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话隋唐——李世民是怎样走向权力巅峰的》
第7节作者:
钓雪人 从威望上说,此时集团组成还是以瓦岗系为主。如果翟让想“总统众务”,李密根本没有办法阻止。
从组织架构上说,翟让也拥有一个独立班子——司徒府,如果要行使摄政权,也是合理合法的事情。
但翟让没有同意,这就让司徒府中的人很不理解。翟让的大哥翟弘(一说是翟宽)甚至气急败坏的骂他,你怎么能够把老大的位置拱手让给人家呢?你如果实在不相当老大,干脆我来当。翟让也只是大笑一声而已。他相信李密,相信后者来做老大会把集团带的更高。
在当时,集团的重要大事都是在魏公府中进行商议。翟让作为魏公府的司徒,也要参与议政。魏公府是集团的最高决策机构,类比于皇帝坐朝的朝廷。如果实在要跟今天的企业比一下,魏公府就相当于董事会。李密就相当于董事长。他是最终拍板的人。
好,既然李密把持了决策权,那么行政权总该轮到翟让了吧?也没有。李密除了掌控代表集团的魏公府之外,还掌控了另一个机构——元帅府。元帅府的作用是“文书行下”,也就是管向外界宣传和向下面人颁布文件。因此,李密的元帅府才是负责履行魏公府重大决议的行政机构。相当于国务院。如果拿今天来类比,李密是同时身兼了董事长与总经理两职。
所以,拥有独立班子的翟让,看似位居众臣之上,风光无限,但既无决策权,又无行政权,几乎相当于摆设。
如果从觉悟高的角度讲,无论是决策权还是行政权,由能力强的李密来掌控都要比能力平庸的翟让强。但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上哪来那么多高觉悟的人?相信李密搞出这样一套架构,也未必完全是出于集团利益考虑。因此,我们也就很容易理解司徒府中王儒信、翟弘等人看到新组织架构后,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出于对李密的敬畏,翟让本人最初还是基本没有意见。当然,李密受过翟让大恩,做事情也不能太过火。所以,两人就存在一些妥协性的交易。例如执掌重兵的左、右武候大将军,就是由翟让的亲信单雄信、徐世绩出任。甚至连李密元帅府的两大秘书长之一(右长史),也是由翟让推荐的邴元真来出任。
在物质利益上,李密对翟让也是百般照顾,如果缴获了战利品,一般都分为两份,一份给李密,一份给翟让。不仅如此,李密甚至默许翟让享有独立于体制纪律之外的特权:其他人都在兢兢业业工作时,翟让却可以在府中关起门来打麻将。不过这也不能怪翟让,他又没什么正事儿干,不打麻将干什么?
在集团成立之初,由于双方的妥协,李密、翟让倒还相安无事。但随着集团的不断发展壮大,歌功颂德者多了,溜须拍马者多了,李密的心态也跟着起了与时俱进的变化。逐渐从一个谦虚谨慎的实干家,蜕变成一个唯我独尊的统治者。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骄傲、自以为是和敏感猜忌。
他开始重新考虑翟让及其瓦岗军的地位。没错,李密是靠瓦岗军起家的。但与其说瓦岗军是他的嫡系,倒不如说是翟让的嫡系。尽管翟让现在不怎么管实事,但他毕竟在瓦岗系将士中的威信尚存,仍拥有一呼百应的能力。作为一个唯我独尊的统治者,李密惧怕这种风险的存在:他不能够被瓦岗系控制。所以,他拼命扶持一些新加盟的势力,比如大隋降将裴仁基、山大王孟让等。让这些人和翟让达到同等的地位,以便形成相互制衡。但由于做的太露骨,难免令一些功勋卓著的老臣寒心。《资治通鉴》对此的描述是:“又厚抚初附之人,众心颇怨。”
当各个山头被树立起来后,李密觉得火候到了,便有意取消翟让高于其他大臣的特权。新缴获的战利品,也不再是李密一份,翟让一份,而是全部归李密,再由他来统一分配。这才把翟让激怒了。
