的前车之鉴,大肆滥赏,把国家重器等同儿戏,急速贬值:“督将侯者千八十一人”,杜预、王濬和羊祜为国立下不世之功,也不过被朝廷封为侯爵。现在将军满街走,侯爵多如狗,企图“欲以苟悦众心”,以为天下人人梦做官,个个想发财,结果“由是失望”。
  日期:2011-02-04 08:15:54
  众臣对汝南王司马亮感到失望,那么,对另一位辅政大臣卫瓘感觉如何呢?史书上没有记载。
  但是从卫瓘的履历来看,此公绝非等闲之辈。按照那个时代的惯例,卫瓘出身于世家大族,高祖卫嵩,原先是代郡人(现在靠近山西大同),以儒学显名,被汉明帝征召。他走到河东安邑时半路上死去,没有到长安。皇帝就把卫嵩死亡之地赏赐卫嵩后人,将他埋葬。卫嵩的子孙从此就在河东安邑安家落户,生息繁衍。

  日期:2011-02-05 07:45:28
  但是卫嵩的儿孙声名不彰,一直到东汉末年,卫嵩的重孙卫觊得到曹操的重用,河东卫氏一门才大放异彩。卫觊的才华除家传儒学外,还有名传于世的书法艺术,其“好古文、鸟篆、草隶,无所不善。”名望显赫。
  卫觊正是卫瓘的父亲,他官至曹魏尚书,可惜卫瓘十岁时丧父。
  但这也给他刻苦自励的机会,他又以“至孝”显名,这在当时是一大优势。显赫的家世、出众的才华和精湛的书法艺术,使他在二十岁时顺利地走入仕途。
  日期:2011-02-05 16:57:20
  当时曹魏法律严苛,朝中各种势力盘根错节,犬牙交错,动辄得咎,而卫瓘少年老成,不偏不倚,公正处事,游刃有余,获得各方势力的赞誉。由此也可以看出卫瓘做人的智慧,处事的原则,也看出他与各方势力都若即若离,既无亲信也无嫡系,但也保证了他在仕途青云直上。在皇帝眼中,他是一位忠臣、能臣,一位没有野心、用着放心的人才。到他三十岁时,他就成为朝中大臣。

  日期:2011-02-06 18:02:52
  钟会少年得志,长成后为司马师、司马昭心腹。蒋济称他“非常人也”,司马师认为“此真王佐材也!”但是司马昭的夫人却说钟会“见利忘义,好为事端,宠过必乱,不可大任。”
  有一件钟会早年的的事情记载于《世说新语》中,大臣蒋济到钟会的父亲钟繇家做客,看到钟会大吃一惊:“这个孩子不是常人,你看他一点也不怯场,真是一个胆大如斗的奇才!”
  后来钟繇领着钟毓、钟会两个儿子拜见皇帝曹丕,大哥钟毓第一次见到皇帝,吓得浑身大汗,而幼子钟会却从容如常。曹丕好奇地询问:“钟毓你怎么出了那么多汗呢?”钟毓回答:“皇帝天威,臣战战兢兢,汗如雨下。”曹丕又问钟会:“你怎么不出汗呢?”钟会像他哥哥一样依葫芦画瓢:“皇帝天威,臣战战兢兢,汗不敢出。”曹丕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日期:2011-02-07 17: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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