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百姓眼中的明末乱世吧,读『明季北略』随感》
第20节

作者: 秋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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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说说这个毁掉李大人宦途的“钦案”吧:“钦案”的名头听起来挺勾人好奇心的。细究之下,这个“钦案”是“钦定逆案”。这位李应荐和上面的那位刘化光的事迹同在《明史 列传第一百七十九 忠义三》中,和前文的宋学朱同列。而《明史》中记载李应荐所涉“钦案”的罪名是——“附魏忠贤”!这就大了。这位李应荐出身不明,只知道是进士,至于是二甲进士还是三甲同进士的考试名次说不清;入仕时间不明,从《明史》“天启时,官御史”的口气看,应该是万历年间开始做官的。尽管明代的御史很凶很强大,但党附魏忠贤,“附”了半天也还是个御史,而日后清算时只是“附名”逆案,处置也仅仅是罢官回乡。按说这样的人当时确实为数不少,原本没问题的。只是从心理上揣摩,党附阉宦者能豁出自己的一张老脸不要了去给死太监们捧场,说他们不太在意自己的名节应该是没有疑义的,而一般不要脸的人,大多更惜命;从时机上推测,敌军前锋兵临济南时,曾经遭到宋学朱大人的算计,以致“重围稍解”,所以在两次围城的间隙里,虽然时间不多但也有出城逃生的时间和机会。可李应荐的做法是不逃跑、不吝财、不畏死、不投降,力战不屈最终以身殉国。如此联系起来看,这就有问题了。

  所以,说他党附魏忠贤无外乎有两种可能:
  一、没错,他就是“附”了魏忠贤。只不过由于考试成绩太差(阉党也看简历看出身看考试成绩?也不是豁出一张脸不要了就能进的?)、级别太低或者还不够无耻,一直以来都在阉党的外围圈子里晃悠。虽然“附”了阉党,但最多也就是跟着阉党屁股后边混吃混喝混个舒服混个横行霸道,终究没捞到什么实际的好处。
  二、他被黑了。黑他的人应该来自两个年代。或者在伪清年间,被“‘臣’张廷玉”们黑了,这个不用多说,他们有这种习惯;或者在崇祯初年干掉魏忠贤之后的“大报复时代”,被东林党们黑了,李应荐的名字稀里糊涂地就被看他不爽的东林们附在了逆案名录上然后打发回家抱孩子种地去也,他们也有这个习惯,所以这个可能性也不小。

  日期:2011-06-22 14:50:20
  内臣叙功、王承恩哭梦
  内臣叙功
  崇祯十二年正月,以缉捕奸细有功,荫东厂太监王之心、曹化淳锦衣卫百户。同年七月,以司礼监太监张荣提督九门。同时,禁止午门、端门的太监们接延朝臣。
  时人评论说:屡屡荫封太监子弟,频频以太监提督军旅,内臣已经声威赫赫了。虽然禁止结援朝臣,禁得住吗?  这里说一下,感觉上崇祯皇帝貌似完全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前面这样的事儿不少,包括崇祯九年那次伪清入寇之后的封赏和皇帝的倾情告白,后面这种事儿更多。十二年正月,正是卢象升大人战死后,宋学朱、邓谦、刘化光、李应荐诸位大人先生济南殉国的时候。如果说宋学朱、刘化光、李应荐等人是“微末小吏”其人其事无法上达天听撼动天颜的话,邓谦可是正牌子进士出身的从三品山东参政,大明没有活着的一品大员,他这个从三品的级别不低了!卢象升更不用多说,那是奉召夺情进京勤王的讨贼军务总理大臣!忠烈之臣节义之士从容赴难,居庙堂之高不予褒彰也就算了,一味地封赏恩荫太监,难道真的不怕寒了天下士民大夫的心?

  无语的事情,让我想起了一首诗:汉庭荣巧宦,云阁薄边功。可怜骢马使,白首为谁雄!
  王承恩哭梦
  话说崇祯皇帝经常做一个怪梦:一位神仙在他的手心写了一个“有”字。梦醒后还记得的皇帝就问朝臣,让他们解梦。满朝文武齐声称颂,说这是“贼平之兆”(从哪儿看出来的?)。只有太监王承恩大哭,这一下把朝臣们和皇帝都给哭傻了。问他,这家伙要皇帝赦免死罪才敢说。先站稳了地步,然后开始吓唬皇帝了——那是神仙在告警,说大明江山将失去大半,因为“有”字是“大”和“明”两个字的各一半,神仙说的是大明江山将有缺陷而贼寇将有可乘之机的意思。皇帝被吓得够呛,也有人说一位姓徐的朝臣私下里推卜这个梦的吉凶寓意,也和王承恩的结论一样。

