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0-06　21:31:32

　　崇祯那几年，中国比较乱。山东河南更乱，河南有名号的土贼如艾一、侯二、侯四等动不动聚众数千围困县城，还有一个土贼中的战斗贼，袁时中，多时匪众二十万，和明廷周旋了很长时间，直至崇祯十六年晃了三年，被流寇行业垄断巨头李自成干掉才算消停。山东李廷实、李鼎铉一路也是烧杀抢掠，泰安的土贼更狠，所过之处焚掠一空，连婴儿幼童也不放过。这中间，明廷地方官府也有赈济，但大多是近处而且体格强壮的人每日能挤抢到两次赈粮，然后把多的拿去卖，远处又体格虚弱的人只有奄奄一息哀哀待毙了。

　　崇祯十四年，就这样乱哄哄地过去了。和之前一样的是，局面仍旧这么乱，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乱局已经完全不可收拾了。如果说崇祯十一年之前明廷还有所谓“剿贼”方略的话，那么到了崇祯十四年，再说“剿贼”恐怕有些近乎天方夜谭了。这一年，新任陕西总督“专办自成”的傅宗龙上任数月便沙场殉国，野战的流寇已经有胆量有胃口吃掉明廷新任总督了，而攻城的流寇也已经可以大摇大摆地排出一溜抛石机，按部就班地轰击城防系统了。

　　这一年，有变化的变得越来越糟，没变化的仍旧那么糟。
日期：2011-10-15　13:00:14

　　《明季北略》读书笔记之三十一——崇祯朝的“匿名信事件” [原创 2011-10-15 11:5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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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那几年，中国比较乱。山东河南更乱，河南有名号的土贼如艾一、侯二、侯四等动不动聚众数千围困县城，还有一个土贼中的战斗贼，袁时中，多时匪众二十万，和明廷周旋了很长时间，直至崇祯十六年晃了三年，被流寇行业垄断巨头李自成干掉才算消停。山东李廷实、李鼎铉一路也是烧杀抢掠，泰安的土贼更狠，所过之处焚掠一空，连婴儿幼童也不放过。这中间，明廷地方官府也有赈济，但大多是近处而且体格强壮的人每日能挤抢到两次赈粮，然后把多的拿去卖，远处又体格虚弱的人只有奄奄一息哀哀待毙了。

　　崇祯十四年，就这样乱哄哄地过去了。和之前一样的是，局面仍旧这么乱，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乱局已经完全不可收拾了。如果说崇祯十一年之前明廷还有所谓“剿贼”方略的话，那么到了崇祯十四年，再说“剿贼”恐怕有些近乎天方夜谭了。这一年，新任陕西总督“专办自成”的傅宗龙上任数月便沙场殉国，野战的流寇已经有胆量有胃口吃掉明廷新任总督了，而攻城的流寇也已经可以大摇大摆地排出一溜抛石机，按部就班地轰击城防系统了。

　　这一年，有变化的变得越来越糟，没变化的仍旧那么糟。
　　崇祯十五年
　　这一年开年先列一个流水账吧：
　　崇祯十五年正月，一次朝会后，皇帝召周延儒、贺逢圣、谢升三位内阁大学士到后殿，说：“古圣帝明王，皆崇师道。卿等，朕之师也。宗社奠安，维诸先生是赖。”然后让三人东向站立，皇帝走下御座，西向揖拜。三人愧谢。时人评论，崇祯皇帝此举，“礼非其人”，三人之中，只有后来谥号“文忠”公的贺逢圣受之无愧，其余二人皆不足论。

　　还是正月，御史杨仁愿上书，请命朝臣犯罪由刑部明正典刑，禁止东厂私下秘密逮捕。崇祯皇帝同意了，并说：“东厂所抓的，仅限于‘谋逆乱伦’。其余犯法人事，自有法司机关处理。”同时也以此告诫锦衣卫，注意点儿。
　　二月，发二万库银赈济山东，免崇祯十二年以前欠税，谕令有司如仍征缴者明正典刑，百姓欢庆。
　　四月，前面皇帝揖拜过的那位内阁大学士谢升罢官，同时起复马士英兵部左侍郎兼佥都御史提督凤阳。
　　六月，免开封、河南、归德、汝州四府去年田租，谕令各省停刑三年。
　　八月，释放黄道周，官复原职。同月，以刘宗周为左都御史。
　　九月，以接连丢城失地，诛兵部尚书陈新甲。周延儒上言说：“古法讲，敌人不兵临城下不杀军事长官。”崇祯皇帝愤然说：“别的边疆就不提了，接连失陷七位藩王，难道不甚于兵临城下吗？”不听。

　　十月，赐京城贫民米布。
　　十一月，下罪己诏。同月，新任左都御史刘宗周上书“言六事”：一、京城建书院，明圣道；二、焚锦衣卫刑具，专听法司；三、崇国体，不得私侮大臣；四、清奸佞，立毁一切匿名文书；五、清官箴，整肃京官外官交际；六、肃吏治，特别针对巡抚御史回道考察。”
　　应该说，这六条都切中时弊，但激切之下未免太过流于书生意气了。所谓建书院、明圣道，所谓崇国体尊大臣，所谓清奸佞肃法司，这一切都是早就应该干而没干的，当时再干，恐怕未必来得及了。即便在后世皇权独大的伪清，胤禛穷其一生痛饬吏治也无非是人亡政息，弘历初年就冒出了轰动全国的山西学政喀尔钦、布政使萨哈谅两大墨案。崇祯十几年的时候再整吏治、明圣道、正人心、清奸佞，还是那句老话，谁去干？怎么干？从哪儿开始“整”？“整”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收效？河南烧房子的李自成等不等？关外蹲着的辫子们等不等？说句事后诸葛亮的话，当其时最为紧要的，一是人才、二是粮饷，所求无非“乱世能臣”与“兵马钱粮”二者而已。但在“君子不言利”的明末理学大家刘宗周先生看来，所谓“利”不过是小人趋之若鹜的东西罢了，君子治国靠的是“德”。硬是要这位蕺山学派的创始人脱离思想理论指导工作，去鼓捣不屑为之的兵马钱粮恐怕也是强人所难了。

　　崇祯朝的“匿名信事件”
　　崇祯十五年闰十一月，有匿名信二十四“气”传抄于朝野，好像大明有这个传统似的，和万历朝的“妖书案”一样，这次的匿名信也是“隐诋朝士”，笔锋直指当朝诸位大佬。崇祯皇帝为了刹住这股歪风特意颁布了一道上谕，以破群臣妄告轻言之积习而加以告诫。皇帝很天真，以为一纸不疼不痒的劝诫性质的红头文件就能杀掉一股长久形成的歪风。
　　但匿名信矛头所指的当朝内阁大学士没反应，作为调停人的皇帝也还没怎么激动，只是下了一道稍带告诫意味的命令，言官激动了。礼科给事中姜采上言：“皇上修省罪已，又致诫言官，唯视言官独重，故望之独切。若云‘代人规卸’，安敢谓尽无其事。臣独展转而不得其故，皇上何所闻而云然乎？如诽语腾谤，必大奸臣憝恶言官而思中之，谓不重其罪，不能激皇上之怒。箝言官之口，后将争效寒蝉，壅塞天听，谁为皇上言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