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百姓眼中的明末乱世吧,读『明季北略』随感》
第18节

作者: 秋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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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七年正月,流寇渡河向南,江北大震。而后,贼人焚毁了距离舒城二百多里地的正阳县。紧接着围困六安县,这时距离舒城仅一百多里。没过多久,流寇大军便抵达舒城城下。当时舒城县令正按惯例在前往拜见总漕都御史的路上。士民群情慌乱,兵无斗志,城池眼看不保。在这种情况下,孙士美亲冒矢石登城督战,全程参加战斗直到流寇退去,历经七十多天。当时庐州下属的八座县城,都有高城深沟并且屯粮驻军守御,只有舒城一座孤城,处四通八达的交通要地,既无粮饷又无救兵。得以保存而没有重蹈庐州、巢县城破被焚的覆辙,全是孙士美的功劳。

  崇祯九年,孙士美以舒城防御战的功劳被提升为河北深州知州。
  崇祯十一年十一月,伪清入寇。恰逢滹沱河结冰,敌兵三万长驱直入于深州城下扎营。
  十一月十三日夜,孙士美亲率死士段容嗣等夜袭敌营,干掉了敌军的一名将帅。
  十一月十四日,敌人全力攻击城池,孙士美率众鏖战一天,顶住了。
  十一月十五日清晨,敌人出动云车数十架,从城墙东南侧直接登城(从几十架云车看,这股清军的排场真不小,也或许是孙士美前天的夜袭打急了敌人所以他们拼了老本来玩儿命)。孙士美督率守军击毙了很多登城的敌人,总算又打退了一轮冲锋。少顷,敌人改变战术,用火箭射击城池。不一会儿,城墙城楼便淹没在一片火海中,烟熏火燎蒸腾而起。守军被烟雾熏得头晕目眩,毫无招架之力。敌人趁势猛攻,城陷。孙士美在城中芜蒌亭(东汉古迹)下望北遥拜,自刎殉国。当时他的父亲孙讷在城内官署,老爷子已经七十多了,听说儿子殉国后,叹息说:“吾曩者以忠孝勉吾子,忠孝本无二致,死忠即是死孝,吾即未拜官,然以子爵,封亦臣也。不死何以谢君?并何以谢吾子?”后不降,遇害,孙氏一门城中殉国者共计一十五人。

  事后,追赠太仆寺卿。
  日期:2011-06-18 19:40:05
  宋学朱济南被围
  宋学朱,字用晦,号旭初,江苏长洲人。崇祯三年中举,崇祯四年二甲第八名进士。这个成绩相当好了,这就是说,在当年的全国考试中他取得了全国第十一名的成绩。所以入仕伊始便被任命为工部主事。崇祯十一年,以都察院御史身份巡按山东。同年八月,上书弹劾杨嗣昌、唐世纪,被贬出京。
  崇祯十一年十一月,巡历章邱。得知清兵进犯山东的消息后,星夜疾驰赶往济南。宋学朱还没到,敌兵已经过了德州了。当时省城的三千明军由巡抚带着驻扎在北直城中,济南城内只有五百老弱民兵和七百莱州兵。从后面的事情发展看,那三千人的去留似乎是相当关键的,因为远水毕竟难解近渴。

  宋学朱到任后协调有司官员组织防御并亲自登城参加一线作战。此间,宋学朱派奇兵出击,围困的局面稍微得到了些许缓解。这里的原文在“奇兵出击”之后接着就“重围稍解”了,估计不会单单是偷营劫寨之类的事儿,或许一个不留神打掉了敌人的粮草也未可知。宋大人在城上坚守了六十天,“不解带,不交睫,头发尽白”。坚守的过程中他向朝廷发出了七道求援奏疏,不幸的是,尽管宋大人的信使突破了敌人的围困抵达了京城,但那些求援信一封都没有进入皇城送到崇祯皇帝手中——全都被当时的内阁大学士杨嗣昌扣住了没报(杨嗣昌!又见杨嗣昌)。死太监高起潜坐拥当时济南围城附近仅存的明军主力关宁骑兵在河南郊游,不派一兵一卒相救。