  唉!要真那样的话还不错了,华夏冠裳或许还有一线之明。可惜的是,他们都错了,不是失去大半,而是神州板荡,风霾陆沉。
  友人曾经问,历来王朝兴衰更迭代有气数,何故独于明之覆亡耿耿于怀?我说,宋明也好、汉唐也罢,李家天子也好,赵姓皇帝也罢,其实都无所谓的。春秋五霸尊王攘夷,战国七雄纵横驰骋,天下混一而有秦,秦末沸反而有汉,强汉之后有魏晋,盛唐之下有两宋,蒙元昙花一现不足百年,而后有大明。
  平心说,论武功明不如汉唐,论温仁明不如两宋。明代弊病不少。其皇子规制比之后来者的王子教育确实相差甚远,阉竖厂监之祸一直为患大明。但明代士人高度独立的人格精神、明代帝王极其强烈的领土意识,都随着一六四四年的一场天变离我们远去了。大明臣子犯言直谏逆批龙鳞者不计其数,海瑞之所以出名,不为直谏,一是因为他的清廉,以至于海瑞买肉都能在官场传为奇谈;二是因为他“直谏”时口舌之间的唾沫星子都飞到了皇帝脸上。同为臣子上书言事比他言辞激烈丝毫不留情面的多得是,这不应看作是“不懂变通”或者“沽名钓誉”,而正是明代士大夫阶层高度独立的人格所在。万历一朝持续将近二十年的国本之争就是这种士人精神的体现——皇帝瞎胡闹想要更立太子,说这是自己的家事,大臣说不行别作梦了,皇帝无家事,家事既是国事。此间甚至出现了内阁封还皇帝御批的事情。而作为皇帝,你可以廷杖、撤换、拉拢大臣,而大臣们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愿意跟着皇帝一起蹚浑水的,这就是当时的士人。同样,打了撤了大臣,事情你还是办不下来,也还是不能胡闹,照样得按规矩来!这种事情,换了后来者,在一群主子奴才之间又会怎么样呢?而大明君主,即便昏聩如嘉靖、怠惰如万历,但凡事涉领土主权都毫不含糊寸土不让,几次北京保卫战打得轰轰烈烈,直至崇祯帝君王死社稷。只是有一点,前代江山易主鼎革倾覆,更迭的是朝代国号家姓,传承的是华夏冠裳人伦。甲申年的一场凛冽北风伴随着滔天浊浪席地而过之后,宽袍敞袖清逸飘洒变成了猥琐的僵尸装还拖着一条大辫子,宁折不弯、寸土不让变成了“宁与外贼不予家奴”,士大夫阶层的独立人格变成了“沽名钓誉”“希图幸进”的“汉人积习”。一切都变了。

  所以,明亡,亡的不仅是一人一身一家一姓之朝廷,汉家冠裳、独立人格连带着传承千年之久的中华古典精神全都一起殉葬了。能不心疼吗?而大明之后,再无大明。
  日期:2011-06-22 14:54:43
  建设斋醮、京城浚濠
  崇祯十二年四月,下诏释放轻罪犯人。当时,皇上在内宫里广建斋蘸祈福。言官给事中张采上言:“宗社之安危,必非佛氏之祸福。正德初年,遣太监驱驰西域,可为鉴戒。”不听。
  同年四月,京城的护城河竣工,宽五丈,深三丈。
  言官给事中夏尚絅上言:“连年城塞失手,京城无恙。如果护城河足以拒敌,那么去年通州德州沧州济南各城的护城河还少吗?而敌人扬鞭飞度如入无人之境。所以说,控扼险要,在人不在险,明摆着的事儿啊。如今弄条护城河砸进去百十来万银子,何若把同样的银子砸在边疆加强防守提高戒备使敌人无法轻易突破呢?”不听。
  郑二阳兵饷之对  崇祯十二年五月,皇帝掏腰包从自己的内库拨出三十万两白银以充军饷,但是皇上有话“这钱以后得想着还啊!”山西按察副使魏士章上书,要求派出京官到各地“搜括天下钱粮充饷”,诏准。
  同年六月,礼部尚书林欲楫请命核查僧庙道观名下的田地产业,捣毁“媱祠”开拓荒地充饷,诏准。早先,崇祯十一年十一月,搜刮废铜铸铜钱。到了崇祯十二年十一月,前庶吉士张居请命发行铜钞,也诏准。时人嗟之“言利纷纷,终非大道!”

  疯了,彻底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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