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史评杂论(春秋篇、嬴秦篇、楚汉篇、三国篇)》
第10节作者:
又见飞刀的博客 晋襄公自承文公霸业以来,对外破狄伐秦,未尝挫锐气于他国,对内广施仁政,从未失信于子民,颇具贤主之材。可惜皇天不佑,其仅在位七年,随即陨世。是时,太子夷皋年少。首辅赵盾以为国家多难,外有秦、狄为仇,幼主恐难拥国以自强。而公子雍德贤而长,先君爱之,且见仕于秦,可迎之以嗣大位。大夫贾季则认为,立公子雍不如立公子乐,乐仕于陈,而陈素来与晋相睦,公子乐可顺利抵晋,主持大局。赵盾并不认同贾季的观点,其认为陈小而远,秦大且近,迎君于陈不加两国之睦,而迎君于秦,既可缓和两国间近来的矛盾,重睦于秦,又可为晋国平添羽翼,常保霸主之业,可谓一石二鸟。然而,迫于太子母亲穆嬴的压力,最终群臣仍旧拥立太子夷皋为君,号灵公。由于立君之争,灵公母子与赵盾为代表的卿族势力间的矛盾已然种下,且难以调和。待灵公年长,奢靡无德,赵盾屡谏不听,导致君臣二人的矛盾再次激化。灵公担心赵盾总揽国事于己不利,遂遣刺客刺盾,未成,又请赵盾饮酒,暗伏甲士欲以加害。赵盾幸得家将相救而得脱,但恐灵公杀念又起,遂奔至首阳暂避,恰其昆弟赵穿袭杀灵公于桃园。赵盾复位,使赵穿迎襄公弟公子黑臀于周,立为成公。
究竟是赵穿独断弑死灵公,还是赵盾指使其所为,历史上多有争论。我们不妨推演一二。首先,赵盾为赵衰之子,衰有助文公定霸中原之功,士民多有归附,其本人亦是当朝首辅,执晋之政,生杀予夺皆出于盾,故赵氏卿族势力巨大,赵盾且为族长,对于弑君这种影响家族声望甚至存亡的大事,赵穿是不应该也不敢不获得赵盾首肯的。其次,因先前灵公即位之时,赵盾多有阻挠,致使君臣二人积怨甚深,灵公也多次想置盾于死地,若灵公身死,对于赵盾绝对是大大的有力,以其自身的实力和声望,完全可以挑选一个与其相善的公子立为新君,故灵公的死赵盾是最大的受益者,且具有充足的弑君动机。其三,赵盾复政后,对于弑君的逆臣赵穿未加治罪,竟然遣其如周迎立新君,可见赵穿与赵盾定是一气,且穿乃盾最为忠实助手和得力干将。怪不得,晋国当时的史官董狐即认定弑主之事乃赵盾所为,并如实地记入史书之中。但赵盾弑主之后,恃其宗族强盛,未能清除灵公余党,待后来屠岸贾专权,致使赵氏深受其害,险些满门尽灭。君主和卿大夫两股势力斗争的残酷程度可见一斑,最终晋国正是由于卿大夫势力的过度膨胀而分崩离析的。春秋时,秦国实力虽然弱小,但君权强大,其强在于内;晋国实力虽然雄厚,但君权暗弱,其强现于表,时至战国,秦国最终通过商鞅变法一举确立霸主地位,而晋国却因为激烈的内部斗争而一分为三,常为秦、齐、楚所欺凌,故治国之道,君权不可不固,国家不可不和。
日期:2011-06-17 07:27:58
春秋篇第二十二 一鸣惊人
在城濮之役为晋所败后不久,楚成王即被世子商臣所弑。商臣自立为国君,号穆王。穆王一直对楚军的城濮惨败心有不甘,即位之初就抓紧时日整顿兵马,发誓与晋国再决中原。然而天拗人愿,穆公壮志未酬,就抱病而亡。其子旅即位,也是日后名动中原的楚庄王。晋国乘楚国治丧之机,会盟天下诸侯,将业已臣服于楚的陈、郑诸国收至麾下。同时,楚国内部亦是暗流涌动,令尹斗越椒见庄公年少,多有非分之想,常欲取而代之。但是,庄王置内忧外患而不顾,依旧无动于衷,即位三年,整日畋猎饮酒,不理朝政。朝中忠良之士忧心忡忡,良臣伍举入宫,讽谏曰:有鸟在于阜,三年不蜚不鸣,不知是何?庄公仿佛察觉到其中的含义,随即对曰:三年不蜚,蜚将冲天,三年不鸣,鸣将惊人。此语一出,足见庄王的非凡气魄和宏大雄心,绝非碌碌庸主所能比拟的。