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淮西——唐元和英雄传》
第57节

作者: 尘埃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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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滋到达京师之后见到了宪宗皇帝,他表示坚决支持朝廷对于淮西发动的战争,自己的祖坟在淮西并不影响自己的态度,这种态度是坚决的。只要朝廷能够坚定不移的坚持这一方针,必将取得最终的胜利。这是不可怀疑的。
  袁滋是朝廷的老人手了,早在宪宗皇帝以太子身份处理国事的时候,他就被任命为宰相,那还是永贞年间的事了。如今他表示支持征讨淮西,宪宗感到很欣慰,到底是老臣,能够在关键的时刻和皇帝保持一致。
  袁滋在京师呆了六天,祭拜完祖宗之后就匆匆返回了荆南。

  袁滋这种表里不一的表态给他自己做了一个套,当高霞寓被贬职之后,宪宗皇帝想到了袁滋,任命他为彰义节度使、申、光、蔡、唐、随、邓观察使,以唐州为治所,全力征讨淮西。
  袁滋的经历可以说是出众的。
  唐德宗贞元十年,他出任册南诏使,就是册立南诏的使节。
  自从天宝年间朝廷和南诏交恶以来,朝廷和南诏已经有数十年不相往来了,南诏转为和吐蕃结盟。政治上的东西是没有固定程序的,到了贞元十年,南诏王异牟寻重新和唐王朝和解,派遣他的弟弟前往长安献上了南诏的地图以及吐蕃所给的金印,意思是我们南诏不再和吐蕃结盟了,现在转为和唐王朝修好。
  这就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

  袁滋奉命前往南诏,他进入云南后走的是北路,这条道路又叫“石门路”,是秦朝时修建的“五尺道”。袁滋离开京师的时候,许多人写诗给他送行,权德舆有《送袁中丞持节册南诏》的诗,诗中说“西南使星去,远缴通朝聘。烟雨焚道深,麾幢汉仪盛。途经五尺崄,水爱双流净。……”这里说的“五尺崄”就是“五尺道”。
  袁滋在经过盐津县豆沙关的时候题名留念,摩崖镌刻在豆沙关路左的岩壁上,石刻基本上是楷书,唯有“袁滋题”三个字是篆文,而袁滋的篆文是很有名气的。
  题刻的全文是:
  “大唐贞元十年□□□□九月廿日云南宣慰使、内给事俱文珍,判官刘幽岩,小使吐突承璀。持节册南诏使御史中丞袁滋,副使成都少尹庞颀,判官监察御史崔左时同奉恩命赴云南册蒙异牟寻为南诏。其时节度使尚书右仆射、成都尹兼御史大夫韦皋差巡官监察御史马益统行营兵马开路置驿。故刊石记之。
   袁滋题”

  袁滋携带着朝廷赐给南诏的银窠金印,金印上刻着“贞元册南诏印”的字样。南诏隆重的迎接来自大唐的使者,国王异牟寻面向北面跪接金印。在欢迎袁滋的宴会上,南诏王让人拿出两个唐玄宗当年所赠的银平脱马头盘展示给袁滋,并且请出一个老汉和一个老太太,都是汉族的人,南诏王介绍说这两个人都是当年唐玄宗赐给南诏的吹笛子的乐工和歌女,岁月流逝,现在只剩下这两个人了。这也是在表达一种亲热,俗话叫淳友谊,也幸亏是在贞元年间和好,要是在晚上几年玄宗所赐的乐工就都死了。

  从云南回来之后,袁滋被提拔为谏议大夫。
  日期:2012-01-16 20:50:23
  袁滋属于那种以慈惠为本的人,他在华州当刺史的时候坚决贯彻宽易清俭的施政方针,外地来到这里的百姓都能够找到居住的地方,有活干,有饭吃。当地的居民都很欢迎这位刺史,当他奉命调离华州的时候,父老乡亲遮道阻拦硬要留下他。不过在这个时期他的一些工作方法也引起了一些争论,比如对于那些犯了罪的百姓他采取的是放纵的政策,但凡捕捉到了盗贼他会放他们回家,甚至给他们一些钱财,以换取这些人的良知。这种做法在一定的条件下是可行的,但如果无论到什么地方,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这样做显然是会误事的。是寛俭还是严历的前提是要审时度事,所谓“不审时则宽严皆误”。

