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宋江的野望&高俅立志传》
第13节

作者: 美菲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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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1-10-14 23:36:19
  杭州六和塔——说说鲁智深与武松的默契
  08年秋天,我去过六和塔。
  秋雨绵绵,清洗的树木格外葱茏,雨打屋檐,风摆铁铃,石板路边边角角都是青苔,路滑难走,一步一步登上山去,就是黑黝黝的六和塔,仿佛铁铸。

  六和塔前面,有三座雕塑——中间一座是鲁智深,左边是武松,右边是钱塘王钱缪。
  鲁智深雕像是石头做的,在潮湿的环境下,天长日久呈现深灰色,但是不改粗砺的质感。鲁智深威风中带几分安详,一手抚念珠,一手背着身后提着禅杖,禅杖的月牙从背后探出来。
  武松的雕塑是铁质的,行者打扮,被雨一淋黑色中略带反光,面目沉郁,仿佛还没有从断臂的伤痛中出离心境;或者说看到梁山大势已去,满心悲愤无法言说。让人不忍多看武松,反而看着鲁智深更有几分喜色,看穿了,看透了,也就那么回事。
  从拳打镇关西开始,鲁智深打得都是刁奴、恶霸,眼睛雪亮,您读到过鲁智深像李逵一样排头砍百姓吗?他像李逵一样愚忠吗?最后他的坐化,何尝不是一种态度呢?
  远征方腊的时候,鲁智深遇到了一个棋逢对手的人——宝光如来邓元觉。

  两个平生只爱杀人放火的大和尚杀得天昏地暗,我敢说,鲁智深在邓元觉身上看到了自己。鲁智深敬爱宋江,虽然反对招安,但是从未像武松那样说出“今天招安、明天也招安,冷了弟兄们的心”,只是私下里提醒宋江“朝廷好比洒家的皂布直裰,曲黑曲黑,表抱有幻想”。读到那一段,洒家总觉得武松在菊花会上爆粗说的话,应该鲁智深来说;鲁智深提醒宋江的话,应该由武松去提醒。

  但是仔细一想,鲁智深和武松,都是能摆正自己位置的人啊。
  鲁智深和武松在二龙山上一起待了那么多年,默契早就有了,那一次谁唱红脸、谁唱白脸,说不定早就商量好了。
  武松视宋江如同亲兄长,他在宋江身上看到了哥哥的影子(你是说他们都是又矮又黑么……),哪怕在大庭广众之下爆粗口、反对招安,大家也只当是小弟弟在玩傲娇,大哥敲打敲打也就算了。
  但是鲁智深不同,他以前是二龙山的当家,和杨志都反对并入梁山系统,他要是在菊花会上公开反对招安,那就是政治路线出现重大分歧,有分裂梁山的嫌疑。再说了,二龙山派系和史进的少华山派系是铁杆联盟, 两山头加起来不少实权头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宋江一直对其很警觉,鲁智深只能私下找宋江通气,最多提醒一下别对朝廷抱有幻想,说多了过犹不及。

  果然,宋江只是不痛不痒的说说武松:“兄弟你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怎的好不晓事?”
  谁才应该是明白事理的人?不晓什么事?这两句话您以为是说给武松听的?不,宋江相信鲁智深会明白的。
  所以菊花会上,鲁智深和武松谁说什么话,公开说、还是在私底下说,应该早就计划好了。菊花会实际是一次就招安政治路线的,宋江假意要砍在菊花会上同样“反对招安、闹将起来”的李逵,有两个意图:
  一、杀鸡给猴看。谁反对招安我就砍谁的脑袋,就算李逵我也照砍不误!我要砍李逵,肯定有人劝阻。但是想想,要是你们闹起来招来杀身之祸的时候,谁来替你们告免?谁敢替你们告免!
  二、投石问路、引蛇出洞——谁敢跟着李逵闹,谁就是真正反对招安的不安定因素,一定要除去。一百单八将大不了我砍几个以儆效尤,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再招人补进来就是了。谁知道宋江是不是和李逵串通好了,演这一出双簧呢?