后又得苏从以死相谏,庄王方才下定决心,罢除淫乐,一心理国,重用伍举、苏从等一干贤臣,不及一年楚国大治。随后,庄王亲率三军挥师北进,灭庸败宋,平定陆浑戎族,陈兵周境,问鼎中原,天下莫能与争。就在楚庄王霸业初成之时,楚国爆发内乱,斗越椒趁庄公远征中原,兴兵反叛,攻占郢都,自立为王,更遣精兵拒庄公于楚境之外。庄公客观地分析了当时的局势,认为长期的对外战争已使王卒疲敝,而斗军初至以逸待劳士气正盛,故大胆采取主动退却,诱敌进击的战法,先抑后扬,一举击败对手,阵毙斗越椒。楚军乘势分兵追缴,迅即平定叛乱。为了更好地稳定国内政局,庄王对于叛乱斗氏一族进行区别分化,尽斩罪魁,余从不论,立斗班之子克黄以续斗氏之嗣。楚民皆感庄王大德,愈加归附,此为楚国日后的争霸战争打下了坚实的政治基础。
古今平叛之事不只庄王一家,过程亦是不尽相同,但归结起来其成功原因不过几点而已。首先,一旦出现叛乱,作为在位者,万万不可慌张,应尽快的组织起有效地反击,至少应该是守住城池,尽量展开消耗战和拉锯战,以空间换时间,防止对手速战速决,因为叛乱者毕竟是少数,一旦陷于僵持,其事必难成功。其二,最大限度地征得公众的支持,在道义和舆论上孤立叛乱者,使其陷入被动,毕竟叛乱者是不得人心的。其三,平定叛乱不是一个单纯的军事问题,更大程度上是一个政治问题,是国内政治斗争的继续,因此应时刻将“军事打击为辅,政治诱降为主”作为平叛的主导方针,区别对待叛军中的各种势力,充分利用各种非战争手段,分化瓦解对手,做到首恶必诛,胁从后论。如此,君主方可顺利掌控局面,保社稷于万全。
日期:2011-06-21 07:48:37
春秋篇第二十三邲之战
春秋中期,在平定斗越椒的叛乱之后,楚国君民一心,国势日强,兵甲精足,庄王意欲伺机挥师北上,与晋争雄。周定王九年,楚庄王趁陈国内乱之机,起兵伐陈,大胜而还。次年,为争夺中原要冲,庄王亲率楚军进攻郑国。是时,陈国与郑国均为晋之属国,楚国伐陈攻郑,便是挑战晋国在中原业已确立的霸主地位。晋景公为巩固自身固有的中原霸权,自然不甘示弱,于是年夏,命大将荀林父为主帅,以先榖为辅,统兵车六百,南下救郑。晋军主力刚至黄河,即得悉郑已降楚。荀林父本不愿与楚力拼,听此消息,决定回师。但副帅先榖仗先祖之功,轻蔑主帅,反对避战回师,拒不从命,决意与赵同、赵括二将渡河击楚。荀林父恐受“失属亡师”之罪,被迫命令全军尽渡黄河,进至邮地扎营。楚庄王得知晋兵渡河来攻,便召集群臣商议对策,众臣意见不一。此时,近臣伍参谏曰:晋军主将荀林父初掌兵权,尚无威信,副将先榖依仗祖辈功劳,轻慢主帅,刚愎自用。栾、赵等将皆累世名将,各行其意,号令不一。故晋兵虽众且精,其实易破也。此乃楚军一雪城濮之耻的绝好时机。楚庄王听罢,大喜,一边令楚军摆开阵势,迎击晋军;一边令郑国派人出使晋营劝战,以加深晋军内部矛盾。果然,晋军战、和两派意见相左,僵持难下,主将荀林父无所适从。为进一步麻痹晋军,庄王亦先后两次遣使至晋营求和,以懈其备。荀林父因将不听命,且无必胜把握,又被楚国求和假象所迷惑,未作任何战斗准备,并与楚使约定盟期,以图尽快定盟班师。孙叔敖见时机成熟,建议庄王,宁可我迫人,莫使人迫我,主动进攻,掌控战局。庄王遂传令各部,以左军攻晋上军,以右军攻晋下军,自引中军两广精锐,直导荀林父中军大营。由于晋军统帅层内部战和不一,矛盾重重,致使晋军准备不足,在楚军的突然袭击之下,战阵崩解,退至河上,众军争渡,死伤无数,史称“邲之战”。经此一战,楚国代晋国成为新一代的中原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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