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军征战》
第17节

作者: 心慕云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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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兵如此,可以理解觉悟不够;营官都是一时之选,却也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如朱孙贻,根本不把宁乡之败当回事,也不检讨认错,打个招呼就到原来单位上班。
  诸如此类,都清除行列。
  拉人之时,很多人把阴暗的一面隐藏起来,我没有发现;面对利益、生死、大义,你们露出了狐狸尾巴。前途艰险,剿匪坎坷,我需要道德高尚、内心光明的同志,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和一路同行,共同追求辉煌的人生,共同创立不朽之功绩、扬名千古。
  只有把你们赶出队伍,湘勇才能干干净净、得到社会的认可,才有战斗力,砍更多的长毛,收复更多的城池,闻名天下,我等的照片才能寄存凌烟阁。

  兄弟们,对不住了。
  日期:2011-10-31 20:03:00
  裁兵的消息传出,顿时炸翻了锅,十几个营长跑到曾国藩的办公室找他理论。
  营长们群情激奋很有道理:好不容易拉起一帮人,还没有吃空饷、抢战利品,就裁了,岂不白忙活了?
  他们坚决抵制。
  但是,曾国藩公布第一份名单,他们立即安静下来,等待组织安排。
  第一个挨刀的乃曾国葆。

  靖港之战,曾国葆营不战而溃;亲兵营都靠不住,还能指望谁?
  连亲兄弟都不放过,就不要指望曾大人做菩萨了。
  曾国葆都回家了,其他人不好意思啰嗦;裁员很顺利,朱孙贻、邹吉琦、杨名声、成名标、胡嘉垣等营解散。
  接着,曾国藩公布第二份裁员名单。
  硕果仅存的几位营长都惊呼起来:这样的队伍也裁?

  储玫躬在宁乡战死,这次裁兵,他的一营人也裁。
  不能砍人的裁,砍人的也裁,搞什么飞机?
  曾国藩微笑着解释:人是储玫躬招的,他不在了,这营人当然要裁撤!
  他说的很含蓄,但是几位营长都懂,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这里包含了两个信息:
  第一:根据湘勇营长招募连长、连长招募排长、排长招募班长的原则,连长和营长很熟;营长战死了,换一位新营长,可能连长和他不熟。不熟,很多事情都不好办;至少,忠诚度值得怀疑。
  第二:营长战死,一营人裁撤是规矩。

  就这样,水陆两师只剩下塔奇布、周凤山、彭玉麟、杨岳斌、褚汝航等几营人马。然而,硕果仅存的队伍中也有问题:缺额——民兵实在,打完仗,顺手捞一票,趁着混乱,脱队回家过小日子。当务之急,补充新兵,充实编制。
  这时,曾国藩改弦更张,重新确立制度。
  日期:2011-11-01 20:20:41
  第一,当兵必须提供身份证明。当年没有身份证,证明身份是件非常麻烦的事;但这难不倒曾大人,他有他的办法——一乡一县的土财主就那么些人,他们开出身份证明,才能当兵,才能避免冒名顶替之嫌。
  第二,审查民兵出身。以前的那些条条框框上再加一条:凡是溃散湘勇以及兵丁,不得吸纳进来。

  这两条很严格,带兵大佬也乐意接受——小弟混日子,可能砸了我的饭碗。
  前面多次说过,湘勇是群民兵,不是政府编制,朝廷那套规矩根本不管用。而今,干了一把硬活,应该表示表示吧?打工仔也有奖金啊!
  曾国藩没有钱,发不出奖金,他没有办法。
  咸丰穷的叮当响,没有钱,也发不出奖金。
  湘勇好事刚开头,多少应该意思意思,让他们觉得给你干有搞头;只有这样,才有希望收复失地,评定叛乱。
  这时,曾国藩和咸丰都想到“给官”。

  在万恶的封建社会,做官很难。
  官,分文官和武官。
  无论是满人还是汉人,想做文官,必须经过正规的公务员考试(开国那批不算)。全国每次只录取百人左右(少数民族没有加分政策);通过考试进入仕途,基本上很难。
  武官也有考试,不过参加的人不多;原因很简单:五品的武官和文官在一起,文官是爷爷,武官是孙子;清浊高下,是人都明白。
  当然,还有通过砍人获得武官官职的。很不幸令广大热血青年失望,清朝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太平军,仗不经常打,官也不经常升;一个萝卜一个坑,萝卜没有拔,坑自然是满的。
  总而言之,清朝基本保持在九百个老百姓养一个公务员的水平;想做官,无论文官还是武官,都很难。

  而且,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都能在家乡造成轰动。
  曾国藩和咸丰的举措无疑告诉广大有志青年:跟我来,有官做。
  事实并非如此,这中间包含着语言学和行政学的诀窍。
  譬如,你砍人有功,咸丰高兴,大笔一挥:赏七品县令。
  你千万不要高兴,县令是七品不错,但七品可能是县令、可能是六部的小官,也可能是一个头衔。咸丰只是表扬你的功绩,让你知道:老板没有亏待你。

  如果圣旨是:实授湘乡知县。那么,恭喜你了,你有实缺可以顶;至于能否上任,还要看曾国藩的脸色,他让你去你就能去;他不让,还得老老实实呆在军营砍人卖命。
  咸丰和曾国藩这套高深莫测的把戏,只是为了奖励那些做事出力的将士、吸引这辈子和公务员无缘而强烈想加入公务员行列奉献青春的年轻人。
  物以稀为贵,曾国藩保举人员很严格,比例大概是百分之三。湘潭之战结束后,他保举了这些人:彭玉麟、杨岳斌、周凤山、塔奇布、褚汝航和夏銮。除塔奇布外,官职都不大,彭、杨两人刚入行,彭玉麟有功名,走文官那条路;杨岳斌则踏踏实实做丘八。
  日期:2011-11-02 20:26:44
  湘潭之战后,曾国藩到处招兵买马、慰问将士和裁撤的营官扯皮,每天都很忙;忙碌之余,他没有忘记一个人——湖南提督鲍起豹。咸丰三年八月,绿营大闹团里大臣办公室的情景记忆犹新;现在,到了报仇的时候。

  曾国藩考虑很周道,还为鲍起豹找好了继承人——塔奇布。
  咸丰三年,塔奇布顶了德清,署理副将;打仗卖力,转正,挂总兵衔。
  不久,曾国藩参了鲍提督一本,鲍起豹立即倒台,塔奇布顺利补位。
  当然,报仇并非主要原因。
  满人入关近两百年,对汉人一直没有放松警惕;曾国藩干的活又很敏感,若是清一色的汉人,咸丰肯定不放心,拉位满人进来工作,让那些吃饱饭没有事干的混混少些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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