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战争》
第34节

作者: 夏日光年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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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7-10 16:58:33

  正文(续上)
  廉颇虽然日夜兼程,到达长平,但他还是到晚了。现在都说赵军防线第一道在空仓岭,其实又不然。先看图,看看赵军的布防。按现在通行的解释:
  空仓岭是第一道防线,其后是二鄣城,再后是丹河防线,丹河后靠南的大粮山是赵军屯粮处,七佛山和韩王山是指挥中心。总体来说问题不大,也证明了秦军确实是从西往东进攻,如果是从南向北攻,大粮山就成了前沿。唯一的问题就是空仓岭是不是在廉颇手上?
  如果廉颇已占据空仓岭,并布置防线完毕,此地易守难攻,岂会被秦军轻易拿下?按照现在通行的解释长平之战的资料,都说空仓岭就是赵军的西垒壁,秦军先占领了二鄣城,再破赵军西垒壁,问题就来了,二鄣城在空仓岭东边,秦军是怎么越过空仓岭天险去打二鄣城的?史料上没有,只给了我们一句话“赵军长平,以按据上党民。四月,龁攻赵。赵使廉颇将。赵军士卒犯秦斥兵,秦斥兵斩赵裨将茄。六月,陷赵军,取二鄣四尉。”这样一来问题就解决了,廉颇和王龁都是善战之人,深知空仓岭的重要,于是都派军队去抢占空仓岭,廉颇派去的是裨将赵茄,而秦军速度稍慢,在赵茄到达时只有前面的侦察部队赶到了,只是一战之下,秦军侦察兵斩杀了赵茄击败赵军占领了空仓岭。

  这在史料上其实也有体现《战国策·赵策三·秦赵战于长平》:秦、赵战于长平,赵不胜,亡一都尉。赵王召楼昌与虞卿日:“军战不胜,尉复死,寡人使卷甲而趋之,何如?”楼昌日:“无益也,不如发重使而为媾。”虞卿日:“夫言媾者,以为不媾者军必破,而制媾者在秦。且王之论秦也,欲破王之军乎?其不邪?”王日:“秦不遗余力矣,必且破赵军。”虞卿日:“王聊听臣,发使出重宝以附楚、魏。楚、魏欲得王之重宝,必入吾使。赵使入楚、魏,秦必疑天下合从也,且必恐。如此,则媾乃可为也。”赵王不听,与平阳君为媾,发郑朱入秦,秦内之。赵王召虞卿日:“寡人使平阳君媾秦,秦已内郑朱矣,子以为奚如?” 虞卿日:“王必不得媾,军必破矣,天下之贺战胜者皆在秦矣。郑朱,赵之贵人也,而入于秦,秦王与应侯必显重以示天下。楚、魏以赵为媾,必不救王。秦知天下不救王,则媾不可得成也。”赵卒不得媾,军果大败。

  后面一大段话都是讲赵国外交决策失败导致没有得到其他国家的帮助,虽然也是赵国长平战败的一小部分原因,但和本文主旨无关,不探讨。前面这一句:“秦、赵战于长平,赵不胜,亡一都尉。”在二鄣城赵军四尉被杀,而现在只说亡一都尉,此事应该就是指赵茄被斩杀之事,按理一个初战失利不应该引起这么大震动,以致于引来增派援兵和求和的讨论。那么如果是因为空仓岭争夺不胜,那就行得通了。秦军占领空仓岭后已形成居高临下之势,长平的西大门已不保,对赵军威胁极大,赵军陷入全局被动之中,在这种情况下引发廷议就很合理了。

日期:2012-07-10 19:48:23

  正文(续上)
  也许有人会说,秦军从野王北上进攻不就可以先打二鄣城了吗?
  现在来看看秦军不是从野王北上的原因和不能先打二鄣城的原因。前面讲过的就不再提了。假设秦军突破了太行山,那么行军的道路是怎么样的呢?
  秦军从野王出发必然是走“太行八陉”的第二陉太行陉,又称天井关,然后北上途中还要先和魏国军队打一架,然后去占据“太行八陉”的第三陉白陉,再留下部队守着,然后再去攻打上党。不然的话呢,秦军的补给线就会暴露在魏军面前,随时会被魏军灭掉。这里还有个问题就是按照史书的说法秦军是先打上党,冯亭战败后廉颇军长平接收了上党的军民,这样的话秦军还不能走直通长平的路,得先翻山越岭去打上党,然后再翻山越岭绕回来去长平和赵军交战。

