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史评杂论(春秋篇、嬴秦篇、楚汉篇、三国篇)》
第21节作者:
又见飞刀的博客 从古至今,很多人对于齐国的败亡十分惋惜,认为其是战国时期最有可能与秦国争夺天下的国家。那么强大的齐国为什么会因为济西一战而土崩瓦解呢?齐国的覆灭如果仅仅被认为是军事原因造成的,那就显得有些幼稚了!飞刀认为其原因是多层次的,涉及战略、军事、外交等多个领域:首先,齐国缺少长远的战略目标和基本国策,对国家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定位,就连“尊王攘夷,弱化三晋”也是飞刀根据威王的生平事迹概括的,这就造成了国家朝令夕改,各代君王间很难形成合力。其二,齐国外交乏力,一般说来,外交手段是军事手段的有效补充,缓解正面战场的压力,适当的保存实力才可以做到连续作战,而宣王、闵王过分迷信武力,奉行单边主义策略,很少借助外交手段争取与国,造成国力巨耗,军队消耗过大,战斗力下降。其三,肆意扩张、缺乏重点,齐国五战胜五国,翻阅春秋战国史册,这种骄人战绩可以说除了秦国无人能及。匡章确实是一代名将,其能力和战绩绝对可以和秦国的白起相匹敌。然而,由于缺乏正确的战略指导,致使千百万将士的鲜血换来的只是六国的仇视,没有为国家带来任何好处。如今虽说是“细节决定成败”,但真正决定成败的却是战略无疑!其四,内部斗争惨烈,齐国君权远远不如秦国强大,相国田文(孟尝君)独揽朝政,对君权造成巨大威胁,后来虽被闵王所驱逐,漂流他乡,但其嫉恨齐王,到达魏国后积极斡旋列国,配合乐毅促成了六国合纵攻齐的局面。其五,外有死敌,燕国上下痛恨齐国当年的灭国行为,燕昭王广揽贤士,力图以雪国耻。春秋时,伍子胥一心为父报仇,尚且能使楚国国破人亡,何况举国之燕,而齐国听信燕国间人苏秦的蛊惑之言,四处树敌,对燕国竟然未加防备。其六,君主性格缺陷,闵王残暴贪婪,好大喜功,在灭宋之后,竟背弃与秦、赵的盟约,独吞宋国,从而激起了秦、赵两强的极大不满。这后三点正是齐国覆灭的直接原因。
反观西方的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立“耕战”为国策,以统一华夏为目标,六世不渝,即使君主的更迭,也不会放慢其前进的脚步。对于战争,秦人发动的很多,然而基本都是为了开拓疆域、发展农耕,极少出现闵王这样的泄私愤、满私欲的做法。在战争的同时,秦人也非常重视外交谋略的使用,时而利用“连横”策略,拉拢与国,蚕食天下;时而又利用“合纵”策略,融入三晋,对抗齐楚。即使出现六国合纵攻秦的情况,也往往采取守势,借时间与利益分化瓦解对手,直至始皇帝横扫六合,都从未出现过齐国这样单凭一己之力寻衅天下的事情。与齐人相比,秦人的确少了几分冲动与盲目,多了几分老练与灵活。齐国的覆灭可谓是战国时期的最大变局,也是上天赐给秦人的礼物,结束了近六十年的秦齐对峙,大大降低了其兼并六国的难度,战国时代由此步入晚期。
日期:2011-09-13 07:54:26
嬴秦篇第十五神兵破楚
战国中后期,齐闵王为人残暴不仁,好大喜功,迷信武力,自恃国力强大,极力对外扩张。据《史记·乐毅列传》记载:“齐闵王强,南败楚相唐眛於重丘,西摧三晋於观津,遂与三晋击秦,助赵灭中山,破宋,广地千馀里”。然而,齐国奉行的单边主义策略也激起了众怒,发誓为父报仇的燕昭王见时机成熟,拜乐毅为上将军联合赵、楚、韩、魏、秦五国,在前284年,对齐国发动了规模宏大的合纵进攻,大破齐军于济水之西。燕军因势突击,下齐七十馀城。齐国都临淄也被攻破,齐闵王死于乱中。后来,壮士田单虽经数年努力光复齐国,但经此一劫,齐国已经名存实亡,再无力与秦国抗衡。
随着列国形势的变幻,前279年,秦昭王与赵惠文王在渑池举行会盟。期间蔺相如处事得体,护佑赵主,并多次窘困秦王,最终促成盟约,此举为其博得了极高的声望。其实,蔺相如的成功不仅依靠其出色外交能力,而且也是历史必然、大势所趋。“渑池会盟”实质上是秦赵两国在齐国复国这一特定历史背景下进行的一次“战略妥协”,秦赵两国实力相近,秦国略占优势,如若相互兼并,必然实力大损,也将给与齐、楚这两个昔日强国复兴的机会,这正是秦、赵两国都不愿意看到的。正是基于共同的利益,此时秦赵两国均有达成默契的愿望,暂时建立彼此相对稳定的战略联盟关系,联手粉碎齐楚的复兴,进而兼并天下。两国最终约定秦国攻击楚国和魏国,赵国侵掠燕国和齐国。
