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观他春昼归来,画梁双燕。
宋江写毕,递与吴用、公孙胜看。词中之意,甚是有悲哀忧戚之思。宋江心中郁郁不乐。当夜吴用等设酒备肴,饮酌尽醉方休。次早天明,俱各上马,望南而行。路上行程,正值暮冬,景物凄凉。宋江于路,此心终有所感。
成功灭辽,剿灭田虎,干掉王庆,应该说,此时回京复命的宋江,内心应该是充满欢喜才是,为什么因为一群雁而徒增伤感呢?
原因很简单,宋江是个借代高手,以雁代之梁山兄弟。没错,梁山兄弟在宋江的带领下大行仁义之道,这才使得梁山的归顺有了可能性。也正是这招安,使的梁山兄弟的命运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正是这变化,才导致宋江感慨万千。
有人说,燕青射雁是一个标志,是梁山命运开始悲情的标志事件。其实,要追溯起梁山从巅峰开始“蒸蒸日下”来,那源头在招安。招安是宋江极力主张的,所以,绝大多数的人把梁山的悲情结局归罪于宋江。还有人说,宋江就是个傻逼,为什么非得招安,他就不知道招安的后路吗?
其实,宋江在对整个梁山的职涯规划中始终摆脱不了自己理想的阴影。宋江是把自己未曾实现的理想放在了梁山上,把自己的人生坚持的仁义信条也在梁山上坚持,而梁山这篇沃土,正是义字为主,假公济私般的配上了“仁”。
宋江真不懂招安的后果吗?
值得一提的还有一个细节:当初灭辽时辽国来使试着招安宋江,把招安前途和厉害关系说了个遍,连吴用都有点动心,而宋江是怎么回答的呢?
宋江听罢,便道:“纵使宋朝负我,我忠心不负宋朝。久后纵无功赏,也得青史上留名。若背正顺逆,天不容恕!吾辈当尽忠报国,死而后已!”
而宋江哀悼亡雁,更是感叹招安后对未来梁山人众的命运的哀叹。事实正如宋江的感慨,在之后平定方腊的战役中,梁山好汉们征战中死的死,走的走,于是,被燕青初次使弓戏射下的离群雁,正是梁山好汉的宿命般写照。宋江感慨,就是已经知道了梁山弟兄的结局。宋江为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因为,在宋江看来,梁山弟兄的归宿除了招安,没有更好的抉择。而宋江的这一看法,便来自于他所受的教育和遭受的经历。宋江的教育正是那是正统的、官方的教育,大抵仁义礼智信,忠君报国。宋江为何凭借自己一人能鼓动梁山众人呢?梁山之中本来就存在招安的可能性,最明显的就属降将派。宋江劝降关胜。呼延灼等人时统一的口径是:“他日招安,共同报过云云。”此外,心腹兄弟的支持,是宋江的意志彻底贯彻在梁山的又一重要原因。这样下来,梁山必定是宋江的梁山。
还有一点,大家不要把梁山生活想象的那样美好。一群强盗,能过上什么有质量的好日子。这个从卢俊义未上山时的话就可以看出:
“卢某一身无罪,薄有家私;生为大宋人,死为大宋鬼!若不提起‘忠义’两字,今日还胡乱饮此一杯;若是说起‘忠义’来时,卢某头颈热血可以便溅此处!”
梁山始终是被世俗遗弃的“臭水沟”,而梁山的这些好汉,在世人看来,只不过是“地沟油”而已!所以,梁山的出路绝对不能是维持现状!
至于招安对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评判标准。但是,我们不能忽略,宋江在感慨这仁义之雁时的无奈。用最流行的话来说就是:“苦逼的人生不需要解释”。有很多时候,我们知道有些路走下去是会死人的,但是还是有很多人走下去。鲁迅不是说:“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我们从宋江的“仁义之雁”这个细节可以看出,宋江对招安结果的无奈和对梁山前途的无限悲悯。以此观之,说宋江是官欲熏心或者奴才是不对的。他只是走不出时代的局限而已。萨特说过:“在黑暗的时代不反抗就意味着同谋。”很难说,在那黑暗时代,宋江的角色,我们只能揣测,那“诉不尽许多哀怨”之中,亦有惧怕后人对其抨击的无奈吧?
让我们用一句话做结:英雄之所以是英雄,是他不知道有一个阴谋在他身后。
日期:2012-05-07 22:57:32
4、我的娘子不是这般人
谈到卢俊义和贾氏的故事,我就有个疑惑:《水浒》中有多少个人栽在了“只知打熬气力”和“不会风流”上?
话说,当卢员外被吴用忽悠的一心想上外地自驾游(指的是卢员外被吴用劝“去外地避难”)的时候,贾氏出来劝道:
“丈夫,我听你说多时了。自古道:出外一里,不如屋里。休听那算命的胡说,撇下海阔一个家业,耽惊受怕,去虎穴龙潭做买卖。你且只在家里收拾别室,清心寡欲,高居静坐,自然无事。”
从这般善意的规劝可以看出来,贾氏还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那么这个贤妻怎么会沦落为水浒中又一大淫妇呢?这不得不提起另一个人:李固。
金圣叹骂李固时说:“我欲唾之而恐污我颊,我欲杀之而恐污我刀。”确实,李固是个人渣,当初李固流落街头,像“卖火柴的小男孩”一样奄奄一息的时候,是卢俊义收留了他,进而一步步的提拔他为家里的总管。可李固呢?不但和卢俊义的娘子有一腿,而且还欲致卢俊义于死地!其人品可见一般!这让人不由得联想起陆谦来,同样是流落异乡,同样的受人救济,同样的飞黄腾达,同样的恩将仇报!如果说陆谦迫害林冲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后面在林冲章节会说到这个问题,这里暂不讨论),太尉府在上面压着的话,李固则是完完全全的禽兽了,金圣叹骂的一点都不冤!我甚至怀疑是李固勾引贾氏出的轨。
卢俊义临时出门上路,吩咐娘子:“好生看家,多便三个月,少只四五十日便回。”贾氏道:“丈夫路上小心,频寄书信回来!”
这是很温馨的一幕,也可以看出来卢俊义对娘子的信任。甚至,当卢俊义从梁山回家时燕青告诉他,贾氏和李固已经睡在一张床上夜夜鏖战的时候,卢俊义喝道:
“我的娘子不是这般人,你这厮休来放屁!”
可见,平日贾氏在家绝对是持家有道,和卢俊义恩爱有加的,至少卢俊义这么认为的。可就是这个好女人,怎么会背叛他呢?
如果燕青没有说谎,(燕青说:“主人脑后无眼,怎知就里?主人平昔只顾打熬气力,不亲女色;娘子旧日和李固原有私情;今日推门相就,做了夫妻,主人回去,必遭毒手!”)那是因为卢员外平昔只顾打熬气力冷落了娘子,才使得李固趁虚而入的。所以说,贾氏的背叛,很大一部分是由于卢俊义和李固。
先说卢俊义,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像个年轻后生般不消停,放着贤惠的娘子不体贴,一身力气无处发泄竟然去舞刀弄枪,这就是逼着正当盛年的贾氏出轨。再说李固,是李固屁颠屁颠的从梁山跑回来对卢娘子说,主人归顺了梁山泊宋江,坐了第二把交椅。再去去官府首告然后住卢俊义的房子,花卢俊义的金子,睡卢俊义的女人。那时的女人是个真正的附庸品,可继承的附庸品,谁是主人,贾氏只能附庸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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