  当袁滋被任命为彰义节度使的时候,朝廷希望他能率领军队进击淮西,像男人那样去战斗。但朝廷的希望落空了,袁滋并没有去英勇的战斗。
  在这种事情上袁滋是有前例的,早在元和初年他就犯过类似的错误。
  那时候蜀地的刘辟拥兵自重,以统管三川来要挟朝廷。时任宰相的袁滋带着皇帝的指示前往西川安抚刘辟,当他走到半路的时候,朝廷下达了由袁滋担任剑南西道节度使的命令,就是让他取代刘辟。
  当时刘辟的势力正值顶端,而唐宪宗刚刚即位,手头的事情还很多,朝廷中的大多数大臣都认为摆在宪宗皇帝面前的首要任务是稳定,这里面也包括对自己皇位的掌控,在这种情况下皇帝不会对剑南西道采取强硬的措施。
  袁滋也是这样认为的,在接到任命自己为剑南西道节度使的命令之后,袁滋采取的是等待观望的态度,他在途中逗留不前,没有前往西川。
  结果袁滋失算了,宪宗的态度是坚决的,袁滋被贬为袁州刺史。
  现在袁滋又面临着和淮西对立的局面。几个月前他对宪宗皇帝所说的话是言不由衷的,不那样说就会被贬职。宪宗并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看着袁滋立场坚定的和朝廷保持一致,干脆让他出任彰义节度使,主管对淮西的征讨。

  袁滋又一次畏惧不前,他祖宗的坟地在淮西的朗山,他的一些亲戚在吴元济手下任职并且得到很好的照顾,战争会造成人员、财产的损失,这些因素都成为他不肯加兵与淮西的理由。
  袁滋到达唐州后,下令解除了对淮西方面的戒严,取消了对淮西的侦查,士兵一律不准侵犯淮西的疆界,他试图和淮西的吴元济和平共处,“且休兵,又如何”。淮西的军队围攻袁滋所辖的新兴栅,袁滋给吴元济写信请他不要这样做。这些都让人联想到袁滋当年在华州时对待盗贼所采取的措施,你来盗抢我给你一些东西,搞得你不好意思再来作案。

  袁滋温良恭俭让,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感动吴元济。淮西的军队经过几次试探后摸清了袁滋的底细,也就不再担心。吴元济把主要的兵力都集中到了北线,去对付李光颜和乌重胤。
  袁滋显然不是合适的人选,朝廷又面临着换将的问题。
  日期:2012-01-18 20:47:13
  第十章李愬出山
  高霞寓的失利以及袁滋的拥兵不前并没有影响到宪宗皇帝对待淮西的决心。但仅仅拥有决心还远远不够,帝国需要那种料敌制胜的将领,需要那种能够统揽全局勇于决断的将领。

  这种状况在元和十一年七月出现了转机。
  太子詹事李愬提出要上前线去效力。
  李愬是李晟的儿子。
  李晟是中唐时期的名将。唐德宗兴元元年李晟率领众多的官军收复了被朱泚占领的京师长安,在送往梁州(今日的汉中)捷报中,他向唐德宗汇报说:“臣已肃清宫禁,祗谒寝园。钟虡不移,庙貌如故”,感动的唐德宗直掉眼泪。
  李晟有十五个儿子,这里面有一些是庶出的,就是妾所生的,李愬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他的生母很早就去世了。
  李晟去世之后,李愬和他的一个弟弟李宪在李晟的坟墓一侧搭了一个棚子,要为李晟守丧。唐德宗知道这件事后认为这样做有些太难为这两个人,再者说你们两个去了墓地其它的儿子怎么办?跟着去还是不去?结果唐德宗下了一道命令,让李愬和李宪回去,在府宅中守丧就足够了。
  皇帝下了命令是必须听从的,李愬和李宪回到了家中。但是皇帝没有说不让他们再去,于是他们在家中呆了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又来到了李晟的墓地。书上说李愬是“徒跣”前往墓地的,“徒跣”就是光着脚,古时候父亲死了之后儿子要戴重孝,“徒跣”就是其中的一种表现。想想古时候想当孝子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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