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烛与君同--大宋幽影录》
第19节作者:
楓落吳江冷 尉九在日间是老实人,他赶忙扶起道人:“你病了,还好吧?”
道士见尉九还在伪装,他便挑明了来意:“我也是浪迹于五湖四海的豪杰,但我的本领可远不及大师。我找了条大路子,特来相报的。楚州有个家资殷实的富户,他家的内情尽在我的掌握中,但我单干不来,故来恳求大师助阵。”
尉九不傻,这道士和自己是同路人,他即刻就能揭穿自己的私隐。他是来拉自己下水的,唯今之计是姑且从了他。尉九应诺了,但先请道士去楚州城蹲点,他稍晚些再去。道士也知尉九的难处,他是老板,白天若不在店头,非但伙计们会起疑,顾客们也会,接着或将惊动官吏们。道士和尉九说了碰头的地点后就拜别尉九,直往楚州走去。
天暗下来后,尉九的食店也熄灯打烊了。尉九不去睡,却拉住了一个伙计,骂个没停,大意是责备他今天懈慢了客人,是不是想砸自家的招牌?尉九素来待客热诚,他的店子就靠良好的服务而做大的。他抡拳痛殴这伙计也是情理之中的,众伙计却劝不住他,所以他们就叫来巡逻的公吏。
公吏喊停了尉九,捆住了他,推着他往郡城的方向走去。按律法,明天郡衙关门前,尉九须被解送至郡里。
他们走了一小段路后,民屋渐少。尉九小声哀告说:“我和你关系并不差,你也知我全家人都住在高邮县,暂先放我走吧,我总得分付他们几句吧。我绝不逃窜。我惯了在店里跑上跑下,腿脚轻快得很,我们明天早间再赶去郡里也不迟的。”公吏信赖这童叟无欺的店主,另外,尉九犯的是挨几杖就能了事的微罪,尉九还能选择以罚金抵罪,犯不着为此而亡命。因此,他就放了尉九。
尉九没有往家走,而是翻越了城墙,去楚州赴约了。尉九狂奔了两百里路,二更时到达了楚州的集合点。道士很高兴,尉九果是位重然诺的绿林好汉。他们分好工后,道士就在富户门外把风,尉九爬过了屋窗,按道士所说的线路走,潜进了一间珠光灿然的秘间,那里满是金银锦绮。尉九把丝帛平铺在地上,将金银包进去,捆扎成团后,尉九将其抛到屋外。
道士拿到这团财宝后,把它分装进两个布包中。须臾间,尉九从窗中爬出了,道士却举刀横抹了尉九的颈部。尉九坠地后,道士还要走前补一刀,却惊骇地停住了,这是一个纸人。
原来,窗这边的道士在分装赃物时,他思虑道:天下胜过自己的人,唯尉九一人矣,不如杀之?而窗那边的尉九也早料到道士会出此一招。他做了个纸人,摆到窗阶上,然后就从别的窗户中跳出,奔回高邮县去。
道士马上就知这是尉九的设计,但也算了,他有没实质的损失。他背着两个沉重的大包走掉了,却渐走渐吃力。行至半途,星月疏淡,他后面却火龙攒动,富户家的人追上来了。浑身疲惫的道士被他们捉至楚州狱里。
身陷囹圄的道士也没闲着,他和审讯者供出了自己的同党尉九。楚州知州遂派人去高邮县要人。高邮县令出具了书证:“案发当晚,我县的尉九因和仆人殴斗,被我县小吏拘系,次日被押至郡里。”这书证的内容全都是据小吏避重就轻的叙述而来的,他绝不会自陈私放尉九一事,他也不知尉九私走楚州一事。
楚州知州看过后勃然大怒,遂重判了道士。道士一人承担了全部的罪责,而尉九却安然无恙地过了一生。因道士被释放后,他再状告尉九也无用。首先,宋人没听过天方夜谭,其次,人脚又不是马蹄,焉可一夜急行数百里。他们也不会信他所说的天方夜谭,
故事来源宋(费衮)《梁溪漫志》卷十《智盗》
日期:2011-04-30 11:59:54
【少年游】
他是侧帽花前逐悠梦的美少年,这年从福建进京考试。考后的情怀仿如宿醉的倦怠,他就披上一袭薄如蝉翼的轻裳,徐步在依约似春柔的晚风中。紫陌香街多行人,却有谁人知我心?少年人在展望人生的初期,总能感到那青烟般的莫名惆怅与哀愁。
不知觉间,几辆高盖深帷的豪车从他身边粼粼驶过,随车护卫的兵士们也都气宇轩昂。最后一顶车舆的帘幕被轻轻撩开,一美艳照人的少丨妇丨对他眨了眨粉妆盈盈的媚眼,勾起了少年的情欲。
男人在玉树初临风的时季,他们的躁动很易转化为激动,令他们忘却了自我。他似被销了魂,蚀了骨,不受控地随车而行。车停马嘶鸣,他也停步了。那美妇招招手,未尝女人香的他不知这叫勾引,但他却被心迷神醉的自己劫持上车了。
他在车内举止安分,心潮却不安分。因他不懂男女之事,只得紧压着他颤抖着的手。她已看穿了少年的心,她轻颦轻笑,故意手摸香汗微透的霓裳,低嗔如莺啼。他的手颤得更剧烈了,幸亏不多时,兵士就拍打车门,喊他们下车,否则他将难管住自己的手。
前方是一座雄丽闳旷的大宅院,他被他们簇拥着进了门内,曲曲折折拐过几道弯后,到了闲静的中庭小院后,兵士们都告退了,妇人也不见了。他独立空庭中,皓月正当空,满庭花争芳,他一望一倾心。良夜宜举杯,引他至此的妇人似心有灵犀,她又来了,轻唤他到厢房进膳。
日期:2011-04-30 18:15:26
满桌珍馐,温酒飘香,又有美姬相陪。百无一用的他何能修此福分?倘这是高唐之梦,桌前的神女也应明说今在巫山第几峰。他委婉地问了自己所处何地,她笑而不答,只让少年进酒。
喝了三五巡酒后,酒热上眉,少年扶头倚墙,稍作小憩。却闻墙外佳人笑,他隔着窗格观视,笑渐不闻声渐悄,惟见一地霜华伴钩月。他转过身后,她们媚笑着站成了一列。那妇人是最妖妍、最大胆的一位,她吹灭了厢阁内的红烛。众姬一拥而上,将少年推进了罗帐内。经过多次的枕间交缠,初度春宵的少年累倒了,沉睡不知天已明,也不知她们都已在理翠鬟,匀妆面,她们整完衣容后,就锁了门离开了。
旭日照高楼,折射进少年的睡房,也照醒了他。他通身酸软,也腹饿难耐,他欲要索食,房内却只有他孤身一个。他便强起身子,走往门口,推了一下,只有“吱呀”的门板摩擦声。他再推,门动了动后就回位了。他躁了,侧身使劲撞门,“哐当”之声让少年盖住了双耳。不是门被撞开了,是金属锁头和实木的撞击声。
他抱膝坐地,异常沮丧,他啥都不是,他只是被囚禁的笼中鸟。酒色误身误国,他终于痛彻地领悟了。日下西山了,锁被解开了,她们分别捧着数盘肉菜,三四樽酒进房了。他将酒食倾入肚里后,她们又推他上床了。他问她们,自己到底被关在哪处,她们却都顾左右而言他。少年又精疲力尽了,诸姬也就出房了,她们仍紧锁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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