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散记(南明那些事)》
第25节作者:
心有方鸣 北使团还在路上的时候,清朝的高层就对南明的态度发生了质的变化。原因是多方面的,多尔衮和他的哥哥皇太极、老爸努尔哈赤认为占领中原后,满清就可以衣食无忧了,后来多尔衮才发现,中原地区并不是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区,江淮地区才是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从元朝定都北京以后,北京就是个大城市,大城市之所以叫大城市,一个重要的指标就是人口多,当时北京的人口就很多,人口多了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人们可是要吃喝拉撒睡的,就拿吃的来说,北京人所消耗的粮食并不是北京周边几个县产的粮能解决的,别忘了古代可没有科学种田,完全是靠天吃饭,农民都吃不饱饭,拿什么支援首都,因此北京的粮食都是从全国各地调来的。而北京所需要的日用品也都要其它各地提供,一些日用品(如茶叶,瓷器)和其它的重要物资(如大米,木才)都要从江淮地区运到北京,棉花和布匹要从华北平原送到北京,而煤炭要从山西运到北京。北京的日用品必须依靠各地的支援,而北京城这种多方面的依赖性不是南明每年都给清朝一些金银、绸缎就能解决的。当时多尔衮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清军进入北京后,北京的米价一涨再涨,这就是因为南方的粮食运不到北京的结果(南粟不达京师,以致北地之米价日涨)。现代的北京和其它的大城市也一样,如果各地都不给这些大城市提供应日用品,这些大城市连三天都过不了,我想对北漂们说,不要老是认为北京好,不要老是往北京跑,没有各地的人民,他们照样过不了,其实中小城市也挺好。而当时的南明就是一盘散沙,还在上演窝里反的好戏,多尔衮不灭南明那他就是傻子;再加上还有许多满、汉官员给多尔衮大谈“江南民风脆弱,不难平定”之类的话,于是多尔衮决定走统一全国的路线。
1644年七月二十八日清朝的一把手多尔衮让何拱薇带了一封信给史可法,信中说:我(清摄政王)能给您写信(致书于史老先生文几)我太荣兴了,当我还在沈阳的时候(予向在沈阳),就听说过您的大名(即知燕京物望贤推司马),当时我就对您非常敬仰,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后来我到了北京城,和北京的知识界、教育界、文化界和政治界的人士们都有过接解(及入关破贼,与都人士相接),后来我在政治界认识了您的弟弟史可程(清识介弟于清班),我曾经托史可程给您写过信,也不知道您收到没有(曾托其手勒平安,未审何时得达)。中原人经常说国仇家恨(夫君父之仇),不共戴天。《春秋》说过,国家有反贼,天下共诛之。李自成这个大反贼是罪孽深重的。……南明政权也太无能了,龟缩在江南,自以为有长江天堑,想看着我们大清和李自成打得头破血流,南明坐收渔翁之利。我可以明确得告诉你,大清就是要统一中国,要是你们南明不归顺大清,咱们就是敌人(今若拥号称尊,便是天有二日,俨为劲敌)。都说识事务者为俊杰,南明和大清的实力就在那罢着,傻子也明白,南明绝对是打不过大清的,希望你能劝劝那无能的弘光早点归顺大清,大清是不会亏待他的,我一定封他为王,位列所有的王候之上,这样他还能永享福禄。您是当代的俊杰,形势还看不清吗,希望您能替南明早作打算,南明的国运和南明百姓的生命就在您的一念之间,好好考虑考虑。(附一)
在这封信中多尔衮软硬兼施,甚至拿“联闯平南”当作胁迫南明的一张牌。理论上说,南明北使团的失败再加上这封威胁信,史可法和南明官员就应该嗅出满清的野心,但是南明的官员始终怀着“借虏平寇 ”的幻想,不肯面对现实,其实是不敢面对现实。接到多尔衮的来信,史可法让黄日芳写了一封回信,在回信中黄日芳的措辞也十分强硬,但是史可法对黄日芳说:“不要和他们发生口角,这不利于团结和稳定。”于是史可法又把回信看了一遍,删除了不少内容,史可法在回信中说:南明和大清向来友好(这是百分之一百零一在说瞎话,从万历末年到崇祯自杀,满清和明朝的战争就没停止过), ……您想想,李自成不仅仅是南明的敌人,他更是大清的敌人。……(附二)