  大家在江湖上都混到名山大川的寨主这个级别,谁都不傻,招安这事就这么定了,今后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别给我出幺蛾子。
  说句题外话:
  钱塘王钱缪的雕像是铜质的,褐色中带点紫色,是一副弯弓射海潮的pose。传说钱缪曾经组织弓弩手三千人,想把钱塘江大潮射回去,看来把潮升潮落当成巨龙的舞蹈了。
  一个朋友知道俺在海边把门,曾写了两句给我:夜阑若扰故人梦,赠弩三千射海潮。
  从六和塔向外望去,钱塘江大桥上车来车往,钱塘江雾霭蒙蒙,江水浩浩汤汤、浊浪排空,但是那些千年前的英雄,仿佛跨过时光的铅幕,述说着悠悠往事。
  日期:2011-10-15 21:14:58

  18、江州并不如烟
  浔阳江上,故垒萧萧芦荻秋,一干好汉把宋江从揭阳镇送到江州府,依依惜别。
  两个公人自回郓城县不提,宋江从此开始了江州的服刑生活,有高俅关照,杀威棒不用打,官营、差拨对宋江客客气气,还安排了单间。
  宋江到达江州第一件事,就是拆阅高俅发自东京汴梁的飞鸽传书。
  高俅对宋江说的很实在,首先就是:多亏了你及时给晁盖报信,晁盖七人及时把生辰纲运到梁山这样的保险柜里。这一笔天文数字的钱财,足够我们把上上下下所有的京察官员收买一个遍。这一次京察之后,从朝廷到地方,从一路、一郡,到一县一镇,少爷的亲信都会因为考核优异而升官;蔡京的很多亲信都会因为考察不合格被换下。

  为了避讳宋徽宗的名号,高俅称其为:少爷。
  宋江有些悒悒不乐,高俅在东京混的风生水起,晁盖在梁山也是一呼百应,虽然他一路上结识浔阳江、揭阳镇一众好汉,但是江州系统还没有对他敞开大门,两眼一抹黑的宋江拿出吴用的书信,暗忖:看来还是要从这个人身上下手——神行太保戴宗!
  宋江很快收服了戴宗,就好像买了绿茶看到“再来一瓶”一样,戴宗来了个买一送一,又介绍宋江认识了李逵。
  就好像曹操不能没有许诸一样,宋江不能没有李逵。
  官渡之战结束了,曹操与许攸的关系微妙起来——许攸现在以功臣自居,傲视曹操手下的谋臣武将。看到这个投机分子取得首功,弄得跟随曹操浴血多年的苦战功臣们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对于河北刚刚归附的地盘来说,许攸是个叛徒,和力战之后还被袁绍冤枉、不得已投降曹操的张颌、高览不同,若是杀了许攸,不但不会绝了招贤纳士的路子,河北人民还会拍手称快。

  所以许攸非死不可。但是问题来了,谁去杀了许攸呢?
  在邺城城门下,许攸又对许诸指手画脚,许诸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一刀把许攸砍了。
  没有曹操的默许,许诸敢砍了官渡之战的首功之人?
  马超说许诸是“虎痴”,许诸既不虎(东北那嘎达,管有点二的人叫虎逼),也不痴。
  宋江许多不好下手的事儿,李逵替他办了。比如斧砍小衙内,逼朱仝上梁山。再比如打死殷天锡,逼得柴进横遭飞来祸。

  宋江许多不好说出口的话,李逵替他说了。晁盖死后,谁来执掌梁山?卢俊义抓住了史文恭,还要不要遵循晁盖遗嘱让卢俊义当寨主?最初朝廷给的招安条件那么苛刻,谁来撕毁诏书、和朝廷翻脸?
  李逵兄,全靠你了。
  高俅常常想,我身边怎么就没有李逵这样的人物呢?羡慕嫉妒恨啊!
  日期:2011-10-15 21:19:02
  高俅信上说,宋徽宗和蔡京集团的斗争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暗流之下激流汹涌;童贯这个太监头儿已经被我们送去当监军,慢慢笼络各地的节度使,来个于无声处听惊雷。
  宋江给高俅回信:且让我慢慢招揽江州豪杰,梁山上有吴用主持军务,晁盖也就是个村长的水平,逐渐把军政事务交给吴用去做,其他不在话下。

  不多久,回信来了。
  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宋江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信是用瘦金体书法写的!信尾没有署名!
  瘦金体书法的版权属于宋徽宗,侵权的人是要砍头的——在那个皇帝的名字都要避讳的年代,擅自使用皇上独有的输入法,相当于伪造玉玺!
  原来是宋徽宗的亲笔信,上面只有三个字。

  这位看官问了,是哪三个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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