秦昭襄王在与赵国息兵言和、解除后顾之忧之后,召见大良造白起商议伐楚之事。白起,又称公孙起,秦国郿人,战国四大名将之首,是中国历史上继孙武、吴起之后最为杰出的军事指挥家,最初因与秦相魏冉相善,受冉举荐,被任为左庶长。昭王十四年,白起采用“避实击虚,各个击破”的策略,大破韩、魏联军于伊阙,斩首二十四万,迁为国尉。次年,升为大良造。商谈间,秦昭王指出楚国地大,东西绵延数千里,士卒过百万,秦军至少也要投入四五十万兵力方能取胜。但白起则认为,楚国虽大,却无需动用大军征讨。从政治上讲,楚顷襄王才能平庸,治国乏术,驭臣无方,致使楚国政治腐败,民心涣散,守备松弛,内部凝聚力不强。从外交上讲,伊阙之战,韩魏已然折服,齐国被乐毅攻破后虽由田单复国,但已大伤元气,赵惠文王将其精力已放到两败俱伤的齐、燕身上,无暇南顾。此时,战端一开,楚国很难获得外援。从军事上讲,楚国疆域辽阔,若步步为营,即使动用百万大军,也不足以攻占楚国全境,徒费钱粮,一旦部队过于分散,很可能被楚军各个击破。相反,秦国已得巴蜀,占据江汉上游,地理优势明显,水师步军,攻击线路极多。楚国防不胜防,虽有百万之众,却不能守于一处,其势必“无处不备,则无处不寡”。加之,楚地山水纵横,结构松散,不利于大兵团展开,极难形成穿插合围。如今不如选取精锐,利用秦国地处江汉上游的优势,借助水路,顺势突袭,因粮于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楚都城,则破楚必矣。昭王权衡再三,见白起信心十足,便同意了他的建议,拜其为伐楚主将,择日兴兵。
昭王二十八年,白起经过周密策划,选择了“由蓝田,过商地,经丹水流域出武关,再顺汉水而南”的进军路线,既掠取汉水流域丰饶的粮草补给军需,又利用江水之势,出敌不意突入楚境,攻取主要分布在汉水流域的楚国重镇。征战途中,白起令军士过河拆桥毁船,自断归路,示以必战。自怀王时起,楚、秦交战多以秦胜楚败告终,楚人久畏秦军声威,又因士卒本土自战而有很大的后顾之忧,根本无法抵挡秦军锐卒的猛烈进攻,节节败退。秦军长驱直入,迅速攻取汉水流域要地邓,直抵楚国别都鄢。鄢与楚都郢距离很近,历来是楚国的军事重镇、郢都的门户,楚国早已在此屯集重兵,借以阻止秦军南下攻郢。秦军在此遭到入楚以来最为顽强的抵抗,屡攻不克,而秦孤军深入,不宜持久,白起利用夷水从楚西山长谷出而流向东南的有利条件,在鄢城西边百里处筑堤蓄水,并修长渠直达鄢城,尔后开渠灌城。鄢城东北角溃破,城中军民溺死者不计其数,秦军乘势攻取鄢地。取鄢后,白起休整士卒,补充兵员物资,将秦之罪人刑徒迁徙到所得楚地,充实后方,以此为进一步攻楚的基地。次年,白起挥军东进,势如破竹,一举攻破楚都郢。楚顷襄王兵败,向东北方溃逃至陈地。秦军破郢后,随即西取西陵,焚毁楚先王宗庙,向东乘胜攻取竟陵,直至安陆,南下洞庭湖边,夺得楚国大别山以西的江汉地区,设为南郡。
白起破楚一役,看似冒险,实则是胜率很高。由于扩张过度,楚国国土绵延数千里,东西实难相顾,韩、魏、齐、秦强邻林立,徒有百万之众,若要处处防守,更是力不从心。特别是秦国的巴蜀和商於之地,地处江汉上游,地势优越,凭高而下,水路陆路均可直接威胁楚国腹地,对楚军构成了有效的牵制。秦军即使不从这些地方出兵增援,楚军断然不敢撤防,必然分兵把守,客观上造成了兵力分散。而这种分散是必须的,乃秦、楚天然地势所致,并非将帅失误,如果楚军对要地不加防守,一旦秦军数路并进,穿插分割,楚军将越发无法招架,甚至有被全歼的危险。另外,楚国西北部山河纵横,各部相互救援并不灵便,想要形成大兵团配合更是困难。秦军孤军深入,焚桥毁船,下定了不破楚国决不生还的决心,凡作战就大量斩杀楚军,本土作战的楚军心生怯意,多有回避。此外,白起深明“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的用兵之道,尽量避免秦军进行不必要的攻战,除了必须要攻陷的战略据点,一概掠过,直贯鄢、郢,进军极其迅猛,转眼间兵临城下,给楚军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震慑,使得楚国彻底丧失了坚守的勇气与决心。尽管楚国为秦所破,但其幅员辽阔,仅靠当时白起的兵力还不足以占领全境,正是“破楚容易灭楚难”。如若秦王倾国而出增兵破楚,撇开胜负不论,必将大伤国力,并且很可能会给赵国以可乘之机,断送大好形势。鄢郢之战后,楚国实力大减,已不足以成为秦国的威胁,即使得了楚地,东面必将遭受齐、越等国的骚扰,弃则失地,守则分势,反而不如暂且放过楚国,使之成为秦国东南的缓冲之地,集中力量会战中原,兼并天下。由此可见,秦国以区区残楚,换得天下大争之先机,取舍得当,真可谓是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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