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春秋,一曲春秋时代的血与火之歌》
第47节

作者: 楚西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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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苏对即将在晋国重现的可怕的历史规律感到恐惧,他把自己的忧虑告诉给申生的老师里克。里克被史苏列举的一连串例子吓坏了,又把史苏的原话一字不漏的告诉给郭偃。郭偃是占卜的官员,是他操演了这次预示不详的卦象。他对神秘的预言看得更真切些。他抚慰里克说,在十年这个盈虚之数的时间里,晋国会因为骊姬的册立而出现不可遏止的内乱,却不至于亡国。
  里克熟悉史苏口中那些可怕的历史故事,又不得不认同郭偃的玄奥的哲学.他只得把郭偃的预言记在竹简上秘密的保存起来。
  不久之后,内乱最初的裂缝就被晋献公自己给撕开了。他对骊姬说他想改立奚齐为太子。这个念头已经在他脑中盘亘很久了,他说。
  自从成为晋献公的夫人之后,一直有一个缺憾在骊姬心中挥之不去,那就是自己的儿子奚齐没有随之升为太子。这让整个事件显得一点也不完美。不过,她仍然在以女性直觉所支撑的耐性等待着晋献公。她相信,他会为此做些什么的。

日期:2011-11-24 11:23:43

  第十六章 一个非同寻常的女人(二)
  信念坚定的骊姬心无旁骛的对晋献公好,对儿子奚齐的前途反而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态度。这使得晋献公时刻受着良心的煎熬,和往常一样,他老是觉得自己亏欠了骊姬。
  晋献公受不了良心上的折磨,提出要改立奚齐为太子。
  骊姬尽管恨不得晋献公立即向大臣们宣布她梦寐以求的命令,但她却义正词严的堵住了晋献公这个荒唐的念头。“诸侯们都知道贤德的申生是晋国的太子,而且他毫无过错,”骊姬说,“如果为了我和儿子的未来而牺牲原则,我宁愿自杀。”
  晋献公觉得自己亏欠骊姬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失望的发现自己永远也无法偿还骊姬那绵绵不绝的恩情了。他不知道,当他把打算改立太子的想法一说出来,骊姬就把他的话当成了清晰的人生目标,开始秘密的紧锣密鼓的行动起来。
  晋献公从一开始就被骊姬耍了。骊姬爱的不是晋献公的人,而是他手中的权力。骊姬的愿望就是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使晋献公能在有生之年用他无边无际的权力把她和她的家人安顿在一个显耀而又安全的位置。她知道,如果儿子奚齐不能成为太子,那么在晋献公死后,奚齐、卓子、少姬和她自己将被晋国人无情的遗弃。他们一家人会落个得很悲惨的下场。她对晋献公所有的虚与委蛇和柔情蜜意都是为了生存。为此她做出了巨大牺牲。她本来只是一个在蓝天下的丛林中穿梭的无忧无虑的单纯女子。是命运突然无情的作弄了她,战争掐断了她的人生。她要在糟糕的处境中反抗命运,哪怕这是一场力量不平衡的对抗。

  现在,骊姬的努力取得了明显的成效。她已经快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她要继续把计划进行下去。通过长期对政事的干预,虽然处于深宫之中,骊姬却对她从未谋过面的大臣们很熟悉。她把自己的希望遥寄在梁五和东关五这两个人身上。他们是晋献公宠信的大臣。骊姬早就看透了他们和自己是一样的人,也是挟宠弄权的个中老手。
  骊姬不用出宫就可以与梁五和东关五套近乎。一位叫施的优人心甘情愿为她牵线搭桥。他是骊姬的情人。因为晋献公迷恋他那娇好的面容、能说会道的性感的嘴唇和优美醉人的歌喉,使得他能随心所欲的无所拘束的出入后宫。最初,优施每次在后宫敞开歌喉放歌的时候,骊姬都会坐在晋献公身旁聆听,陷入一种沉醉状态。这样一来,她和优施之间的秋波暗送往往能狡猾的瞒过了晋献公。后来,骊姬和优施对视彼此的眼神能剜掉对方身上的肉。当他们被欲火煎熬、刺激得难以忍受的时候,他们激动而欣喜的发现,政事缠身的晋献公原来给了他们那么多的时间和空间。骊姬抱着对抗命运渴望生活的信念打破了这种两厢煎熬的状态。在一个燥热而寂寥的懒洋洋的午后,她终于和他偷情了。

  在一次忘情的缠绵之后,骊姬把郁结在心中的烦恼告诉给优施。优施抱着猛烈的性交过后汗津津的浑身发热的骊姬,给她出了一个主意,如果要离间晋献公和申生、重耳和夷吾的关系,必须要让三位公子出宫,离开得越远越好。优施在骊姬耳边吹了一口撩拨的气说,只要梁五和东关五开口向晋献公进谏,派遣三位公子去守护遥远的边境,事情就好办了。
  骊姬猛的翻身把优施压在身下,用一次更加连绵悠长的性爱作为报答。
日期:2011-11-24 11:24:48

  第十六章 一个非同寻常的女人(三)
  入夜,优施拿着骊姬的金币到梁五府上,向梁五转达了骊姬对他的仰慕。
  “国母夫人非常想和你结交,”优施一面说,一面递上金币,“这是她的一点敬意。”
  优施的突然拜访和他带来的消息令梁五感到吃惊。他明白,这是骊姬在收买他。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梁五带着一种猜疑的神情说:“你要先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绝不会收下国夫人的金币。”
  优施如实以告。

  梁五长吁一口气,原来只是要说服主公,只是动动口这么简单的事。他答应优施,愿意为骊姬帮这个忙。为了不出差错,梁五建议说,还需要东关五出面。
  “其实有一半金币就是送给东关五的。”优施说。
  这是一个平静而温和的夜晚。在优施、梁五和东关五在飘忽幽暗的灯下密谋的时候,申生、重耳和夷吾都早早上床睡觉了。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滑入无梦的深沉的睡眠中。
  梁五和东关五没有在这天向晋献公进言。他们有意避开了这个人多口杂的日子。他们选择在和晋献公闲谈的时候提出了骊姬的想法,对晋献公说:“曲沃是祖先宗庙所在的地方,屈地和蒲地是边疆重镇,需要重要人物去驻守。这种神圣的意义重大的任务只有申生、重耳和夷吾三位公子有资格担当。”
  “太子是储君,难道可以远离深宫,去不可测的没有安全保障的地方?”晋献公疑惑的问。
  “太子是国家的第二号人物,曲沃是晋国的第二大城市,正好相配。有什么不可以的。”东关五说。
  “可是屈地和蒲地是荒原。”晋献公说。
  “建了城池,就不再是荒原了。”东关五继续说:“一夜之间凭空多了两座城市。这种好事,难道主公也要错过?”
  晋献公早已忘记曾经对骊姬说过冒失的话,也不知道梁五东关五和骊姬已经结成了同谋。他为梁五和东关五充满智慧的奇谋妙计而拍手称快,当天就发出命令,把三位公子遣送出城,让他们去远方为晋国的强大而建功立业。

  士蒍早就看出了骊姬的计谋,所以当晋献公派他去监管屈地和蒲地的筑城工作的时候,他没有像扩建绛州城那样殚精竭虑的尽责,他敷衍一通就算完事了。过不了几年他们就是敌国了,他对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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