在史可法的回信中,史可法反复强调二点,一是弘光朝廷的合法性,史可法在信中说弘光朱由崧是“即神宗(万历朱翊钧)之孙、光宗(泰昌朱常洛)之子,而大行皇帝(崇祯朱由检)之兄也。名正言顺,天与人归”。二就是史可法愿意和大清“联兵西讨”,然后南明和大清两国世通盟好。
史可法回信的软弱态度,更加坚定了多尔衮出兵南明的决心。
北使后南明的军事、政治
南明北使团失败后,南明朝廷有许多官员已经看到了满清的野心,他们认为南明应该积极做好应对准备,沈廷扬给弘光朱由崧的奏书中说:“我督办水务多年,有一百多艘船,这些船都是大船,每艘船都可以容纳二百多人,若能组建水师,只要加以简单的训练,就可以作战,这样一来我们南明就有二万多人的水师,这样一可以加强长江的防卫力量,二可以由海路出师北伐。组建水师这是一举多得,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呢。”可是朱由崧并没有接受沈廷扬的建议,他就是不为,你有什么办法。朱由崧拒绝组建水师,是有原因的,组建水师是要花钱的,朱由崧把钱花在吃喝玩乐上他原意,花在国防上他一点也不愿意,朱由崧不爱人民,他只爱人民币。
沈宸荃也上书说:现在一定要防着大清(以防虏为实着),现在的情况是满清对南明的威胁比李自成对南明的威胁大得多(虏势已急,贼势已稍缓也),现在南明应该处处提防满清。
可是大好人史可法现在还在犯着错误,史可法认为:如果南明和清朝为敌。大顺必然会同清朝结为联盟,那时候南明就有两个敌人。不如先于大顺争取到与清朝合作的机会,共同对付李自成。
其实单从军事和经济实力上讲,南明是占优势的,首先南明统治的地区是当时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南方,其次南明各地将领手中的兵力也相当可观。但是南明各地的军队都成了各地将领扩张自己利益的工具,他们不敢和清军、大顺军打仗,但是在南明军队打南明军队上(为争夺利益私斗时),他们从来都不含糊。许多当时的文人留下的书稿,都清楚记录了南明军队私斗,而老百姓遭殃的场面。
南明的各地将领不敢收复土地的时候,打的都是“粮饷牌”,他们都以没有粮草和军饷为名,不原出师北伐。他们说:“就知道让我们去打仗,朝廷又不给钱,现在是经济社会,没钱谁给你去卖命(但知催兵,不为计饷,天下宁有不食之兵、不饲之马),想让我们出兵打仗,先拿钱来,你出钱我办事。而实事上,各地的军队根本就不缺粮饷,南明朝廷拨给各地军队的粮饷是非常充足的,再加上各地将领驻守地的赋税大权都归了各地的将领,他们怎么可能没有粮饷呢。没粮食,这纯粹就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弘光政权在军事上毫无作为,但军费开支却极度膨胀,而这些军费都去哪了?事实上这些军费都进了各地守将的腰包,各地的守将都大兴土木建造自己的超级别墅,刘泽清建造庄园的豪华程度不亚于皇帝的宫殿,据说当年史可法微服出访到了刘泽清的驻地,正赶上刘泽清捉壮丁,可怜的史可法就被捉走了,后来刘泽清去工地检查,史可法扔下手中的活,大叫:“泽清兄弟,泽清兄弟,快来救救我,我在这都干了三天活了。”如果当时刘泽清想整史可法,来一句我不认识您,估计史可法连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刘泽清建造自己超级别墅的时候,黄得功和高杰正打得不可开交,不知道的还以为黄得功和高杰在搞联合军事演习呢,其实这是黄得功和高杰在争夺扬州。北面既有李自成的叛军;又有满清的军队;西边还有张献忠的军队。二狼一虎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南明,南明的将领们还有心情来自己人打自己人,真是服死他们了。
黄得功和高杰私斗的经过是这样的,有一次黄得功的好友兼亲戚黄蜚要进京面圣,正好走到高杰的驻地,黄得功带着三百人前去相见,就是这三百人坏事了,高杰认为这是黄得功来抢地盘来了,于是杀出,结果杀了个黄得功措手不及,仅黄得功一人活着逃了出去,高杰发扬了痛打落水狗的精神,追着黄得功打,结果追到黄得功的地盘上,黄得功发动了反击,高杰损失了不少人马。于是黄得功和高杰都准备了所有的家底,打算和对方拼了。最后还是史可法出面和稀泥,说了一通都是误会,互有损伤就算了之类的话,就这样高杰和黄得功的大战是免了,但是两方的小冲突从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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