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懦夫到战神——千古悲喜说韩信》
第34节作者:
o姜狼o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躔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日期:2011-08-11 11:46:25
十九 汉王不欲就天下乎,奈何斩壮士!
此次入蜀的汉军共有三万人,之前刘邦有共兵力十万,但这其中应该有不少的杂鱼,即其他军阀的部队,属于刘邦嫡系,应该就是这三万人。不过由于刘邦贤名在外,有诸侯军数万人流着泪向刘邦表示他们愿意跟着汉王入蜀受苦的决心,沛公深受感动,下马扶起他们,不禁泪流满面。
想必在这些被刘邦伟大人品所折服的军人中,就有原楚军执戟郎韩信的身影。韩信已经决定了,跳离项羽这艘破船,他没有任由陪项羽殉葬,他有权利追逐自己的梦想。
以韩信在楚军中的地位和财力,他还买不起马匹,只能背着一个简素的包裹,里面包着他那柄心爱的剑,以及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韩信执戟,在汉王车骑的后面,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隔在悬崖绝壁上的栈道上,走在未知福祸的人生旅途上。
韩信随意往脚下瞅了一眼,不禁有些眩晕,下面万丈空荡,深不见底,崇山密岭,罕见人烟。偶尔有一头雄鹰振翅飞过,声鸣枭枭,韩信信心满满,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像这只鹰一样,展翅一飞三千里,会当长啸凌绝峰。
天下两大阵营领袖——刘邦和项羽都没有想到,一个曾经毫不起眼的路人甲,将逆转他们人生的方向。刘邦并不知道随他入汉中的人群中有韩信,项羽也不知道他的执戟郎去了哪里。
对于背楚归汉,韩信也是被动之下的选择,如果不是一直得不到项羽的重用,韩信真的不想找刘邦要饭吃。只是韩信在项羽身边站久了,对项羽的脾气习性多少都知道一些,这也有利于他在项羽阵营中谋事。韩信又了解刘邦多少呢?
且不说从关中入汉中,要走过多少险途,仅是韩信对楚军的熟悉程度,也要远胜汉军的了解。虽然韩信在项羽帐前执戟时,不止一次的见过刘邦,但刘邦显然不会注意这个面目无甚稀奇的卫兵。
除了韩信自己,没有人在意过他。
不过韩信对刘邦阵营的人员配置情况或多或少应该有一定了解,萧、曹、郦、张自不必提,他们都是文臣,这也不是韩信的优势,韩信也无意和他们一争短长。
刘邦封为汉王,自有一套官僚体制,不算张良这个“体制外”的韩国人,汉国文臣之首,非丞相萧何莫属。不过汉国并没有设置军队的最高长官大将军,并非刘邦没想到这一点,而是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大将军位高权重,非心腹人、非天才将,不敢轻用之,“有其人则任,无其人则阙。”
韩信随队入汉中,就是冲着大将军这个位置去的,他要挤掉的汉王重臣,是以樊哙为首的武将群。
刘邦手下的武将计有:临武侯樊哙、昭平侯夏侯婴、威武侯周勃、将军卢绾、信成侯郦商、建武侯靳歙 昌文君灌婴、共德君傅宽,再加上纪信、周緤等人,特别是樊哙、夏侯婴、周勃、卢绾四人,是潜在的大将军人选。如果刘邦终生不遇韩信,而又想东归击楚,或许不得不在这四个人随便挑出一个大将军,死马且当活马医。
刘邦并不知道项羽阵营的一个执戟郎就跟着自己的身后,但即使刘邦知道了又如何?刘邦入汉中时,诸侯军有数万将士随队而行,其中别说郎中这样的小头目,就是议郎、车郎中、骑郎中这样的中下层军官遍地都是,刘邦怎么可能注意到韩信?
也许在藏龙卧虎的汉军以及归汉诸侯军将士中,隐藏着不止一个“韩信”,甚至还真有另外一个韩信,就是著名的韩王信,他也在这支队伍中。这些风云从龙之士都渴望能得到汉王的重视,然后登坛拜将,一战定天下,青史垂名不朽。
韩信的成功率是多少?近乎十万分之一!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率,想必韩信心里是清楚的。韩信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当什么大将军,而是要迅速进入汉国的政治军事体制中,哪怕再当一次执戟郎都可以,至少韩信知道一点:给刘邦当执戟郎,还有当大将军的机会;给项羽当执戟郎,永远都是执戟郎。
刘邦待人接物确实有一套,近十万将士背井离乡,跟着自己不离不弃,这份人情,刘邦非常领受。为了安抚军心,刘邦对将士们进行封赏,许多人都提高了官职或军职。刘邦要让弟兄们明白一点:跟着我刘邦,都有肉吃。
韩信也在这次封赏之列,他得到的职务是“连敖”,这是一个什么官?
连敖是秦时掌握国家礼宾部门——“典客”下属的一个职务,典客也就是后世的鸿胪寺卿,《通典.职官八》记载:“周官大行人,掌大宾客之礼。”鸿胪寺和隋唐后出现的礼部在职能上有重合之处,主要负责诸侯外宾接待、朝会礼仪、宗室分封,以及君臣定谥法。在重官如云的朝廷中,基本属于清水衙门,权不重,钱不多。
鸿胪寺的最高领导是鸿胪卿,按东汉时的薪水水平来看,鸿胪卿的行政工资级别是中两千石,即每月工资为禄米一百八十斛。卿下面是丞,行政工资级别是比千石,工资是每月实发禄米八十斛。
韩信所担任的连敖的级别高低如何,根据元朝人张晏对《史记》有关韩信这一条的记载是“(连敖,司马也)”,司马算是官僚机构常见的官职,因职务关系,待遇有高者可达比千石(每月实发八十斛),低者六百石(每月实发七十斛)。连敖的级别似乎还没有达到这个标准,按东汉官制,在鸿胪丞下,还设有礼郎四十七人。连敖的级别,很可能就和这四十七名礼郎的级别差不多,说白了,这就是一个跑腿打杂的吏员。
韩信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接到任命书时,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失望情绪。韩信想当军官,哪怕执戟郎都可以,结果却管起了红白喜事,成天和一堆之乎者也的老头子厮混。就算韩信本事通天,不久后当上了鸿胪寺卿,位列九卿,侍天子于殿下,这岂是韩信所追求的目标?
能理解韩信的失望,他在项羽帐外执戟站了那么长时间,已经近乎用光了韩信的耐心,人的耐性总都是有限的。当人努力之后,却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希望时,就很容易产生“破罐子破摔的”消极抵抗情绪。
韩信以为典客(鸿胪寺)不过是老头子玩的文字游戏,这个散发着酸腐气息的衙门没什么存在的价值。实则不然,秦时的典客衙门掌握诸侯及四方蛮夷进朝事宜,一言一行都事关朝廷脸面(国家形象),半点也马虎不得。
对本职工作不热爱,自然也做不出什么成绩,韩信成天吊儿郎当,朝九晚五地混日子,按月拿工资,汉中的各家酒店肉铺里,都留下过连敖大人的足迹。可韩信并不知道此中的厉害,以为在涉外工作中即使出点差错也无所谓,结果一个不小心,出大事了。
《史记.淮阴侯列传》:“坐法当斩。”而且这次坐法当斩的,在被勾红叉的韩信名字之前,还有同行十三人!说明这不是韩信一个人触犯了什么法,一定是这十四个典客属的工作人员踩到了汉国不可容忍的政治红线。
现在再深究韩信到底踩到了哪根政治红线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韩信的人头即将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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