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论东周——从历史事件来解构春秋战国》
第41节

作者: 秦纵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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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3-22 22:30:50

  和这些普遍案例相比,晋国的嫡庶之争是那样的另类,在时间上、持续性上、斗争的激烈程度上都远超其他各国的嫡庶争立事件。
  除了晋国的封闭性原因外,还有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一与众不同的结果呢?
  我们注意到曲沃桓叔祖孙三代的造反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有着曲沃城这一可靠的根据地。
  曲沃城给曲沃桓叔一支提供了可以持续经营的地盘和人丁,形成了属于自己的经济单元和武装力量,进可攻退可守,不再像之前的那些造反者一样赌上所有本钱去敲定一锤子买卖。
  在当时的时代,土地是一切力量和财富的根本。封建贵族的领地、土地出产的作物、土地上的人口,这些都是组成一个独立的经济军事单元所必要的条件。

  我们对比之前的所有造反者,除了有母后撑腰的郑国太叔段,其余的篡位者都不具备曲沃桓叔一支的独立根据地优势,所以他们的篡逆都是不成功则成仁的,绝无法上演曲沃的三代传奇。
日期:2011-03-22 23:28:50

  我们再看看这之中唯一的例外太叔段。还记得当年郑庄公是怎么搞定太叔段的么?郑庄公以入周朝拜的幌子把段诱出了老巢,而后和公子吕并非两路直取段的根据地共邑和京城,在夺取了两地之后才进击段的主力。
  看到这里不得不佩服郑庄公的英明,如果他不是采取这样的釜底抽薪之计,只怕郑国也会上演晋国这样的长期内战拉锯。
  所以在这样的时代,法统没落了,道统也不值钱了,只有实力和财富的源泉-土地,才是最真实的保障。
  但是就算曲沃桓叔一支拥有大邑曲沃作为根据地,为什么绵延300年的晋室正宗还是被这个新扎根的小宗给击败了呢?
  这一点说起来其实也是当时周朝天下大乱的根本原因之一。随着分封制一代代的实行,越是居于高位的统治者,他的实际控制领土就随着分封的过程就会变得越小越分裂,并且最终在实力上弱于原本臣属于自己的地方势力。周朝原本稳如泰山的宗法之树如今长得枝繁叶茂,但是主干却是越来越细,本末倒置。这一点周天子恐怕是最深有体悟的。
  这同样也能解释边鄙地区的崛起。随着分封的不断深入,中央核心地区的领地被分得支离破碎,力量分散而且有限。而边鄙地区由于有着广阔的外伸空间,能够在保持原有领地规模的条件下不断向外扩张土地,不仅各个领地的力量没有减弱,而且力量总和也在逐步增长。

  周朝的分封制度原本是一个由中心向四周辐射的扩张模式。这就和宇宙大爆炸理论所使用的吹气球模型一样,当气球扩张到一定的程度后,促使其扩张的核心原动力反受到了发展后的系统规模所产生的反作用力的削弱,最终使气球出现回缩的趋势。
  周朝建立初期呈现出所有新王朝都具有的勃勃生机,通过分封来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而分封扩张的本身又削弱了周朝扩张的核心力,反而动摇了其扩张的基础,最终变成了如今外强中干的样子,到头来居然出现了边鄙地区逐渐向核心地区压制的态势。
日期:2011-03-25 00:08:45

  所以周朝今日的颓丧其实也正是因为它昔日的辉煌所造成的。任何事物在新生时期都有其出众的价值,发挥自身突出的作用,以此来改变外部环境。但是等到外部环境改变了之后,它之前的优势可能反而变成劣势,被历史的后浪所拍推。这也是历史的辩证演进形式中的一种。
  所以宗法分封制度现在就处于这样一个受到新生势力汰除的阶段。
  所以这样一个多事之秋注定难以太平。曲沃一支现在终于没有了外患,但是却少不了内忧。晋国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曲沃武公靠着自己这一支的公族,即本族同姓大夫的力量统一了晋国。曲沃武公去世后,世子姬佹(guī)诸继位为晋献公。
  父亲曲沃武公作为统一晋国的强势人物,能够在公族中起到表率作用,威望卓著。但是年轻的晋献公无论是凭自己实力还是威望都难以驾驭这群强悍的公族,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堂兄弟、叔伯或是叔祖。晋献公很清楚,如果他不能很好地解决这些亲戚,无论借鉴当时本国还是其他各诸侯国的经验教训,他的下场就和当年晋昭侯一样,晋国又将重新陷入分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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