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淮西——唐元和英雄传》
第4节

作者: 尘埃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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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桃送到了陈仙奇那里,陈仙奇发现了混在其中的蜡丸,剥开蜡丸展开红绸后他看到如下字样:“主帅前日已死,殡在后堂,欲诛大臣,须自为计!”
  当李希烈的儿子对外宣布主帅病重时,陈仙奇就十分关注李希烈的生死,这两天从帅府中传出的乐声虽然给人以欢乐祥和的气氛,但那种毫无章法的演奏却让陈仙奇感到某种疑惑。看到窦桂娘的蜡丸之后他一切都明白了,李希烈的儿子这样做是在向外显示一种假像,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动手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准备完毕。这种事情是不能迟疑的,陈仙奇明白如果对方抢在前头,自己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第二天一早,陈仙奇率领军士围住了帅府,他们堵住大门吵着嚷着要见主帅李希烈。李希烈的儿子们见状知道继续隐瞒父亲的死讯已经是不可能了,他们迅速宣布举丧之后走出帅府和陈仙奇讲条件。李希烈的儿子说主帅确实已经故去,我们现在愿意仿效淄青李纳的方式去掉原先的王号,承认天子对淮西的领导,只是要求担任淮西节度府留后的职务,等待朝廷的正式任命。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陈仙奇带兵包围帅府这是干了犯上的事,如果承认李希烈儿子的领导地位,事后少不了会遭遇秋后算帐。与其背上犯上作乱的罪名而在日后遭到清算,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除掉李氏归顺朝廷。
  已经死去的李希烈被砍掉了头颅,他的儿子们也没有能幸免。这些颈上人头被陈仙奇送往京师,献给天子。
  不管李希烈之死出于那种原因,他的割据时代总算是结束了,这使得唐德宗的心口又少了一块堵物。
  陈仙奇随后被任命为淮西节度使。
  但是这种状况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个月后,李希烈的另一个心腹大将吴少诚又发动兵变杀死了陈仙奇,窦桂娘也在这次兵变中被杀。
  自从经历了泾原兵变之后,唐德宗对于各镇的兵变采取了绥靖政策,以姑息为主。吴少诚成为淮西的新主人,淮西又走上了“臣而不赋”的藩镇割据时代。所谓“臣而不赋”就是藩镇的主帅承认唐王朝中央政权的领导,但是却不履行地方政权应尽的纳税贡赋义务,说白了就是一个在中央政权统治区域内的独立王国。

  吴少诚称藩伊始,就给中央政权制造了一次不大不小的乱子。
  日期:2011-07-31 20:29:56
  事情还要从淮西军的防秋兵说起。
  秋季,中国的北方正是“匈奴草黄马正肥”的时候,为了防止异族的入侵,唐王朝中央政权每年秋天都会抽调地方的兵力去西北部戍边,这就是防秋。
  陈仙奇成为淮西节度使时,曾经按照朝廷的部署派遣淮西四千精兵前往京师北面的鄜州防秋。吴少诚夺取淮西大权后就秘密派人前往淮西防秋兵的驻防地联络兵马使吴法超,让他策动带领士兵逃回淮西。四千精兵,这对于一个有心割据和中央分庭抗礼的地方军阀来说是一只很有价值的武装力量。
  贞元三年正月,兵马使吴法超接到吴少诚的密令后,背着这只队伍的主帅私自率领四千骑、步兵擅离防区南下,返回淮西。鄜坊节度使浑瑊得知淮西兵叛逃之后派兵追击,反而被淮西军击败。
  临阵逃脱就是叛乱,唐德宗对于士兵叛乱那是伤痕犹在心头,三年前泾州兵变所造成的后果至今尚未完全消除。当他接到淮西防秋兵东渡黄河由山西南下的急报后,紧急命令陕、虢观察使李泌务必严加阻截,不能让叛军渡过黄河南下。
  李泌是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他小时候是神童,被宰相张说称为“国瑞”,和唐肃宗李享是发小,在一起玩耍学习。安史之乱时当过唐肃宗李享的高级顾问,做过副元帅郭子仪收复两京大军的行军司马。他曾经是唐德宗李适的文学老师,也曾经在深山修炼,不吃肉不吃五谷。这次唐德宗将他召回本来是准备让他当宰相的,但是朝廷的大臣们纷纷提出意见说是李泌应该到地方上去锻炼一下,也好检验他是否能够胜任工作。结果李泌被派到京兆府和东都的中间地带陕州去当观察使。

