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0年7月,哈巴罗夫第二次南下,进犯黑龙江流域。虽然补充了人力,但数量也没有达到波秘书提出的三百人标准,更不用说老哈那个可望不及的六千人大关了。全面展开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于是哈巴罗夫决定找一个地扼水陆冲要,并利于防守的地方,先建起一个稳固立脚点,再逐步向外扩张。
最后,他选中的目标在今天的黑龙江省漠河县以东额木尔河口对岸(今天已经属于俄罗斯),一个由达斡尔人建立的简陋木城,女真语的名字叫作:雅克萨。
日期:2011-07-11 06:34:09
一位再就业明星的故事 五
雅克萨在女真语里的原意,是“涮塌了的江湾子”,这听起来水土流失味十足的称呼,显然算不上什么好名。与这个名字的欠扁度成正比的是,满清王朝也似乎天生同这个地方有仇。
梁子是很久以前就结下的了。几十年前,这里是达斡尔人首领,索伦汗博穆博果尔的地盘。1637年,博穆博果尔与达斡尔人的另一首领巴尔达齐一同前往盛京朝见后金皇太极。巴尔达齐进贡貂皮1818张,使皇太极大悦,被招为额附。而小博因为表现不够恭顺,贡礼不够多就不说了,居然还不愿意在皇太极面前自称奴才,与听话的小巴一比,没法不让大清皇帝的龙颜暗淡,致使双方关系很快恶化。
1639年,博穆博果尔拒绝承认清朝的宗主权,于是皇太极出兵讨伐,经过四年的战争,清军消灭了索伦部,生擒博穆博果尔,掳走达斡尔男女近七千人,马牛数百,毛皮五千张,并将索伦部余众编入八旗。在此次战争中,守卫雅克萨的达斡尔人进行了较激烈地抵抗,清军则火攻雅克萨,将这座小木城第一次夷为平地。
不过雅克萨木城的规模,比日本战国时的“墨俣一夜城”也大不到哪儿去,重建并不是一件太费力的事。等哈巴罗夫南来时,它已经新生了,主人是另一位达斡尔人部落头人阿尔巴亚。
大半生都和战争没发生过什么交集的哈巴罗夫似乎无师自通,他指挥手下发动一次突然袭击,轻而易举地打败了城内的达斡尔人,并用倒霉的达斡尔头人的姓名,为这座小城重新取了一个俄文名字:阿尔巴金诺。
从此以后,哈巴罗夫用心经营雅克萨,把它修缮加固,改筑为土城。然后以此为据点,四出“征税”,把掠夺到的毛皮与粮食运回储藏。哈巴罗夫的“工作”是如此的卓有成效,以至于不久后,他就在报告书中声称,光是在雅克萨储藏的粮食,已经够雅库茨克全城食用五年了!
1651年6月12日,哈巴罗夫率领约二百名武装哥萨克乘船沿黑龙江一路武力“征税”,到达一个叫古伊古达尔的达斡尔人村庄。在这里,将来的冤家首次聚头:有五十名清军骑兵正好也刚到这个村庄征收贡赋(万岁,等了这么久,总算出现了清军的人了)。
这些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大清正规军,行动上仍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他们与哈巴罗夫的哥萨克们只打了一个照面,自觉众寡不敌,拨马便闪,声称是到内地要援兵去了。
可能是因为有了清军的承诺撑腰壮胆的缘故,古伊古达尔村的达斡尔人没有逃,也没有屈服,他们严辞拒绝了哈巴罗夫的“交税”要求:“我们是向霞沙汗(指清顺治帝)缴纳贡赋的,凭什么要把贡赋缴纳给你们?”而后退入寨堡中坚守待援。
当过商人的哈巴罗夫认为,要实现垄断经营,就不能不狠狠打击竞争对手的市场份额,于是他决定杀一儆百!经过一夜的激烈战斗,哥萨克人架起大炮,轰破了达斡尔人简陋的寨堡,冲入了村寨,见人就杀,哈巴罗夫与哥萨克们的兽性一面展露无余!随着喊杀声渐渐被妇女儿童无助的哭喊所淹没,古伊古达尔变成达斡尔人的地狱。
