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月五千年:中国四百位帝王的漫漫情感路》
第29节

作者: 花长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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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穆清风,吹拂着小刘骜的衣裾。御苑中,坞花满地,桃花醉红。宣帝拉着刘骜稚嫩的小手,缓步走在绿树花阴下。玉树花妖娆地盛开在蓬勃的春日里,鸟儿鸣唱着动人的芳歌,春日的美好不断挑拨着小刘骜蒙昧的心灵。
  就这样,一老一小,两个充满亲情的身影,总是出现在春天的繁花里,笑傲在妩媚的春风里。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慢慢的,刘骜已经长大成人,并被立为储君。

  刘骜被立为储君的原因,不只是他倍受祖父汉宣帝的宠爱,更重要的是刘骜是他父亲汉元帝的嫡长子。
  在外人看来,作为储君的刘骜,威风凛凛,光芒万丈。
  但实际上,成为储君的他更有着说不出的困难和忧愁。
  又是一个春晚,梨花初带着夜月,海棠半含着朝雨。内苑里,春色无限美好,东风静止,细柳垂丝。御沟里,春水汛涨,潜通未央宫。
  远望未央宫阙,笼罩着一片柳絮,非烟非雾,朦朦胧胧。

  看着那模模糊糊的宫楼,刘骜不禁哀叹连连。
  最近,刘骜的父亲汉元帝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刘骜本想前去看望,但无奈力不从心。因为元帝每次病重,都是傅昭仪和刘康母子二人伺候在左右,别人是不能觐见的。
  对此,刘骜忧心忡忡。他知道,父亲汉元帝早就想废掉他这个太子,改立定陶王刘康为太子。
  因此,他行事做人,不得不分外小心,力求谨慎。
  尽管如此,元帝仍然有意废掉他这个太子。就在前几天,未央宫还传出话说:元帝已多次心事重重地召见尚书并向他询问景帝当年更立胶东王刘彻为太子的先例。

  刘骜知道,这件事显然就是父亲元帝在释放更立太子的强烈信号。
  自从刘骜的祖父汉宣帝去世后,刘骜的父亲元帝对于身为皇后的刘骜的亲生母亲王政君,一直若即若离,倍加冷落。
  这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的父亲元帝一直钟情于另外两个女人:傅昭仪和冯昭仪。
  爱屋及乌,元帝对傅昭仪和冯昭仪的儿子们也倍加疼爱,甚至还想将他们中的一人立为太子。
  对此,刘骜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对月长叹。
  自从刘骜的祖父宣帝去逝后,刘骜便常常站在这西楼之上,回想自己与祖父一同相处的那段美好时光。就这样,在回忆里,刘骜清冷的躲避了一年又一年。

  今天,他又站在这孤单的高楼里,彷徨,回忆。
  “骜儿,你怎么在这?这里凄冷异常,对你的身体是极为不好的。”一声温馨的问候,从身后发出。
  刘骜寻声望去,原是他的生母王政君王皇后。
  王皇后一身如雪的白袍,映着冰冷的月光,如鬼魅般轻俏。一张白色的容颜,挂满了憔悴,写遍了孤独。她的出现,仿佛给这个凄清绝伦的夜晚,又添上了一笔浓浓的悲情。
  刘骜不知怎的,当他见到母后这惨白的容颜时,不禁鼻头一酸,两行眼泪,“噗唰噗唰”的暗暗滑落。
  “母后,你又消瘦了。”刘骜用沙哑,抽泣的声音淡淡的说着。

  王皇后见到儿子这个样子,便急忙上前,用双手将儿子脸上残留的泪痕温柔的拭去。但那双手,却显得太过冰凉了,惹得刘骜不禁将脸庞移了移。
  王皇后的拂拭并没有止住刘骜奔流的泪水,他的眼泪好似一条淡淡的小溪,流淌不止。
  “母后,父皇为什么要废掉我?”刘骜倔强的问。
  刘骜其实早已知道了其中的原因,平日里,因他怕伤母后的心,所以罢口不提。但今天,他实在忍不住了,他不明白,一个男人的心怎么就那么善变?
  王皇后听罢刘骜的话,身子慢慢僵直了,脸孔渐渐的呆滞了。无情的月光洒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是那么哀愁,那么断肠。
  眼泪,好像是一点点珍珠,轻盈的洒落在王皇后雪白的长袍上,带着她的哀怨,带着她的忧愁,止不住,剪不断。
  刘骜看母亲没有反应,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懑。他大声的高喊:“父皇的心为什么就这么的狠,这么的善变?”