  尽管唐德宗十分信任李泌,而且命令的口气也很坚决,但对于李泌能否对付得了这些叛军还是心存疑惑。陕州的兵力毕竟有限,能够调动的士兵也就是二千左右,接近叛军的一半,况且这些军队大多数属于防备守卫部队,战斗力不强,面对淮西精锐显然出于劣势。鉴于此,唐德宗调发五千多禁军前往陕州支援李泌。
  当李泌接到唐德宗的指令时,淮西军已经渡过黄河在河南岸的灵宝县县城外扎下营寨,将叛军阻截在黄河以北的意图落空。
  李泌分析认为,叛军的主要目的是完整迅速的回到淮西,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采取措施先稳住这四千兵马,然后再图打算。于是李泌下令灵宝县府按照正常的规定给叛军提供食物,淮西军得到食物补给后也就没有必要去抢劫剽掠,局面暂时得到控制。这使得李泌有时间调动部署军队,为击败淮西叛军赢得了先机。
  淮西士兵补充完毕继续东行,当天驻扎在陕州城西七里的地方。
  从灵宝到陕州沿途沟壑纵横,险隘重重,李泌决定在陕州西面太原仓附近设伏。他派出四百名士兵埋伏在峡谷两侧,东侧二百人,西侧二百人。四百名士兵伏击四千名士兵显然不符合集中兵力打歼灭战的原则,这是因为李泌本来就不打算在这里全歼这四千士兵,要想一战全歼四千精兵,拉上陕州全部家当也远远不够。李泌交给这四百名设伏士兵的任务是,当叛军大队从沟中通过时,东、西两侧的伏兵立即大声呼喊展开攻击,但要切记不能完全堵死叛军前行的道路,就是说要让叛军在遭到突然伏击后看到生的希望,看到生的希望他们就无心恋战,先走为上。反之,如果完全堵死道路,叛军会困兽犹斗,四千叛军困兽犹斗击败四百伏兵有如瓜田驰马,马蹄所过踏碎满园甜瓜。

  同时,李泌还派遣军将去召集伏击地附近村落的青少年,交给他们的任务既不重又不危险,那就是拿着弓箭、刀枪、棍棒甚至于石块在叛军后面跟着,等到战斗打响之后便只管呐喊着追赶,遇上掉队落单的叛军士兵或者打死或者活捉。
  至于陕州军队的主力,则布守在陕州州城西门外的一条山涧口,这里是叛军冲出伏击地后的必经之路。
  一切布置妥当后李泌下达命令,各地一律不许为叛军提供食物补给。
  淮西这四千兵马将何去何从?
  日期:2011-08-03 22:51:31
  第二天天色未明,一直没有得到补给的叛军被迫提前行动向陕州进发,他们要想方设法得到食物,当然也包括剽掠。当叛军的队伍走进伏击地时,两侧的官军按照部署发起攻击,尾随的村民远远跟在后面高声呐喊造势。叛军左右受敌后有追兵,顿时大乱,好在前方的道路没有被封死,他们且战且走杀出伏击圈。

  这次突然的伏击造成叛军仓促应战,混乱中损失了四分之一的人马。
  冲出伏击地的叛军迎面又碰上了官军的主力,一千五百多官军乘着夜色猛击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的叛军,生擒其骑兵头领。叛军大乱,落荒而逃。李泌推断剩余的叛军会转而南下,在长水县渡过洛河,进入伏牛山区逃回淮西。他精选了四百军士抄近路急速赶赴长水县,配合追击部队围歼叛军。
  淮西军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他们在官军的追击下逃入山谷,前往长水。就在一半叛军渡过洛河时,提前赶到的官军发起了攻击。三分之二的叛军被杀,率军逃叛的吴法超被斩首,那些在路途中掉队的残兵剩卒则成为村民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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