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论东周——从历史事件来解构春秋战国》
第47节

作者: 秦纵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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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4-02 22:51:52

  晋国第一次假道伐虢告一终结,里克留了一部分晋军占据了下阳,等待机会再次进逼虢都,争取拿下虢国。
  第二年,里克趁着虢国再度和犬戎交恶的时机,第二次向虞公借到攻打虢国。
  这一次从晋国本土调来的军队连同驻守下阳的晋军一起组成气势汹汹的灭虢大军,和虞国军队共同开赴虢都上阳。失去了边关重镇的虢国,此时又胶着于和犬戎的战争,根本抵挡不住晋虞联军的攻势,不多久上阳失陷,虢公逃往洛邑当他的中央卿士去了。

  虢国到此就算亡国了。里克也不去追杀虢公,毕竟他身兼朝廷大员,不是一般的诸侯,杀了他在天子面前也不好交代。
  晋国大军进入上阳,立马布告安民,秋毫无犯。把虢国宫室的宝物和美女分一部分运回晋国,一部分由晋国大军押送到虞国,虞公对此非常满意。
  在两次攻打虢国的战斗中,荀息其实都使用了假途伐虢之计。先和虞国以救援的名义向虢国借道,进入虢国境内后将它消灭。这和之前郑庄公巧取戴国一个样。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虞国和晋国一起对虢国来了个假途灭虢,接下去呢?
日期:2011-04-03 12:30:38

  里克把战利品送到虞国都城外后,对虞公借口作战受伤,部队需要调养,就地在虞国都城外扎营,同时知会了晋献公。

  晋献公接到里克的信后按照既定计划开拔,同里克大军里应外合的攻占了虞国。可怜的虞公还没来得及赏玩虢国的战利品,自己的国家就成了晋国的战利品了。
  唇亡齿寒,虞公深刻地实践了一把。被俘虏到晋国后,晋献公赏了他一小块地。从公爵到小地主,这时候的虞公头衔也没有了,只配做愚公了。
  天下一共三个公爵国家,晋献公一口气灭了两个,胆子不可谓不大,手段不可谓不狠。周天子有什么反应么?又收了晋国一把笔贿赂,也就只能默认现实了。现在的周天子是泥菩萨过江,还能保护诸侯国么?
  我们回头再来看一看这条假道伐虢之计。之前郑庄公就完美地演绎过一回,在此我们不妨把这两次假道伐虢进行一个对比。
  假途伐虢分为两个部分,“假途”和“伐虢”。前者是手段,后者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正是那个借道的对象。
  假途伐虢要想成功并不容易。不仅“伐虢”这个幌子要足够真实,让人觉得你的目的就是这个,而不会对你的真实目的起疑心。而且“假途”要有足够说服对方的理由。因为对方这么做很可能就是引狼入室,没人会贸贸然假途给别人。
日期:2011-04-03 14:24:02

  郑庄公吞并戴国那一次,郑庄公宣称帮助戴国一同对抗宋、蔡、卫三国,“伐虢”的幌子毫无破绽;郑国来救你,总不能让别人在外面以一对三跟敌人打。而且即使有风险,反正自己已经被三国兵临城下,危在旦夕了,放郑国进来说不定就能退敌。加之当时戴国见到郑国如久旱逢甘霖,怎么会不“假途”给郑国呢?
  所以郑庄公可以说是教科书般地演绎了一次假途伐虢,无论名义、手段、过程还是结果都堪称无懈可击。
  再看晋国的正版假道伐虢。对虢国用的那次基本重演了郑庄公灭戴国的一幕。但是灭虞国的那次怎么样呢?
  先说“伐虢”,晋国确确实实要伐虢,也的的确确灭了虢国。但是虢国是虞国的盟国,如果虞公脑子足够清楚,就该有所察觉,晋国灭了虢国以后,不就是自己了吗?
  虞公不仅没有阻止晋国伐虢,反而借道给晋国,帮着一起打虢国。晋国是凭什么让虞国同意“假道”的?宝马、玉璧,以及战后的战利品,虢国的府库珍宝和后宫美女。
  这么看来,这出正版的假道伐虢其实并不高明。与其说它的成功主要依靠的是荀息的智慧,不如说是虞公的愚蠢更为恰当。
日期:2011-04-03 15:19:06

  虞公手下不是没有贤臣,也不是没有人对他谏言提醒。之前虢公不听舟之侨的谏言,贬谪他去守关,结果舟之侨投靠了晋国;虞公手下也有贤臣宫之奇和百里奚。宫之奇当初再三谏阻虞公要始终和虢国一体,绝不可以借道给晋国。但是这些话对虞公起作用么?他早就被晋国的宝物和热情冲昏了头,以至于百里奚都懒得进谏了。

  美女、宝马、珠宝,当一个国家江河日下之时,苟且度日的统治者往往看重的是及时行乐。这些奢侈之物通常都是敌人们所提供的,如同明末追求满洲的貂皮,清末嗜吸西洋的鸦片一个样。你所得到的只是无用的享受物,沉醉在其中,堕落自己的意志,而对方换去却是如真金白银之类的战略资源,对方都用这些来干了什么呢?
  为了没有实际价值的享受物,虞公卖友求荣,出让宝贵的战略通道,让本国的命脉由人把持,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这些财宝美女的下场如何?晋国贡献虞国,俘虏虞公后,这些宝物美女连同整个虞国都被晋献公收了去,虞公当了几天保管员,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了晋国。
  晋国一石二鸟,难道仅仅依靠虞公是愚公的原因么?
  如果不是这次假途灭虢的妙计,可以肯定的是,虢国和虞国被晋国消灭和吞并也只是时间问题。
  在假途灭虢的过程中,两国在军事上和策略的表现就是他们的自身处境的写照。
日期:2011-04-03 18:55:37

  虢国虽然不是一流强国,但却是周王室历来所仰仗的武力提供者之一,军事上还是可以同晋国相抗衡的。无论是干涉曲沃势力篡逆还是主动在边境挑衅,都说明了虢国并不惧怕晋国。
  即便晋国联合虞国共同攻打虢国,也是前后两次才最终搞定了对方。
  在军事上,虢国的失败并不是因为武装力量的劣势,根本原因在于战略位置的不利。
  虢国对晋国用兵,晋国有着充分的战略空间同虢国周旋。进可战,退可守,即便遭受暂时的失利,广大的战略纵深也能阻止敌国孤军深入,自己却能在退守后积聚实力发起反攻。晋献公一直以来所致力的领土扩张政策在战争中赋予了他更加雄厚的作战资本。

  反观虢国,晋国如果对它用兵,被列国包围的虢国一旦在战争中失利,就面临退无可退的处境,轻则丧师失地,重则城破国灭,难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在晋国的打击下,虢国第一次失下阳,第二次陷上阳,几乎没有悬念地被灭了国。
  这就是战略位置的不同对双方战争局势所造成决定性影响,同时也是当时边鄙地区和中原腹地战略格局和战争态势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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