  后来敌人主力到达,大军数十万挨城扎营。城外西北部凭水为濠易守难攻,只有东南方向是利于敌军骑兵驰骋的平地,宋学朱派周之训带兵亲自防守南门,周之训亲冒矢石奋勇杀敌,敌人攻击受挫。这位大哥还在城头酿酒,与诸军通宵达旦喝酒聊天。
  崇祯十二年正月初二,沉寂了将近两个月的西门外突然响起了喊杀声,清军集结重兵向西门发动猛烈攻击,很多架云梯拼命往城头上搭,敌人步兵冒死登城。宋学朱骑马带兵驰援城西。激战中,面部中刀被俘,不屈,被敌人吊在城楼的竹竿上杀死,殉国。须臾,纵火焚楼,周之训一同被烧死,殉国。
  事后,有司请求恤典,因为宋学朱曾经弹劾过自己,杨嗣昌衔怨不许。
  同样到了弘光朝的“大平反时代”,才追赠大理寺卿。
  宋学朱有子三人,长子无记载,二、三子后来都在福临朝事清,其中二子做到了翰林编修。
  日期:2011-06-19 09:24:15

  济南保卫战
  崇祯十一年的那次伪清入寇,规模很大规格也很高。带兵将领是大名鼎鼎的多尔衮,参与进攻的是十余万八旗兵。他们没有选择去啃大明帝国正北方的关宁防线,事实上直到崇祯皇帝身殉社稷之后他们也没能啃动关宁防线,仍然选择了绕道蒙古从帝国西北部取得突破后直逼京师的进军路线。京师告急,敌人趁山东各部明军纷纷进京勤王之机分兵南下,最终于济南城下会师并全力攻城。

  具体到济南攻击战,结合上下文看,应该是两次。第一次也就是本文所载《宋学朱济南被围》一文,当时的攻击应该是敌人的前锋部队发起的,所以宋大人“出奇兵”才能有效地拖了些时日。第二次参与攻击的部队从气势和排场上看,就是敌人各部集结之后的主力了。从时间上看,当时的清军至少已经在主力决战中击败了明军,卢象升大人殉国。尽管死太监高起潜坐拥数万关宁铁骑退保河南实力未损分毫,但他和杨嗣昌都是坚定的主和派,一个坐镇河南隔岸观火见死不救;一个身居中枢直接扣下了地方告急文书,应该也不足为虑。所以清兵才敢大摇大摆地挥军山东攻击济南。而此次为了掳掠城中的人口财货以及那个德王朱由枢,敌人主力云集志在必得,也才有了后面诸位先生的殉难。

  宋学朱济南被围
  宋学朱,字用晦,号旭初(字和号明显矛盾,表达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境,或许先起的字,高中之后宦场得意又起的号),江苏长洲人。崇祯三年中举,崇祯四年二甲第八名进士。这个成绩相当好了,这就是说,在当年的全国考试中他取得了全国第十一名的成绩。所以入仕伊始便被任命为正六品工部主事。崇祯十一年八月,上书弹劾杨嗣昌、唐世纪(一说田维嘉),被贬出京,以都察院监察御史身份巡按山东。从坐办公室翻图纸看文件领会精神的正六品部阁主事,一下子降了两级贬为满世界颠儿着跑既要领会精神同时还得写文件的巡按御史,应该看得出杨大学士的愤怒。但以实权实地论之,这两个官儿哪个更有趣呢?

  这里简单说说明代的巡按御史制度。巡按御史由都察院监察御史担任,必须至少有两轮地方工作经验,且考评合格,按完差回京先后排序(嘉靖初年废止),经都察院推荐不少于两名的人选,皇帝御前钦点。通常任期一年,期满轮任不得再巡。以地理分界,北人巡北方,南人巡南方。从这些资格限制来看,杨大学士的愤怒明显违背了条例与惯例,但是没关系,那几年,他说了算。巡按御史的安全由巡察地全权负责,必要时派兵保卫护送;办公经费由中央支出,实报实销;办公地点即便是地方行政长官未经许可也不得擅自进入。巡查范围极广,上到吏治宦情案件诉讼,下到民风文教农田水利。这些人对于地方各级官员而言是极具心理威慑力和实际杀伤力的。而尽管杀伤力骇人听闻但品级极低,都察院监察御史的品级,是正七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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