据事后哈巴罗夫自己的统计,古伊古达尔村共有661名大人和小孩被屠杀,243名妇女和118名儿童被掳走(这些人未来的悲惨命运可想而知!),整个村庄只有15人逃走……
日期:2011-07-13 08:20:33
一位再就业明星的故事 六
暴力通常是有效的,但也是有限的,一般不会是实现长远目标的良好手段。
古伊古达尔村的屠杀没有哈巴罗夫一伙带来周边地区的税金,只是引发周围村庄居民的一次逃亡风潮。哥萨克们在差不多已成鬼村的古伊古达尔又停留了一个多月后,因为周围的村庄大多变得一人不剩,呆下去也不会再有太大获,哈巴罗夫决定再换一个地方“收税”。
1651年8月,他偷袭了位于结雅河口的达斡尔村庄,并抓走了达斡尔大头人巴尔达齐(就是那位皇太极的额附)的亲属多伦禅。9月29日,沿江而下的哈巴罗夫到达阿枪人聚居区的乌扎拉村(今俄罗斯境内宏加力河口),在并这里停了下来,准备休整过冬。
所谓阿枪人,又被称作鱼皮部,也就是《乌苏里船歌》中那个“撒开千张网”的赫哲人。据2001年全国第五次人口普查的统计,赫哲族总数只有4640人,1982时更是只有1200多人,是今天中国人数最少的一个少数民族。但因为赫哲人的居住处区今天大部份已不属于中国,所以那个时候清朝的赫哲人数量可能比今天的中国还要多一些。
因为就在当年10月18日,就有不甘屈服的近一千名赫哲与虎尔哈人突然围攻哈巴罗夫营地,但因为战术拙劣和武器落后,又一次被哈巴罗夫击败。失败后的赫哲人向清政府报告了俄国人的入侵情况,并请求援助。
在连续不断地接到黑龙江各部族传来的报警和求援后,清朝在东北的最高留守官员,盛京昂邦章京(昂邦章京是清初一级行政区的最高武官,地位大致对应明朝的总兵,实际权力更大些)希福没法再对俄国人坐视不理了。
1652年3月24日清晨,也就是哈巴罗夫到达乌扎拉村差不多半年之后,由宁古塔章京海色率领的清军出现在了乌扎拉村的村口,驻守东北的清军终于开始履行他们的职责,这也是自俄罗斯人侵入东北以来,清军与俄罗斯半官方武装发生的第一次交战。
海色所部清军除有正规军六百人外,还有赶来助战的五百名达斡尔丁壮、四百二十名从满泾站来的男丁,以及一百零五名杜切尔人,共计一千六百二十五人,约是村中哥萨克人数的八倍多,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可惜的是,他们同时还拥有一个脑袋仿佛被驴踢过的指挥官。
哈巴罗夫的手下人数既少,因在周围居民中树敌太多,人也不敢派少数人单独外出,故而基本上没有探哨。海色本有足够的机会发动偷袭,可他偏偏在很远的地方便开枪放炮,这种白痴战术,除了能叫哥萨克起床以外,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虽说失掉了先手之利,但八倍多的兵力优势毕竟也不是用面捏成的。清军很快将哈巴罗夫一伙团团包围,哈巴罗夫只得收缩兵力,退入村中,凭借有利地形继续抵抗。见敌人后退,自以为胜劵在握的海色又给清军下达了第二个白痴命令:死的不要,给我抓活的!
在《三国演义》中,曹操正是用这样的命令,在长坂坡放跑了本来差不已经是死定了的赵云,现在,海色又用同样的方法,丢掉了一次本可取得的胜利。
哈巴罗夫马上抓住了这一难得的机遇,让哥萨克们充分发挥自身的火力优势(据哈巴罗夫写给雅库茨克方面的报告,清军和来助战的当地居民也拥有大量火器,只是质量不如俄国人的),大量杀伤清军士兵,在其士气受到沉重打击之后,又果断出击,竟将数倍于己的清军完全击溃,缴获了清军的大量装备和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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