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春秋,一曲春秋时代的血与火之歌》
第42节作者:
楚西鹄 可是,这回情况却不同了。就在郑厉公和傅暇正面交锋的时候,宾须无绕到了傅暇后方,攻陷了大陵。于是,在经过一场短暂而激烈的战斗之后,傅暇落在了郑厉公手里。
郑厉公甚至都不愿意看一眼狼狈不堪的傅暇,就下令杀掉他。
郑厉公没料到傅暇这个宿世仇敌竟会向自己哀号着求生,他提出了自己在郑厉公面前值得活下去的理由。他能只身前往荥阳,说服私交极深的叔詹共同反叛子仪。为了表示自己没在撒谎,傅暇愿意交出妻儿作为人质。
郑厉公瘪着嘴厌恶的看着傅暇紧张干裂的嘴唇上粘着的唾沫,同意了这场显然对他有利的不公平交易。
傅暇连夜出发,带着突然被噩梦魇住的紧张神情赶到荥阳,直接奔往叔詹府上,把郑厉公在齐军的援助下攻陷大陵的消息告知叔詹,并夸大其词说抵抗完全是毫无希望的垂死挣扎。傅暇看着叔詹恐慌的样子,就摆出一副愿意与叔詹生死与共的表情说,为今之计只有杀掉子仪,献出荥阳才是他们俩的唯一出路。
事实上,自从越来越深入的了解齐桓公和管仲之后,叔詹就对他们的人格欣赏有加。他们把治国之道运用得如此纯熟,使得叔詹有一种就好像他们曾经和自己就此进行过长久商讨过似的共鸣。
叔詹一直有一个梦想,既然自己已经掌握了实权,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希望能够像管仲治理齐国那样治理郑国,可是子仪实在是太懦怯了。他什么都害怕,什么都不敢尝试,一心只想投靠楚国。现在,最后一个铁腕人物祭仲已经死去,子仪肯定会不管不顾的投靠楚国。一个文明的中原国家竟然投靠一个野蛮国度,无可怀疑,这是一件丢人的事。说到底,子仪就是一个毫无希望的人。叔詹有一个再也清晰不过的忧虑:如果子仪在国王的位置上呆到老死,肯定会毁掉郑国和自己的命运。既然现在有一个挣脱子仪造成的笼罩在荥阳上空的平庸气氛的机会,叔詹倒是愿意把握住,大开城门迎接郑厉公回来统治郑国。他是郑国在黄金时代遗留下来的最后一个人物了。
更何况,叔詹还希望在新的职位上和齐国的豪杰们建立一种心心相印的友谊和与此相应的外交关系呢。
正像叔詹预料的那样,子仪在听说郑厉公和齐国联军已经打破大陵,军队重新集结,开始向荥阳进军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向楚国求救。
子仪陷入了令人焦头烂额的各种借口的乱麻地,搞得他始终发不了出兵抵抗郑厉公的命令。然而,奇怪的是,在两天后,一切借口又突然消失了,叔詹开始装模作样的要遣使至楚。事实上,只是因为在这时候,郑厉公已经兵临城下,把荥阳包围了。
子仪永远弄不明白,为什么笨重坚固的城门无缘无故就开了。敌军已经如潮般涌进荥阳。每个街口都传来失守的消息。
实际上,从傅暇进入荥阳城的那一刻起,子仪的头就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
就在子仪心慌意乱六神无主的时候,傅暇瞅准机会杀了他。
日期:2011-11-21 10:55:15
六、 服郑与主盟(四)
傅暇在向郑厉公求情的时候失却了冷静。如果面对死亡威胁之时,他能够冷静一些,也许就能够想到,是自己顽固的防御使得郑厉公在异国他乡漂泊了十七年,虚度了多少美好时光。郑厉公当时的愤怒就已经意味着,在祭仲死后,他就认为是傅暇一手造成了自己在他乡流亡十七年,他非要杀他不可。
也就是说,郑厉公在大陵释放傅暇,其实是在玩借刀杀人的把戏,然后就要过河拆桥。
在郑厉公看来,子仪一死,傅暇的生命也就可以跟着结束了。刚刚重新登上阔别多年的王位,郑厉公脸色就陡然而变。他要乘这个一切官员都还没有确定的初期混乱的短暂机会除掉傅暇。他开始怒气冲冲的用不忠和背叛这些语言漫骂傅暇。在狠狠的侮辱了一番傅暇,把积郁多年的怨气发泄个精光之后,郑厉公就杀了他。
然后,郑厉公一边满怀感激的送走齐国人,一边安抚惊魂未定的荥阳市民。这些年,市民对郑厉公四兄弟轮番更迭对君位的争夺已经习惯了。只要在那几个混乱的日子里关上门窗度过,在混乱几天之后,生活就会像往常一样,会波澜不惊的继续下去。
郑厉公见市民们的情绪那么快就安定了下来,不胜喜悦,也放下心来。他把全部精力集中到权力高层的调整上。他派人去责备心怀内疚的没有勇气上朝而称病在家养息的原繁。原繁的过错是当年拥立子仪。这个和祭仲同样衰朽不堪的老人就这样在暮年满含羞辱上吊自杀了。
原繁自杀后,郑厉公开始向当年驱逐他的官员们问罪。他杀了公子阏,驱逐了共叔,齐膝砍掉了强鉏的双腿。之后,郑厉公仍然任用叔詹做上卿,重用郑国“三良”。
政权更迭后郑国稳定的形势表明齐桓公和管仲的第四步计划也已成功完成。
齐桓公的影响在蔓延。他感到有必要再举行一次诸侯盟会,以观察、梳理和证实刚刚过去的两个阶段的成就。
这次,齐桓公在管仲的建议下,把盟会分步进行。他首先只是与郑国,宋国这两个新近加入的国家搞了个碰头似的简单盟会。然后再集合了鲁国、陈国、卫国、曹国、邾国这些早就死心塌地跟定了齐国的诸侯,和宋国与郑国一起,在幽地举行了一次规模宏大的盟会。
在这场诸侯们心悦诚服的盟会上,齐桓公正式成为盟主。
虽然齐桓公在中原的地位迅速上升,但郑国在中原的地位却越来越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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