  泪水,伴随着刘骜的责问,在半空中,以一道漂亮的弧线坠落。
  这声声责问,好像将王皇后从梦中唤醒了。王皇后的瞳孔收缩了起来,透着无限的清冷,无限的悲哀。
  王皇后淡淡地说:“因为他是皇帝啊!”
  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冰凉的气息在刘骜的呼吸下,愈发致冷。
  西楼上,浮云遮月。远方纤笛娇吹,好像一把把小刀,将刘骜的心撕裂。朦胧的月儿,孤冷愁清。
  刘骜望着那一轮淡淡的月儿,不断的念叨着“就因为他是皇帝啊!”

  自从那日和母亲谈话后,刘骜的性情大变。本来宽博谨慎的他,渐渐变得沉溺声色,贪图玩乐。他经常不顾身份,假借同性情人富平侯张放的名义在长安郊外玩乐。
  而朝中的气氛,却远没有他那闲云野鹤般的自在。
  此时此刻,朝庭正围绕着是否改立太子而争论不休。
  以王政君王皇后为首的保太子派,和以傅夫人为首的换太子派正进行着尔虞我诈的政治斗争和攻心权谋。
  最终,在外戚史丹的斡旋下,汉元帝放弃了改立太子的念想。

  公元前三十三年,汉元帝驾崩,刘骜即位,是为汉成帝。
  即位的汉成帝,全然没有皇帝的作为。他整日游乐在长安城里,对朝政大事不管不顾。
  一日,他在阳阿公主府游玩。公主请他欣赏歌舞,以冶情娱乐。
  春风吹透湘帘,露出满庭繁花,庭前春色撩人,碧园娇艳。妩媚的繁花中,依稀一个窈窕佳人,清柔走来。
  桃花落叶纷纷凌乱,新红初绽,绿叶凝碧。

  慢慢地,那婀娜的身姿从湘帘后显现了出来。就在这一刻,空气仿佛都窒息了,时间好像都凝固了。
  只见一位绝代佳人懒懒而立,两弯蛾眉,细而不弱,艳而不妖。明眸皓齿,唇如红樱,肤如白玉,眸光潋滟。芙蓉面,勾魂眼,风流多情笑。身着一袭薄若蝉翼,半透明的烟萝纱衣。
  看着如此胜景,成帝不觉得痴了。
  忽地,周围琵琶奏起,笙乐轻歌。佳人也随着清雅的弦声,舞动了起来。
  柔柔糯糯的烟萝色顺着极纤细的腰身缠绵而下,极清浅的绣着丝丝盘绕的波纹,随人舞动流光溢彩起来,美不暇接。
  茜裙裾上,游丝飞转,百褶翩翩,美艳异常。

  光线下角度转侧,朦胧中如坠梦境。
  流苏束带,白雪腰肢,舞动妖娆,惊世靡丽。
  艳舞间,伊人抬眼,眼眸里光彩如虹,流光羿羿,透着慧黠与通透。
  柔情绰约处,长长的青丝,无拘无束地散着。白皙的肌肤上,散布着妖娆和妩媚。微一颔首,悠扬动听、委婉连绵乐声便跳珠撼玉般令人陶醉。
  琴声依依,舞姿依依,长长的珠串沥沥作响,成帝却完全不能自己了。
  终于,成帝不顾随从们的反对,将这个善舞的佳人,带回了汉宫。而这位佳人便是赵飞燕。

  成帝还听说赵飞燕有一个妹妹赵合德,自幼生的美艳异常,便也将她一并召进宫来侍寝。
  从此以后,成帝便专宠赵氏姐妹二人,而对其他妃子们日渐疏远了。
  得到专宠的赵氏姐妹仍然不满足,他们先后陷害成帝原先宠爱的许皇后和班婕妤,致使后宫之内无人敢与其相争。
  而后,赵飞燕又如愿以偿的成为了皇后,母仪天下,艳动四海。
  然而,看似光环笼罩的赵氏姐妹,却有着难言的悲哀。

  原来,赵氏姐妹因为长期服用保护皮肤的肌息丸,致使不能生育。因此,赵氏姐妹一直害怕别的妃嫔生育,威胁到自己的帝位。于是,他们便时时刻刻关注着后宫的一举一动,一旦有嫔妃怀孕,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将她处理掉。
  可是,百密总有一疏。
  就在深秋的一天,后宫的许美人,终于生下了一子。
  听闻这个消息的赵飞燕愤怒异常,她又哭又闹,逼迫汉成帝掐死自己的亲骨肉。汉成帝禁不住她的哭闹,终于同意了。
  清夜满西楼,云落冰鉴,丹桂摇落。冷风刺骨地吹着成帝的面颊,深色的夜空找不到月亮,小路上白霜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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