  假设这一切都不是问题,秦军到达了长平地区由南往北向赵军进攻,貌似是能先去打二鄣城了。实际上呢还是不行的,见图
  按照北上进攻,廉颇肯定要防御前沿放在长平南晋城北的山岭一线,秦军是无法直接去打二鄣城的。
  那么就算秦军动作快赵军动作慢,秦军先到这一线,廉颇无法在这布防。好,现在就算秦军能直接攻打赵军,看起来好像可以使用本文前面说的中央突破分割赵军的战术,先打二鄣城,赵军的空仓岭和丹河防线就被一分为二了。事实上呢,这只是想当然。再看图
  中央突破去打二鄣城,可赵军的防御体系是个袋状的,去打二鄣城是往袋里钻,而且是由下往上仰攻,进攻的时候随时会被空仓岭和大粮山的赵军从侧面夹击然后切断秦军退路。而且就算到了二鄣城并拿下了,赵军来个关门,这批秦军也就完了。要是这样的仗,王龁能获胜占领二鄣城,那廉颇就可以从名将行列里滚出去了,王龁亦可超越白起直接被称为“战神”了。
  说了一大推,其实就一句话,秦军这样进攻是某些人看着平面地图拍脑袋拍出来的,纯属意淫。
日期:2012-07-10 20:30:28

  正文(续上)
  既然明确了空仓岭并不是赵军的西垒壁后,长平之战的第一个谜题:廉颇为什么战败就很容易解释了。先看真正的西垒壁在哪?见图
  廉颇抢占空仓岭失败后并没有就此罢手,他命令赵军前部屯于二鄣城--都尉城和故谷城,保持对空仓岭高平关的威胁。王龁自然不会让廉颇采取攻势,秦军已占领空仓岭,呈居高临下之势,拔取二鄣城解除对空仓岭高平关的威胁成了当务之急。
  六月,凭借地形之利,秦军攻破二鄣城,斩赵都尉四人,廉颇再次被迫后退。此时廉颇已经意识到他无法再争夺空仓岭,只能采取守势,这时廉颇才命令赵军建筑坚垒准备长期作战。从图中我们可以清楚看到,廉颇是摆了个正三角防御阵型,所谓的西垒壁就是正三角头上那个点。正三角底部依托大粮山、七佛山、韩王山等构筑为东垒壁。可以看到西垒壁因为在丹河之西,故渭之西垒,这样的阵型表明廉颇此时并未向秦示弱,他保持了在丹河西的一块前进阵地,这样在坚固防御的同时廉颇还想伺机反击。

  然而此时秦军连战连胜士气正旺,王龁不会让廉颇插根钉子在他的阵型之中。而且这个西垒壁是廉颇在二鄣城败后设置的,其前哨二鄣城已被秦军夺取,故缺乏保护而呈一线平行之状。如果二鄣城在,倒是能和西垒壁形成一完整的防御体系,现在的西垒壁已经完全暴露在秦军的攻击箭头之前。七月,在秦军猛攻之下,西垒壁赵军很快崩溃,廉颇再次被迫后退,将赵军全线撤到丹河以东。这个西垒壁是符合《上党记》和《水经.沁水注》记载的:“长平城在郡之南,秦垒在城西,二军共食流水,涧相去五里。秦坑赵众,收头颅筑台于垒中,因山为台,崔嵬桀起,今仍号之曰‘白起台’。城之左右,沿山亘隰,南北五十许里,东西二十余里,悉秦赵故垒,遗壁旧存焉。”

  连战连败的赵军退到丹河东后反而获得地形之利,虽然西垒壁被秦军占领,但还有丹河防线可以依托,而且原来的正三角防御阵型变成了袋状防御阵型,反而利于赵军防守。七月正是涨水期,秦军要攻打赵军东垒壁要涉渡丹河,而且就算涉渡成功还要进入赵军居高环绕的河谷作战,秦军进攻不再象之前在河西可以利用对自己有利的地形了。于是此时长平战事暂时进入相持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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