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月五千年:中国四百位帝王的漫漫情感路》
第39节

作者: 花长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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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败叶凌乱,风锁天涯,一片凉意。刘秀勒紧了衣襟,微微动了动嘴唇说道:“我只是想劝告你,安分守己。”
  邓禹听后,皱了皱眉,接着嘴角又微一上翘道:“安分守己?你还打算装下去?”
  风抬着刘秀的长袍飞舞着,却是一声不吭,邓禹摇了摇头道:“既然你不说话,我也只好替你说了。”
  “首先,你姓刘。如今天下思汉,国家慕刘,以后能统天下者必是汉皇后裔。”
  疏烟淡月,子规声断,刘秀幽幽的说了一声:“可天下姓刘者,不可枚举啊!”
  邓禹听罢此言,淡淡的清了一下嗓说道:“姓刘者虽多,却大可分为两类。一类整日鼓动造反,积极策划乡里。这类人,不是被砍于断头刀下便是窜入山林,成为盗贼。”

  “另一类隐遁山林,不问政事,不管家国。这类人,不是一生潦倒无所作为便是郁郁而终,大志不成。”
  刘秀听到这里,暗暗的说了一句:“那我应当属于后者吧!”
  邓禹摇了摇头道:“非也,你若属后者便绝不会来此学什么《尚书》。”
  刘秀又沉沉的问道:“那我属于什么?”
  邓禹大笑道:“你不属于此两类中的任何一类!”

  “你到这里学《尚书》是因为你要成大器,你不爱声张是因为你性沉稳。形容你这样的人,那就只有两个字了——潜龙!”
  听到这里,刘秀的身子也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却是仍未转过来。
  邓禹见刘秀的身子有了一丝反应,便又接着说道:“由此看来,你不仅姓刘而且还有大志,不仅有大志而且还谨小细微。你总可以逡巡而进,伺机而动,但你一动便必是天翻地覆,四海翻腾,一鸣惊人!”
  “不仅如此,你还重兵!凡到这里来学《尚书》的,不是自诩王侯,便是自命三公。而唯独你,与他们不同。我有幸在你入长安的那日听见了你所说的‘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阴丽华我不知是何许人也,可是这执金吾却是让我感兴良久。”
  “执金吾的官职虽位同九卿,但却从不是士人所倾慕的官位,而你却偏偏对它情有独钟。我苦思冥想了几日,才得出了结论:你并非是爱其位,而是爱其兵啊。”
  风儿在夜里无聊的漫卷,摇曳着落红芬芳荡漾,刘秀背对着邓禹静静的倾听着,却是无一丝言语。
  “天下不久将乱,势必群雄割据,逐鹿中原。而兵者更是立国之本,万邦之源。兵者何物?非兵者也,江山是也!”说到此处,邓禹也兴奋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他激动地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刘秀道“你姓刘便成天时,你性沉便占地利,你重兵便有人和!我看得天下者,非你刘秀莫属啊!”

  夜月朦胧,更声寥落,晚露洗去了刘秀长衣上的清尘,秋风掸去了刘秀发梢上的残土。此时的刘秀,再也无了寂寞,再也消了无奈,他那深邃如海的眼瞳和邓禹的眸子纠缠在了一起。那黑焰似的眼光,辽阔无垠,好像盛满了整个天下,装载了万里江山。
  幽深的月色照进厢房,一阵瑟风掠过几案,“哈哈••••••”心照不宣,刘秀和邓禹都不约而同的笑了。他们笑得是那么的开怀,好像这一笑便笑尽了天下英雄,这一笑便成就了百年河山。
  凄凄虫鸣,寥寥余音,萦绕在小园中,异常冷清。两个修长的身影漫步在这安静的月色下,商讨着家国天下,岁月纷争,好不尽兴。
  日期:2011-02-26 16:36:29
  不知多久,天边飘起了一抹鱼肚白,两人终要离别了。

  “其实我的性格并不沉稳。”一声淡淡的又藏着一丝感伤的话语飘进了邓禹的耳朵。
  邓禹停下了脚步,日光洒在他的肩头,金灿灿的好像一朵金花。他微微的摇了摇头,暗暗的道:“既然你不性沉,那么你就必是在犹豫。”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两无话。
  “是阴丽华?”邓禹甩过英俊的脸庞,微微的问道。
  刘秀安静的伫立在一轮新日下,秀发散开,白袍飘扬,冷峻的面容中发散着凛凛寒意。

