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淮西——唐元和英雄传》
第29节

作者: 尘埃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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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愈被贬出京,而且是立即性的,他的妹妹有病都不能去看上一眼,就被人押着离开了长安城。这种贬职是很严肃的事情,有关人员不管你是死是活,只是要求尽快出京。同时期的张籍在元和中期写过一篇《伤歌行》,是关于杨凭被贬职时的遭遇,诗中写到“黄门诏下促收捕,京兆尹系御史府。出门无复部曲随,亲戚相逢不容语。辞成谪尉南海州,受命不得须臾留。中门之外无送者,邮夫防吏急喧趋。”整个过程是很惨的。

  “中使临门催,顷刻不得留。病妹卧床褥,分知隔明幽。悲啼乞就别,百请不额头。强挽不回顾,行行诣连州。”韩愈后来写的这首诗真实的表达了当时的情景。
  “同官尽才俊,偏善柳与刘。或虑语言泄,传知落冤讐。二子不宜而,将疑断还不。”他甚至怀疑自己遭此大难是和他一同担任监察御史的柳宗元和刘禹锡不慎透露了他的谈话,引得权贵的报复。
  在连山韩愈呆了一年多,贞元二十一年唐顺宗即位,“昨者州前捣大鼓,嗣皇继圣登夔皋,赦书一日行万里。”韩愈也属于被赦的人,他改任江陵法曹参军。
  韩愈的观念转的很快,此时他开始热情讴歌新的主人,痛斥王叔文等人,柳宗元和刘禹锡也遭到韩愈的冷漠。
  元和初年,韩愈权知国子博士分司东都,后来改任河南县县令。这段时间内他结实了裴度,裴度当时在河南府担任功曹参军。
  元和六年,韩愈成为职方员外郎,经过多少年的努力,韩愈终于回到了朝廷的中央机构中。不巧的是他涉及到了华阴县令柳涧的案子中,并且被证明是犯了错误,又被打回到国子博士职位上去了。

  韩愈愤愤不平,写下了一篇文章,“国子先生,晨入太学,招诸生立于馆下诲之曰:“业精于勤荒于嬉,学成于思毁于随……”这就是那篇著名的《进学解》。
  宰相们还是爱惜人材的,他们看了韩愈的这篇文章后觉得这个人确实具有一些才能,于是就批准他出任比部郎中、史馆撰修。随后转为考功郎中、知制诰。不过韩愈这个知制诰具体干了些什么还有些疑问,八成是放在《顺宗实录》的编写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柳公绰的事情传到了京师,韩愈听到这件事时正是吃饭时间,他不由的放下手中的筷子肃然起立,心中充满了敬意。
  他提笔给柳公绰写了第一封信。
  他在信中说,淮西的余孽固守在自己的巢穴中,环绕淮西的朝廷官军已经达到了十多万人,自以为是武将的却不见有一个人去击桴鼓誓死向前。阁下是一名书生,诗书礼乐是习,仁义是修,法度是束。一旦去文就武,鼓三军而讨之,陈师鞠旅,亲舆辛苦,这使我深受感动。我仿佛看见你慷慨感激,同食下卒,将二州之牧以壮士气,斩所乘之马以祭踶死之士。

  “斩所乘之马以祭踶死之士”说的是柳公绰在安州时的一件事。
  柳公绰所骑的马踢死了养马的人,这看来是一个事故,柳公绰让人杀掉这匹马以祭奠死去的人。有人对他说那是养马的人没有防备,这匹马是匹良驹,杀死它有些可惜了。
  柳公绰回答说,马是好马,但性格有些低下,这样一匹马不足以珍惜。
  那匹马被杀死祭奠了养马的人。
  韩愈在信中还说,我诚然很怯弱,不太中用,但听到你的事迹之后窃以为自增胆气,竟夸于中朝稠人广众会集之处,所以羞武夫之颜,让人知道统帅士卒的人不在于武夫而在于文士。
  不久,韩愈又写了第二封信。
  他在信中说,我并不是为阁下真的带领孤军单独进攻争得一种侥幸的胜利而欢呼,阁下之所以服人心的地方就在于行事机宜,风采可畏可敬。如果阁下果然能够实现诺言,继之无倦,得形便之地,甲兵是用,则虽国家故所失地,旬岁之间可坐而得之,况此小寇,安足以齿闻。

