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论东周——从历史事件来解构春秋战国》
第27节

作者: 秦纵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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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2-23 21:57:50

  现在这个家彻底不齐了,国也就难治了。卫宣公的君位是他从两位哥哥手中巧取豪夺而来的,他的上台是不得人心的。加上他也没有任何的统治根基,所以一上台便感到自己的君位摇摇欲坠。为了缓解自己的执政危机,他需要和自己的叔叔州吁一样,发动对外战争来树立自己的威望。
  不久后他的机会就来了,外祖父齐僖公让卫国出兵帮着他去攻打纪国,结果卫惠公却被郑厉公击败,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久后祭足发动政变把郑厉公驱逐到了蔡国,恨透了郑厉公的卫惠公想争取郑国这个外援,便配合祭足把流亡在卫国的郑昭公送回郑国复位了。卫惠公自认为帮了郑昭公大忙,却没有得到太多好处,心中对郑昭公非常不满。
  而此时利令智昏的宋庄公再度被郑厉公姬突忽悠着去打郑国,便约了卫惠公。卫惠公一来要借此教训下不领情的郑昭公,二来想获取一场胜利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宋、鲁、蔡、卫四国联军一同攻打郑国。
  卫惠公显然只是个贪淫暴虐,少有政治智商的小娃娃,因为外祖父的原因和郑厉公结怨,然后又以怨报怨帮助郑昭公复辟,如今又和这个盟友结怨而发兵攻打郑国。他光顾着发动战争树立威望,却不知道自己真正的隐患来自哪里。
日期:2011-02-23 22:26:48

  攻打郑国并不顺利,祭足在大陵成功抵挡住了四国联军。卫惠公前进不能,又接到了后方来报,得知自己又后退不得了。
  原来急子和公子寿的党羽公子泄和公子职趁卫惠公出兵在外,与大夫宁跪一起约上了急子和公子寿的一班从人,拥立卫惠公的庶兄,周王驸马公子黔牟为君,并且立即派遣使者向周王禀报,第一时间为黔牟取得了合法地位。
  卫惠公上台本就不服众。急子和公子寿虽然都去世了,但是凭着他们生前良好的政治基础,加上卫国强大的公族势力,公子泄和公子职的政变获得了多数朝臣的认同。而且黔牟的上台已经通过了周天子的认同,变成了既成事实。兵败丧师卫惠公就别想再回国了,只得逃到了齐国投靠他舅舅去了。
  黔牟上台后,宣布废黜公子朔,痛斥其忤逆行径,陷害兄弟,气死父君。这看似只是在对他进行道德攻击,而实际是否定他即位的合法性。中国古代讲究父子-君臣的纲常伦理,子要孝敬父,臣要忠顺君,这是家天下时代的伦理秩序。在王公家庭,父既是君,子既是臣,所以在这里,忠孝是一体的,不孝就是不忠,逆子必是反贼。这一条就够朔受的了。
日期:2011-02-23 23:25:02

  卫宣公的乱伦导致了手足相残的悲剧,而君位继承人之间的斗争又牵扯出了他们的支持者,众位大夫们的力量,引发了这出朝堂政变。
  一国难治,天下难平。这一切还没有完,蝴蝶效应还在继续,卫国的悲剧还要升级。
  公元前689年,躲在齐国的公子朔请求舅舅齐襄公出兵卫国帮他复辟,许诺事成之后将卫国所有的宝物献上。
  对于齐襄公而言,这是一个介入卫国内政的好机会。他不仅有能力、有意愿,而且还有充足的理由,这样的好事自然不能错过。齐襄公发兵五百乘,纠集了宋、鲁、陈、蔡,一共五国军队前来攻打卫国。
  刚刚驱逐了企图谋反的弟弟王子克的周庄王,为了震慑亲王子克的宗族势力,派出了二百乘军队来为女婿黔牟助战,可惜这只是杯水车薪。联军攻进卫国都城,杀了公子泄和公子职,碍于周天子的面子放逐了黔牟,大夫宁跪出逃秦国。

  事到如今,关乎到自己的利益时,周天子才出面,诸侯们根本不把他放在眼中。司马光在《资治通鉴》开篇就提出:天子之职莫大于礼。如今礼制到了这步田地,周天子出马无非是自取其辱。
  卫惠公复辟,如数将许诺的所有宝物贿赂齐襄公和其余四国国君。卫国经历这样一次动荡,军力财力都遭到了重创。不得人心的卫惠公因为有齐国的军事力量撑腰,极不和谐地继续当他的国君。
日期:2011-02-24 00:55:21

  想想石碏为了捍卫周礼,不惜大义灭亲,断送卫国的小霸前景,除掉了州吁和石厚,扶立了公子晋上台。讽刺的是,这个符合周礼的继承人却成了周礼践踏者,他一手从内部搞垮了卫国。
  曾经正统而强大的卫国自此内忧外患,成为了小丑般的角色。更不幸的是,卫宣公一朝乱伦,这个债还要由他的子孙继续偿还。
  石碏虽然忠心可鉴,但是他却没能明白当时的大势。或许他已经感觉到了这种趋势,但是仍然想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做一番力所能及的抗争。
  周朝的礼崩乐坏是一个全方面系统崩溃,绝不是一人一事所能遏止和改变的,所以说换了一个合法的国君也不能保证卫国和周朝的礼法,否则卫宣公一个人的荒淫不可能引起卫国的震荡和天下的骚动。卫国的悲剧就是当时整个制度的雪崩中滚起的一个大雪球而已。在这样的大趋势下,个人的反抗都是无力的,甚至还会恶化局面,就和当初的周宣王一般。
  我们不妨再回头说一下急子,如果他也心狠手辣野心勃勃,当初能够果断除掉自己的弟弟登上君位,对内可以服众,对外也不会受齐国挟制,本人的治国经验也更丰富,对卫国各方面来说都来得更有利,更别说对他自己了。
  比急子更可叹的是公子寿。如果公子寿假装不知道父母对急子的陷害,他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以坐收渔利,成为当然的继承人。虽然他执政条件不如急子优越,但是对内对外都能避免公子朔给卫国带来的悲剧。
  政治就是一个你死我活的角斗场,纯粹的仁慈和友爱只能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到头来却成全了虎狼之辈。虎狼之辈兽性大发,又不知道会带来多少麻烦。而且在这样的世道下,虎狼之辈往往更有市场。
  如果说乱伦带来的恶果都是由于这些儿子们所引出的,那也就不会有“万恶淫为首”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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