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淮西——唐元和英雄传》
第45节

作者: 尘埃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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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官职的任命书拿到手后,白居易为自己有了更宽裕的经济条件而兴奋,他在《初除户曹喜而言志》一诗中写到:“俸钱四五万,月可奉晨昏。廩禄二百石,岁可盈仓囷。”他在家中摆下酒宴款待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客人们都喜气洋洋,有人还说这样一来再到你家做客就不用自带酒水了。他的友人元稹也写诗向他祝贺说:“君求户曹椽,贵以禄奉亲。闻君得所请,感我欲霑巾。”我相信你要求担任户曹参军不是追求富贵而是为了有更多的收入来养活家人,现在事情如你所愿,连我都高兴的要留下眼泪了。

  此时的元稹远在江陵,看到朋友的诗,白居易脑海中浮现出阳春三月的往事。
  日期:2011-12-25 20:44:59
  元和五年三月下旬的一天,夜色即将过去,长安城宣平坊的一座住宅中,翰林学士白居易恍惚之中看见了自己的朋友元稹,白居易拉着元稹的手询问新昌坊一别之后心情如何,元稹说秦岭山势崔嵬,商州月色正好,只是相忆长安思君不见。一阵伤感的白居易猛然惊醒,原来是梦中情节。从睡梦中惊醒的白居易定了定神儿,想到这必定是心中对元稹的思念与担忧而引来的梦中相见,他计算了一下元稹的行程,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商山北麓。

  黎明就要到来了,白居易重新闭上眼睛体验黎明一觉的惬意。
  咚咚晨鼓声中长安城的城门打开,一匹快马进入城中奔向宣平坊。长安城中除非经过批准的人员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快马奔驰的,这匹快马之所以能够驰骋在城中的大道上是因为骑在马上的是商州驿站的驿使,他的任务就是将朝廷的公文传送给地方,也将地方的公文送达朝廷。在为国家服务的同时驿使还会为在驿站住宿的官员传递信件。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白居易从黎明觉中催醒,他颠倒衣裳起身出去打开院门,站在门外的就是那名商州驿站的驿使,他给白居易捎来一封信。
  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笔迹,白居易知道这是朋友元稹的来信,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
  数天之前的清晨元稹上朝时接到贬职的命令,他这个监察御史被下放到江陵去当一名士曹参军主管地方土木建设。命令宣布之后元稹必须立即动身离开大明宫离开京城。这一天翰林学士白居易在翰林院值夜班,早晨下班之后他出了右银台门骑上马南出大明宫的兴安门,沿着启夏门大街返回家中。
  在走到永乐坊东门的时候,白居易遇上了准备出城的元稹,他们一同进入永乐坊中的永寿寺暂歇片刻,然后出了永乐坊向东而行,最后在靠近城东墙的新昌坊分手道别。面对着将要远行千里之外的元稹,白居易虽有千言万语但时间匆匆不及多言,只是叮嘱元稹调整心态好生保重。
  长安城的街道上此时已经是车行马过,分手后元稹就隐入车马扬起的尘土之中。当晚白居易还要到翰林院值班不能远送,他赶回家中吩咐自己的弟弟白行简代为送行,白行简带着哥哥赶写的一首送别诗在前往蓝田的道路上赶上了元稹,一直将他送到秦岭脚下。
  当晚元稹在秦岭山脚下的一座寺院中住宿,白居易又进入大明宫翰林院值班。