  接着韩愈提出一个观点,他认为“征兵满万不如召募数千。”
  这里的征兵指的是朝廷从各地调往环淮西的士兵,而召募指的是在按照韩愈的设想在当地召募的百姓。
  韩愈认为“远征军士,行者有羁旅离别之思,居者有怨旷骚动之忧,本军有馈绱烦费之难,地主多姑息形迹之患。又与贼不相谙委,臨敌恐骇,难以有功。”因此他建议召募当地的百姓,必将得到豪杰勇士,而且这些人与贼人相互之间都很熟悉,知道他们的气力所在,没有望风之惊,受护乡里,勇于自战。
  韩愈在信中提出了这个方案,请柳公绰看看能不能这样操作。这个观点在其后他给宪宗皇帝的奏章中有了更祥细的论述。
  韩愈在信中还提到了御史中丞裴度,信中说“计已与裴中丞相见,行营事宜,不惜时赐示及。”

  此时裴度正奉了宪宗皇帝的命令巡视环淮西诸军。
  日期:2011-12-02 20:42:47
  裴度是在元和十年五月份前往环淮西前线视察的。
  当时唐宪宗出于征讨淮西的军队胜少败多久未有功,就派御史中丞裴度前往行营宣慰,其实就是去视察用兵的情况。皇帝老是呆在宫里头,外面的情况如何了解这是个问题,所以要时不时的有人去视察、宣慰、探访,这些人回来会向皇帝反映下面的情况。有时候那些反映情况的人会遮掩,有时候会直言不讳,这回裴度就是直言不讳的人。

  裴度一路走来,历经环淮西诸军后回到京师。他向宪宗皇帝汇报说,朝廷征讨淮西的方针是正确的,只要假以时日,必将大攻告成。
  在谈到前线诸位将领的表现时,裴度对宪宗皇帝说,李光颜这个人勇敢而且知晓大义,必定能够成功。
  不久,李光颜奏报在时曲击败了淮西的军队。
  当时淮西的军队突袭了李光颜的营地。
  那是一个清晨,淮西的军队突然逼近了李光颜的营垒,他们挡住了李光颜的出路,使他无法出击迎战。
  对于李光颜来说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时李光颜是在栅栏中驻扎,营门就是出入的通道,人家的军队堵住了自己的营门,想出出不去,照此下去只有弃栅后退。后退就是失败,那时候淮西的军队会乘胜追击,将官军杀个落花流水。

  面对这种情况,李光颜命令拆毁营垒的栅柱,自己找个地方出击。
  栅柱被拆毁之后李光颜亲自率领骑兵出击,进进出出达四次之多,每一次出击都会杀伤一批敌军。
  淮西的军士已经认出了这个领头的将领就是李光颜,敌人的箭纷纷朝着他射来,李光颜身上的箭就像刺猬毛一样,这是最为危机的时刻。
  李光颜的儿子用手拦住他的马匹,想阻止他再去冲击敌阵,李光颜举起刀斥退了儿子。这个时刻是不容犹豫的,这是你死我活的时刻。
  在主将的率领下,官军争相出击,淮西的军队遭遇到这种不怕死的进攻后慌了手脚,数千人被杀死。

  淮西军队大溃。
  捷报传至京师,人人相贺。
  这是一场颇具意义的胜利,当时诸军坏绕淮西有十多个镇,李光颜不辱使命对诸军是一个鼓舞,它表明敌人是可以战胜的。
  李光颜原名叫阿跌光颜,少年的时候和他的哥哥李光进共同追随在部族领袖葛旃身边。此后李光颜从河东军的偏将干起,参加过征讨李怀光、平定杨惠琳的战斗。元和元年他奉命前往川蜀跟随高崇文平定西川,渐渐的有了名气。
  李光颜有个哥哥叫李光进,那个时候李光进比李光颜有名气,元和六年的时候唐宪宗下诏说,阿跌光进夙有诚节,克著茂勋,特赐李姓。

  阿跌光进就改为李光进,他的弟弟阿跌光颜也享受到同等的待遇。
  少数民族的将领被赐予国姓,这是一种荣誉。
  当唐宪宗决定对淮西用兵之后,李光颜作为陈州刺史、忠武军节度使加入到征讨吴元济的战争中,他率领军队兵临溵水,在洄曲一带与淮西军队对垒。这一带的淮西军队是主要的力量,他们把守着溵水,把守着淮西的北面大门。
  朝廷从李光颜的胜利中看到了希望,那些反对战争的议论暂时步入低谷。
  此时,韩愈向宪宗皇帝提出了征讨淮西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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