平心而论,翟让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否则,他不可能在瓦岗寨聚集起超过万人的队伍,也不可能甘心推举李密为老大。他最受不了的,是李密最开始的热面孔变成现在的冷屁股。这让他的心理开始失衡。
他是一个性情中人,重义气,讲感情,这都是他的优点。但他身居高位却缺乏审时度势的目光,没看出现在的集团已经沦为了一具冰冷的国家机器,更没看出他和创业伙伴的关系已经永远不可能再象绿林时代那样单纯。这就注定了他的悲剧。
日期:2011-02-03 23:01:23
比如,翟让有次召李密元帅府一位叫邢义期人来打麻将,竟然因对方来晚了,就抓起来重责八十大板。要知道,元帅府的人可都是老大身边的红人。这帮人随便走到哪里,迎接他们的还不都是美茶、美酒、美女。而翟让居然二话不说,直接将其打的皮开肉绽。
更离谱的是,翟让竟然把李密办公室的秘书长(长史)房彦藻叫过来痛骂一顿,说上次打汝南时,得了那么多战利品,为什么只有李密的,没有我的?李密的位子都是我让出来的,以后怎么回事,还很难说呢。你给我小心一点。
拿元帅府重臣开刀的彪悍行为,显然是翟让在心态失衡下的泄愤之举。他在向李密抗议:不要过河拆桥,否则走着瞧。
不过,翟让这么做,也不意味着他真准备把李密赶下台——谋反。所谓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会叫。谋反绝对属于高风险、高机密的行动。世上哪有想谋反,却先去和皇帝打招呼的乱臣贼子?没人这么做。翟让无非虚张一下声势罢了。
但翟让没料到的是,他的话,正是李密所日夜担心的。李密天资出众,才华非凡,几乎已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境界。他唯一不自信的,就是对集团的控制力。否则也不会忙活半天,去培植各种新兴势力。而翟让的这番话,则碰巧击碎了李密绷紧的神经,让惶恐之中的后者做出了错误判断:如果不杀翟让,集团就会分裂。
但李密没想到的是,刀斧手血淋淋的一刀下去,不仅砍断了翟让的脖子,也砍断了李密自己和多数瓦岗系头领的情感纽带。
因此,当李密兵败邙山时,瓦岗系的单雄信与邴元真都趁机背叛了他。这就造成了他全盘崩溃的悲剧。
当李密败退至虎牢关时,还曾一度想去黎阳仓投奔徐世绩。但其部下都劝他不要去,说徐世绩也是翟让的亲信。李密只好放弃了这个计划。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徐世绩对李密却一直忠心耿耿。
这时,李密收到了王伯当的飞骑传书。原来,负责镇守大本营——金墉城的王伯当获悉邙山大败消息后,自度金墉城将不保,遂自作主张退至黄河北岸的河阳城防守。李密便领着一干残兵败将,急赴河阳,与王伯当汇合。
在河阳城中,李密还向部下建议,在黄河北岸的太行山一带打游击。但部下们都不愿意,说大势已去,打游击也没用了。
看大家都不愿意干,李密也绝望了,就拿了把剑,说干脆死了算了。众人又连忙抱住他。说老大您还不能死。咱虽然不能打游击,但至少还可以到长安去投靠李渊。
李密此时已是山穷水尽,也似乎没什么其他更好的选择。
他只好去投靠李渊。
日期:2011-02-05 00:37:01
第二章 大唐建国
1、李渊起兵的回顾
李渊就是大唐帝国的开国皇帝。
他的第七代祖先李暠在甘肃省敦煌、玉门一带建立独立政权,称西凉,自封为凉武昭王。可惜好景不长,李暠死后,西凉国很快被灭,李渊的祖上也就在颠簸流离间依附于人,转而为其他政权效力。
一直到李渊的爷爷——李虎这代时,才算家道中兴:他因辅佐西魏的实际控制者宇文泰有功,受封为陇西郡公。后宇文泰通过禅让仪式建立北周后,又追封李虎为唐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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