  送走元稹之后白居易给宪宗皇帝写了奏章为元稹辩护,同时担任翰林学士的李绛和崔群也上书宪宗认为元稹不应该被贬官,但圣意已定这些奏章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心有不甘的白居易又递上了一份奏章,强调“元稹左降有不可者三”,这件事“所损者深,所关者大,以此思虑,敢不极言”。即便是极言仍旧是泥牛入海。
  元稹这次贬职的原因是曲曲折折。
  事情的直接起因缘自一次监察工作,元稹是分司东都洛阳的监察御史,就是朝廷派驻东都的监察官员,在监察过程中元稹查出河南尹房式曾经有过违法的行为,他自作主张停止了房式的工作以便追查,同时写了紧急报告加急递奏到京师长安。
  朝廷的回复也在最短的时间内送达洛阳,大体内容是罚扣房式一个月的俸禄,元稹立即回京。罚掉一个月的俸禄对于河南府尹这种三品大员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元稹感觉到情况对自己不利了,但他没有想到在回京的途中又生枝节。
  位于西岳华山脚下华阴县的敷水驿是一个大的驿站,元稹返京途中在这里落脚住进了上等房间,唐朝的御史们在很多方面都享有特权,比如相当多级别的官员见了御史都要首先让路,御史出差途中住宿官方驿站的时候可以住进级别最高的上厅。元稹住进上厅准备休息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进了驿站,这次的来客是宦官中使刘士元和他的随从。御史和中使都是驿站的主要住宿者,但在驿站中谁住在上厅并没有明确的规定。刘士元是皇帝身边的宦官并没有把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放在眼里,他吵着嚷着要住进上厅。元稹并没有轻易让步,双方因此而争执起来,刘士元一怒之下硬性踹破了元稹房间的户门,喊着让手下将弓箭拿来。元稹一看对方气势汹汹连鞋都顾不上穿,只穿着袜子逃到房间后面躲避,刘士元不依不饶追上元稹用马鞭击伤了元稹的面部。

  朝廷的纪检官员被一个阉人给打了,很多人为元稹鸣不平,他们认为这表明“中官出使纵暴益甚”,出使的宦官太骄横无礼了。但唐宪宗以为这件事只是一次偶发的争执,没有什么政治背景。元稹挨打的唯一好处就是朝廷发文明确了驿站住宿的规定,规定强调先来后到的原则,“御史到馆驿,已于上厅下了,有中使到,即住别厅。如有中使先到上厅,御史亦就别厅。”

  元稹回到京师没有几天就被贬到江陵府。
  白居易展开了元稹的来信,信一共写了十三行。
  元稹在信中说自己写信的时候正是深夜,在商州东面的驿馆中独自一人对着跳动的灯火,当写完这封信时月亮已经西斜,步出房门来到院中,月光下院子中一颗桐树上的紫桐花瓣飘飘落下……,元稹有感而发在信纸的背面写下了一首诗,诗中写到:“夜久春恨多,风清暗香薄。是夕远思君,思君瘦如削。……我在山馆中,满地桐花落。”

  白居易反反复复吟读着元稹的诗句……。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是元和六年四月了,白居易的家中发生了变故。
  日期:2011-12-26 21:01:16
  元和六年四月,白居易的母亲不慎跌入井中身亡,按照礼制他去职扶柩回到渭南下郢老家守丧三年。唐朝的官员在父母去世之后必须离职守丧,即便是你有天大的事情要办也不行,除非皇帝根据国家需要要求某个官员提前结束守丧,这叫“起复”,如果有人强忍悲痛隐瞒不报坚持上班将会受到“徒二年半”的刑罚。
  守丧的过程是清苦的,不能娶妻纳妾不能参加宴会不能听欢乐祥和的乐曲不能出穿具有喜庆色彩的衣裳,另外在三年守丧期间是离职的所以没有工资,白居易在为母亲守丧的三年中,元稹资助了他大约二十万的财物。
  元和九年三月,白居易三年守丧期满,可以重新回到京师投入到工作中去了。返回长安之前,他兴致勃勃的游览了蓝田县的悟真寺,写下了长达一百三十韵的《游悟真寺》一诗。

  然而回到长安后新任命的职务却让白居易感到郁闷,就像嗓子眼儿积了一口浓痰怎么咳也咳不出来。
  这个新职务是太子赞善大夫。太子赞善大夫是东宫的属官,主要的职责是帮助太子茁壮成长,太子有了闪光点就赞扬一番,鼓励他再接再厉将成绩发扬光大,太子犯了错误就规劝几句,希望他克服缺点不要辜负父皇的期望。太子赞善大夫是五品官,这比起白居易先前担任的七品参军是连升两级,但赞善大夫却是个闲职,也就是表扬与批评,表扬多了人家高兴,批评多了人家不愿意听自己还要做自我批评检讨态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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