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狼种——突厥史传(兼记高车薛延陀回纥)》
第52节

作者: 滔滔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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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6-13 23:23:27

  史万岁等率得胜之军,在塞上会和断后的汉王杨谅,自朔州至晋阳,自晋阳至长安,一路上敲锣打鼓,军歌嘹亮,施施然而行,回至长安,到兵部交割,在战报上慨然写道:击败达头,斩杀数千人,深入数百里。又呈上功劳簿,一一开列张定和、李药王、杨义臣等副将功劳,请勋定赏!
  兵部的官员浏览良久,无不摇头窃笑,史万岁心生疑惑,有相熟的兵部的官员把他拉至一旁,密语道:你的战报与西路军的战报如出一撤,皆言“击败达头”,请问世上难道有两个达头不成?且西路军早回,皇上已经亲定赏格,史将军以同样的名目请功,恐怕大大地不妥?
  史万岁性格耿直,不会拐弯,怒吼道:“我亲与达头对阵,通名报号,岂能有假?”

  史万岁这么一嚷,众将纷纷上来,七嘴八舌,闹成一团。汉王杨谅并未临戎,无可奈何。史万岁怒气更盛,向杨坚上表自陈。
  原来,杨广、杨素率领的西路军已回,连庆功宴都摆过了,战报上写得明白:
  甲、西路军主力击溃步迦可汗,追北千里,勒石燕然。
  乙、另有偏师一支,由长孙晟率领,在漠北河流、泉水之中,投放毒药,毒死大批突厥人畜,突厥人惊曰:“天雨恶水,其亡我乎!”更是猪突狼奔,长孙晟追之,斩首千馀级。
  自平陈之后,晋王杨广就阴谋夺嫡,处处讨杨坚、独孤伽罗老两口欢心。太子杨勇却我行我素,渐渐失宠。杨坚已决意废掉杨勇,缺的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杨勇、杨广之外,蜀王杨秀远在川中,秦王杨俊得病将死,唯一有点竞争力的,就是老五汉王杨谅。这次讨伐突厥,杨广、杨谅兄弟各领一军,分明就是一个镀金鑲玉的好机会,有心如杨广者,岂能放过!
  杨素是杨广的帮凶,尚未出征就设计好了一切,不管真假,杨广必须击败达头主力,不管胜负,西路军必须提前班师,邀功请赏,长孙晟率领偏师投毒,乃是锦上添花的作秀之举,至于杨谅一路,必须无功而返或泛善可陈。
  要怪只能怪史万岁跟的领导不对!
  杨坚也有密探,心里跟明镜似的,但目前正准备册立杨广为太子,此次建功,恰逢其会,杨素用心良苦,岂能加罪?因此,杨坚打算把史万岁反映的事压一压再说。
  但史万岁很不明智,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将起来,多次上书,坚决为自己的部下请功。

  杨坚不得已,问杨素如何处理。杨素是个很贼的人,并不多去分辨,只是说:“达头主力被我们击溃后,本打算投降我朝,不想史万岁恃勇滥杀,硬是将乞降之人驱走!”
  隋文帝杨坚眉头紧皱,心生不满,又问道:“史万岁现在何处?”
  杨素见隋文帝正怒,故意说:“万岁谒东宫矣!”
  东宫就是太子杨勇所居,杨坚正打算废掉杨勇,最怕的做了二十年太子的杨勇羽翼已成,尾大不掉,闻史万岁不见皇帝,先谒太子,顿时怒不可遏,命杨素去东宫察看杨勇动向,顺便传召史万岁。
  闻听传召,史万岁连忙进宫,当时,东路军出征将士数百人在朝称冤,拦住史万岁。史万岁对众人承诺:“吾今日一定为汝等极言于上,事当决矣!”
  史万岁见到杨坚,立即重申:“将士有功,为朝廷所抑”!说到愤激之处,史万岁须发皆张,虎目怒视。杨坚越发震怒,吩咐左右武士一拥而上,用金瓜把史万岁砸了脑浆崩裂。
  见猛士史万岁血溅朝堂,满朝文武惊恐失色,杨坚似有悔意,但杨坚是错了绝不认错的人,于是又下明诏,给史万岁定了两大罪状:

  一、前几年讨伐爨玩时,史万岁收受贿赂,“致爨玩寻为反逆,更劳师旅”。
  二、这次出征,突厥人既见军威,便即奔退,兵不血刃,贼徒瓦解。而史万岁“妄称逆面交兵,怀诈要功”。
  可惜一代名将,就此陨灭。天下人闻者,识与不识,莫不冤惜。
  再说杨素至杨勇的东宫,只在门首溜达,并不进去。里面杨勇闻报杨素来访,已经峨冠博带,端坐想待,不想数个时辰不见杨素觐见,不禁怒行于表,言辞谩骂,杨素略一进见,便即告辞,向杨坚复命道:“勇怨望,恐有他变,愿深防察!”

  杨坚大怒,于当年十一月废杨勇,囚于东宫,由新立太子杨广负责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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