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春秋,一曲春秋时代的血与火之歌》
第27节

作者: 楚西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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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输给了一个乡下佬(二)
  他从市民们那里打听到,施伯是鲁国有名的智者。于是,他就去拜见施伯。
  施伯正在绞尽脑汁的思考应敌之策。他擅长分析事件在萌芽状态时的将来走向,也擅长解决社会生活中各种复杂棘手的世俗问题,但是,面对战争,他却有一种捉襟见肘的难堪。当他听说有人求见,而且这个人说自己能打败敌人,就连忙叫仆人们放他进来。
  经过一番热烈的交谈,施伯发现这个叫曹刿的人对战争有着精妙的见解。于是,在第二天上朝的时候,他极力向鲁庄公推荐曹刿。

  就这样,曹刿通过施伯的引荐,顺利见到了鲁庄公。
  “你认为该怎么打仗?”鲁庄公直截了当的问,“不就是让三军对阵吗?”
  “问题在于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打赢这场战争。”曹刿没有正面回答鲁庄公的问题,而是不动声色的反问。
  “我对我的臣下特别好。”鲁庄公用一种清晰的又有些得意的语气说,“我经常把美食和锦缎分给他们。”

  “你施恩的范围太小了。”曹刿不以为然的说,“广大民众并没有享受到你的好处。”
  “在祭祀祖先时,我的态度非常虔诚。”鲁庄公皱了一下眉头,辩解说,“供品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这只是小信用。”曹刿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神不会因此而保佑你。”
  “我在处理诉讼时,是根据实际情况酌情处理的。”鲁庄公不知道曹刿到底要什么样的答案,突然感到有点生气,“这应该是为民众着想吧?”
  “这场战争就凭这一点去打。”曹刿的眼里突然闪现了光亮,他赞许的点着头说,“大军出发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

  鲁庄公要曹刿拿出一整套作战计划出来。
  “战场瞬息万变,要根据实际情况随机应变。”曹刿用一种委婉却又坚决的语气回绝了,“任何计划都是死的,没什么用。”
  鲁庄公想了想,觉得曹刿说得很有道理,就不再追问了。
  相比鲁庄公的谦逊和谨慎,鲍叔牙就要轻狂得多。或许是被齐桓公的轻敌情绪感染了,从一开始,他就没把鲁国放在眼里。

  这也许是鲍叔牙犯的一个令他终身都会感到遗憾的错误,不过,谁又能在结局还未有出现之前就轻易的发现自己是在犯错呢?
日期:2011-11-11 17:25:07

  六 输给了一个乡下佬(三)
  鲍叔牙一到长勺,就仔细查看当地的地形。他惊喜的发现,长勺的地势非常平坦,这令他十分满意,他恍惚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坟墓,是专门用来埋葬鲁国人的。
  鲁军到达长勺的时候,正是凌晨时分。晨光熹微,太阳还没有从东边的地平线冒出来,没有一丝风,地里的农作物和齐齐草一动不动,在清冷的早晨显出一种旺盛的生命力。远处的白桦林则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当中,鸟儿全被惊走了,树枝上的鸟巢空荡荡的,给人一种十分冷寂的感觉。
  齐军士气高昂,他们一见到鲁军,情绪就变得异常激动。
  鲍叔牙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太阳刚从东边的地平线冒出半个火红的头颅,激动的鲍叔牙就下令擂鼓。
  于是,齐军的鼓手们拼力擂起了战鼓。鼓声如平地惊雷般响彻了大地,给人一种异常震撼的感觉。齐国士兵们的情绪也随之达到了顶点。呐喊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几乎盖过了鼓声。

  可是,鲁军那边却没有响起应战的鼓声,反而死一样的沉寂。原来,鲁庄公虽然不知道曹刿到底要干什么,但他还是听从了曹刿的建议,不动声色的观看齐军吆喝,却不擂鼓。
  齐军认为敌人害怕了,退缩了,他们不由得蔑视起鲁军来。
  中午的时候,齐军第二次擂响了战鼓,但是鲁军仍然毫无反应。
  下午的时间过得非常缓慢,齐军阵营里甚至有了某种不安的躁动情绪。他们开始怀疑今天到底会不会和鲁军交战。虽然他们是久经沙场的士兵,饥饿、肉体的疲倦和神经麻痹的困倦奈何不了他们,但是这种无聊的等待却让他们十分焦躁,还感到特别难熬。
  等待似乎没完没了,鲍叔牙终于隐隐约约感到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恐惧,也许战场的主动权已经悄悄转移到了敌方。这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攫住了他的意识。一股冷汗猛的从他的脊背窜上来。他打了一个寒颤。
  不过,鲍叔牙还是摆脱了恐惧,竭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毕竟齐军在数量上远远超过的鲁军,他没什么害怕的,他觉得非常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刚刚逝去的那一瞬间感到害怕。
  于是,他决定再次擂响战鼓(这已是第三次了),试图以此挑起士兵们的士气,他早已发现他们出现了致命的倦怠情绪。鼓声有气无力的传到了远方。突然,一阵如仲夏午后的闷雷的鼓声从鲁军阵中隐隐升起,继而震耳欲聋。随后,鲁国士兵携裹着呐喊声、鼓声和如林的箭雨,排山倒海一样朝齐军压了过来。
  齐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像从梦中被突然惊醒似的,根本来不及提起身上的力气。
  齐军溃败了,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鲍叔牙大惊失色,连忙下令撤退,

  鲁庄公见齐军输掉了战争,在慌不择路的撤退,十分激动,当即就要下令追击。
  曹刿连忙制止鲁庄公,不让他追击。但是,他自己却下车去查看齐国战车留下的车辙印子,再登上车眺望尘土蒙蒙的远方,然后才对鲁庄公说:“主公可以下令追击了。”
  为了逃跑的方便,齐军已经卸掉了所有辎重,他们已经跑了老远了。对鲁军来说,所谓的追击,无非就是把他们沿路丢弃的车马粮草捡回来。
  在凯旋的路上,鲁庄公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追根究底的询问曹刿取胜的原因。

  曹刿向他详细解释了自己的那一套作战理论:擂鼓为了鼓舞士气,一鼓作气,再鼓气衰,三鼓气竭。前面两次不擂鼓,是为了养气。当敌方第三次擂鼓的时候,我们的士气刚好处于盈满的状态,但是,敌人的士气已经衰竭了。所以交战的时候,鲁军会获胜。至于为什么不能立刻追击齐军,是因为齐军十分狡猾,害怕他们有埋伏。经过仔细的观察,我发现齐军的车迹十分杂乱,旌旗散落得到处都是,就知道齐军是真的失败了,因此,我们就可以放心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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