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他千百度——闲话宋朝词人》
第33节

作者: 周慕白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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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9-27 23:23:35

  七,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宋宁宗嘉泰三年,公元1203年,已经六十四岁的辛弃疾重新被朝廷启用,担任知绍兴府兼浙东安抚使一职。
  宋宁宗嘉泰四年,宁宗皇帝召见辛弃疾,询问盐法以及北伐相关事宜。当时的朝中由外戚韩侂胄把持,他为了建立功业以自固,建议朝廷北伐,收复中原,这对于一心抗金报国的辛弃疾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作为主战派的一员干将,朝廷随即任命辛弃疾出任镇江知府一职。辛弃疾终于来到了抗金的第一线。在镇江任上,辛弃疾锐意进取,不断花大价钱来收取金军的情报,以备将来用于恢复中原。只可惜手握重权的韩侂胄却认不清形势,一味地只知道北伐,完全不知道南宋的军队是多么的弱智,也完全不清楚金军的防御部署。这样一来,就与深知情况的辛弃疾发生了分歧。辛弃疾阻止不了韩侂胄的草率行为,深感报国无门,只得又将那满腔热血用在了填词上,写下了震古烁今的名篇《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由于与权臣韩侂胄在北伐一事上发生了严重的分歧,辛弃疾自然也就被排挤出了北伐的第一线。辛弃疾再一次与他的将军梦失之交臂。尽管辛弃疾没有亲临前线,但是具有敏锐洞察力的辛弃疾已经预料到北伐的可怕后果了。
  宋宁宗开禧二年,公元1206年五月,宁宗皇帝下诏:“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下令正式北伐中原,对金国宣战,以报靖康之耻,收复中原河山。历史上称这场北伐为“开禧北伐”。
  然而,让人感到痛心疾首的是,南宋军队再一次以它那绝对弱智的实力告诉人们,原来辛弃疾是一位预言家。北伐失败的消息传来,举国震恸,民心为之动摇,几十年的积蓄一扫而空。
  面对这个烂摊子,朝廷又想到了辛弃疾,任命辛弃疾知江陵府,并进龙图阁,不久,又任命他为兵部侍郎。辛弃疾当然知道朝廷的伎俩,于是皆辞退了。韩侂胄可能也认识到了辛弃疾的真知灼见,也可能是让辛弃疾为自己分忧,于是奏请朝廷,让辛弃疾出任枢密院都承旨一职,这可是对军国大事起至关重要的一个职位。
  只是当任命的诏书还没有抵达辛弃疾所居的铅山县时,辛弃疾早已是一病不起了。

  宋宁宗开禧三年,公元1207年九月十日,一代伟大的爱国词人、军事家辛弃疾溘然长逝,终年六十八岁。
  在临死前,辛弃疾曾大叫三声:“杀贼、杀贼、杀贼!”可以说,辛弃疾终其一生都在为此做准备,但令人遗憾的是,他终其一生都没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他那杰出的军事才能始终没能用在抗金上,每每让后人扼腕叹息!
  尽管辛弃疾没能实现自己恢复中原的梦想,但他却以慷慨悲壮的笔锋为后人留下了一座宝贵的文学财富,辛弃疾以他那纵横洋溢的才情,为豪放派又树立了一座让后人难以企及的高峰。
  清人陈世尡在他的著作《云韶集》中这样评价辛弃疾,他说:“词至稼轩,纵横博大,痛快淋漓,风雨纷飞,鱼龙百变,真词坛飞将军也。”可谓形容得恰当好处。
  而同样作为豪放派的杰出代表,苏轼与辛弃疾又有所不同,关于这一点,清人谭献在《复堂词话》中说得好,他说:“东坡是衣冠伟人,稼轩则弓刀游侠。”
  下面,就让我们以游侠般的辛弃疾写的那些刀锋凌厉的词篇来结束吧——
  水龙吟 •登建康赏心亭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满江红
  汉水东流,都洗尽,髭胡膏血。人尽说,君家飞将,旧时英烈。破敌金城雷过耳,谈兵玉帐冰生颊。想王郎,结发赋从戎,传遗业。
  腰间剑,聊弹铗。尊中酒,堪为别。况故人新拥,汉坛旌节。马革裹尸当自誓,蛾眉伐性休重说。但从今,记取楚楼风,裴台月。
  贺新郎
  老大那堪说。似而今,元龙臭味,孟公瓜葛。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发。硬语盘空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重进酒,换鸣瑟。

  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忆往昔,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补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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