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帝国的崩溃》
第20节

作者: 布克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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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6-09 20:50:11

  人们常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王戎却非如此。他的父亲王浑死后,父亲以前的部属赠钱百万,王戎辞而不受,因此名声大噪。
  青年时代的王戎是个上进的人。王戎仰慕古人遽伯玉。遽伯玉,名瑗,字伯玉,春秋卫国大夫,历仕卫献公、卫襄公、卫灵公,因贤德而闻名诸侯;封“先贤”,奉祀孔庙东庑第一位。
  孔子周游列国走投无路之时,数次投奔遽伯玉。孔子称赞遽伯玉是真正的君子:君王有道,则出仕辅政治国;君王无道,则心怀正气,归隐山林。

  王戎被司马昭任命为属下,开始了从政之路。作为山东琅琊王氏的子弟,仕途自然一帆风顺,青云直上。晋武帝司马炎伐吴,王戎派遣参军罗尚、刘乔领军攻入武昌,吴国江夏太守投降。灭吴之后,王戎以功升迁为安丰县侯。吴平后,王戎积极在吴国故地荆州笼络当地吴人,举荐人才,颇有成效,因此升为京官,进入权力核心,任侍中,领吏部尚书。
日期:2011-06-10 15:57:18

  王戎与当时世族人士一样,善于清谈,以精辟的品评与识鉴而著称,名重一时。他对时局的把握与对人性的洞察无人能及。
  杨骏被诛后,王戎领吏部,这是他最后一次积极进取,想为国家做一点正事。他创制甲午制,改革官吏选拔制度:凡选官先行试用,考察其政绩后再予以征用或辞退,务实不务虚。王戎的出发点是好的,想要选拔一批又真才实学、踏实工作的官员,但被司隶校尉傅咸弹劾,指出王戎此举非徒无益,乃有大损,建议免除王戎的官职。由于王戎与后族贾氏、郭氏是姻亲,没有被免官,反而在元康七年升迁为司徒。

日期:2011-06-11 19:51:25

  王戎以善于识人著称。钟会伐蜀,去王家拜访告辞,询问王戎有何嘱咐。王戎说:“道家有言,为而不恃。非成功难,保之难也。”告诫钟会伐蜀成功后万勿恃功自傲。后来钟会谋逆败死,大家都以为王戎知言。
  杨骏被诛后,东安公司马繇独断专行,威震内外。王戎劝诫司马繇:“大事之后,宜深远之。”飞扬跋扈的司马繇听不进去,后来果然获罪,被废贬于带方。
  族弟王敦有高名,但王戎厌恶他。王敦每次造访王戎,王戎就托病不见。王敦后来果然谋反。当然,这是东晋时的事了。后人谓王戎有先见之明。
  当初,赵王司马伦的手下孙秀为琅琊小吏,请求乡议品评。王戎堂弟王衍不准备答应,一个底层小人物,居然试图让天下名士点评,以便升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王戎却劝王衍品评孙秀,结果不错。等到赵王伦篡位,孙秀得志后,朝士中有宿怨者都被诛杀,而王戎、王衍却太平无事。王戎做人一团和气,明哲保身的功夫确实了得。
日期:2011-06-12 20:35:26

  后来王戎预感天下将乱,于是不再用心于政务,力求自保而已。其人性本贪婪吝啬。少年时候不贪财,等到成人后,日渐变化,性好兴利,广收八方园田水碓,周遍天下。家中积累的钱财不计其数,王戎每天自持牙筹昼夜算计,常常觉得不满足。贪得无厌,为天下笑。

  王戎家有好李,可能西晋人喜欢吃李子。王戎家的李子品种特别好,他害怕别人买去种,就把李子核钻个洞再拿去卖。这个传说不大可信。一是果树以插枝嫁接繁殖为主,如若落子发芽,到开花结果,那要等到猴年马月?二则李子众多,一一钻之,何时得终?
日期:2011-06-13 16:33:46

  王戎嫁女,王戎不出陪嫁,借给女儿数万钱,好长时间没有归还。后来女儿回家归宁探亲,王戎脸色很不好看,直到女儿把钱归还才和缓了脸色。
  王戎有个侄子结婚,王戎只送给他一件单衣,婚后即要回。凡此种种,为天下人所笑。
  为何如此?
  宫廷连生事变,王戎收起了他的进取之心,转而韬光养晦,以保命为取向。生存第一。为了生存,王戎要慢慢地毁坏自己的名誉,使自己看起来庸俗可笑。
  所以,不贪财的王戎不见了,代之嗜财如命的王戎;通情达理的王戎消失了,代之行为乖张的王戎;以前那个胆色过人的王戎,变成了懦弱怕事的王戎;从前那个奋发进取的王戎变得对公务敷衍塞责,得过且过;身居高位,无所事事;即使事关全局,他也无动于衷,于是天下人都对他失望,甚至于有人指责他了。保命,而且保住高位之上的命,成了他晚年唯一的人生目标。他无可奈何地走进悲剧,再也走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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