  邓禹背对着刘秀,长叹了一声“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说完邓禹便拂袖而去,只是幽幽的留下了一句“待你决定好了,我会来找你的!”
  乳燕纷飞,春凋冬谢,流年如水,刘秀在长安的学习终是结束了。
  他又一次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山郭,梦里的瑶台。
  此时的刘秀,本已经是娶妻生子的年龄,却还是整日的漫不经心,逍遥自在。

  他常常独坐牛背,悠闲地翻阅古书,也常常骑驾青牛,默默地到宛城贩谷。他就是这样的安逸,这样的祥和。他对外界的剧烈变动充耳不闻,就好像一位世外高人,超脱红尘。
  日子如清水般流淌着,淡然无痕,明澈如镜,却是平平无话,没半点惊情。
  又是夏日一刻,晚凉新浴,石榴半吐,美好无尽。枫桥竹林,绿水岸,芳华千种,姿态无余。
  牛儿哞哞的吃着青草,刘秀却独坐青牛,遥望远方,黯然神伤。
  忽的,一阵和风吹面,吹动着刘秀的发丝飘飘然然。刘秀随风而视,却见是一位佳人,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似玉。脸似芙蓉,面含微笑,正是阴丽华。
  夏风迎着步子,日头照着残影,阴丽华轻轻的走到了刘秀的身边,软软的依偎到了他的怀里,粉泪慢慢从那张绝世的容颜上悄悄滑落,滴在刘秀了的肩头。
  浮花浪蕊,秾艳花枝,在这一刻仿佛都变轻了,都变得凝固了。刘秀的蛾眉在那一刻,猛地一热,却是再也无法从这神话般的感觉中走出了。
  南方的天,变化多诡,刚才还无半点微风的大地,风儿渐渐却大了起来。刘秀的脸庞,不觉一阵冰凉,刚刚还晴光大放的天色,却是起了雨来。
  转眼间,天地里,一片飘渺迷蒙。

  雨雾中,原本依靠着的两个人影,此时依偎得更紧了。
  林风怒吼,哗哗作响。
  一只温润的手掌,带着微微的颤抖,拂过了刘秀的发梢,仿佛天籁般的声音,在风雨中低低的说着:“我知道,你的大志,是为我而停留的。”
  “••••••”
  “你怕,怕再也见不到我。”
  “••••••”

  “所以,你时时小心,事事谨慎,为的就是回到我的身边。”
  “轰隆!”
  雷声震裂天际,也震裂了刘秀的心魄。风雨呼啸中,阴暗低语中,那张温柔的容颜,绝世的眸瞳,都好像是梦中人般,陪伴在他的身边,温暖着他的心田。
  风雨中,她轻轻地对着刘秀,耳语着。又仿佛是对着深心,轻轻的,轻轻的,诉说着。
  “我不想你离开我,但我更不想你为我而羁绊。”
  她的纤手,忽然猛地抱紧了他,死死地,死死地,好像永远都放不下。

  “你去吧,追逐你的梦想,你不必担心。”
  “••••••”
  “我会安静的等你回来,永远。”
  那说话声越来越轻,渐渐消失,风雨如狂,刘秀恍惚中,如临梦幻。
  苍穹无语,一道闪电划过,照着两人的身子,却好像是一个人。

  此时的刘秀,下定了决心,他要用自己的行动实现梦想,而且一定,也必须一次成功,这是为了自己的梦,也是为了再见到她。
  而东汉的天下,也就在这个风雨夜中,变得愈发清晰了。
  日期:2011-02-27 10:23:29
  公元二十二年,十一月,刘秀和哥哥刘縯在南阳舂陵乡起义,攻占了新野。之后,刘秀和刘縯又联合了绿林军,壮大了抗击王莽政权的声势。
  公元二十三年,华夏大地上,烽烟寥落,暗云涌动。刘縯围攻宛城,刘秀席卷昆阳,就在这时,绿林军却提出要立皇帝。
  又是一年春三月,风消雨停,云飘雾散。昆阳城上,刘秀傲立,任凭凛凛风烟吹洒在他的面容上,默不作声。大地芳华,一分水,一分花,香欣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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