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绝丝路的王朝——吐蕃兴亡史话》
第56节

作者: 京华烟云AM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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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章寻前代”,其实是说一切要遵守神龙旧约,可见双方矛盾的基本焦点仍然集中于是否承认河西九曲的占领以及是否有必要修改神龙旧约的问题上。对此,唐、蕃各持己见,矛盾已经不可调和,预示着武装冲突迟早不可避免。只是由于唐朝国势正蒸蒸日上,两国关系才在这种不战不和的尴尬状态中继续下去。
  就在这一年,唐朝受到意料之外的重大打击,其北伐后突厥汗国的计划竟然遭遇惨败。
日期:2011-11-29 11:13:07

  关于吐蕃人的铠甲,以前收集过一些西方资料,原文出处已经记不得了:
  汉文文献《唐六典》中已记载有吐蕃的锁子甲,在1895年版的《通典》第190卷,第10页中是:“人马俱披锁子甲,甚制甚精。周体皆偏,唯开两眼,非劲弓利刃之所能伤也,其战必下马列行”。
  但这段文字讲得不太清楚。《唐六典》成书于739年。汉人在这个时代也采用了锁子甲,因为在同一部《唐六典》第16卷,第6页中,人们会读到皇家御林军武库中所保存的13种甲胄之一是铁“锁子甲”。汉人的锁子甲有的是向吐蕃人借来的,但更多的可能是向萨马尔罕的粟特人借来的,后者曾于718年向唐朝进贡过战甲。早在公元384年,后凉吕光将军包围龟兹的时候,他就已经“铠如连锁,射不可入”。当时胡兵从西部更远的康居地区的宿国(今新疆乌什)赶来保卫龟兹。

  在开始时,吐蕃很可能同样也向伊朗(波斯)人借用锁子甲。萨珊国王库什佬二世(590—628年执政)时代有一些著名的骑马浮雕,这些浮雕是刻在乞里茫沙杭附近塔克和波斯坦的石窟里的。画像中的伊朗君主从头到脚都披挂锁子甲,锁子甲的上半部分从盔上披了下来,遮住了整个面庞,只有两只眼睛露了出来;甚至连马匹也是从头部到胸部都披着甲,甲上有羽毛饰品。
  在4世纪末,希腊史学家A.马尔塞林曾亲自参加过罗马的尤里安皇帝用来进攻萨珊人的骑兵部队,他在其著作(第25卷)中描写甲胄时所使用的语言几乎和汉人历史学家们用来描写西藏锁子甲的语言完全一致:
  “他们的全部军队都穿铁甲,浑身都用小金属片穿起来的甲胄缠裹,缠裹得非常严紧,甚至金属片坚硬的接头处完全与人体关节的部位相一致;这些部队戴有假面具,假面具完全适合人头部的特征,金属片也完全适合它所保护的魁梧的人体。箭杆只能从仅供眼睛向外窥望的小洞里或从供鼻尖呼吸的地方射入时才能伤人”。
  拉丁文中有一个词就叫作“Lami-nis tectae”(即“用金属片裹身”的意思)。因此,这里指的并不是常见的那种锁子甲(即用金属链条或金属环所作的那种盔甲)。但这些金属片可能是连接得非常紧密,正如A.马尔塞林所指出的那样,金属片连结处与人体关节的部位完全一致。
  二三个世纪之后,那时正是吐蕃人开始从他们的近邻引入文明的时候,在塔克和波斯坦的大浮雕上,库什佬二世雕像中披挂的是真正的锁子甲。石雕上无数微小的甲眼雕刻得非常细腻,而且还可以透过盔甲看见用古代丝绸作的内装,整套甲胄柔软得就像一件普通的衬衫一般。
  然而,上文所引的汉文文献在谈到吐蕃和粟特甲胄的具体特点的时候是毫不含糊的,唐代的汉人非常欣赏这些甲胄,称之为“锁甲”、“锁子甲”或“锁子铠”。这些名目繁多的术语明显都是指那些带网眼的甲。
  这种锁子甲在中国内地没有沿用下来,也可能是这种甲的图形只作为一种装饰物而绘在了御林军的军械上。西藏是世界上唯一把这种甲胄沿用至今的地区。在那里,似乎近代披挂的也主要是用贝壳或金属片制作的甲,这种甲与犍陀罗、西域和敦煌的古迹建筑上所画的甲胄是属于同一类型的。
  在大部分的古迹中,雕刻或绘制的人身像都披挂有用“贝壳”鳞列的盔甲,这些贝壳是竖排在一起的,而且是固定在皮料或布料的紧身衣上的,甲胄的下半部是用长方形的金属片组成的,而且是横向排列的(即金片铠甲)。爱丁堡苏格兰皇家博物馆所保存的西藏铠甲就属于这后一种形式,这些铠甲是由1904年英国考察探险团的一个成员从拉萨带回来的。
  其中之一(即第1905·285号)是用很狭窄的铁片横排而成;铁片中间打了眼以便用皮线一片一片地穿起来,这些皮线在同一行铁片上是横穿,而在两行铁片之间则是竖穿。另一幅图片(第1906·406号)上还附带有马甲,铠甲片是磨光铮亮的铁片,以类似的方式排列而成,但更为精制和柔软。面部中间留洞,其上部固定在头盔的两旁。铁片磨圆的一边向上,和印度及中亚古代建筑上所雕绘的一样(它与我们在欧洲所看到的传统古迹是不同的)。

  中国的贝壳甲或金属片甲铠具有非常悠久的历史(与伊朗及整个亚洲一样)。劳佛尔认为金属片甲铠是从汉代起开始制造的。但是,江上波夫指出,从战国时代起,秦国和燕国就曾向匈奴人借用过这种铠甲。日本考古学家们已经在匈奴地区,即今天的绥远省发掘出了铜线“贝壳甲”,稍后又在新疆的三堡发现了铁片甲;在高句丽人的一座坟墓里,发现了一幅画,其中一位军人从脖子到脚都以贝壳甲作保护;中国史书《唐书》(第220卷,第3页)记载说,在7世纪,人们还在装饰为纪念高句丽王国开国国王而建设的庙宇的武器中还保存有一件“锁甲”,高句丽王国位于辽东城(今天辽阳地区的辽东镇)。

  如果我们对这后两种史料比较一下,似乎“锁甲”一词可能是指贝壳甲或铁片甲,而不是真正的“网眼甲”,然而,这后一种叫法在近代西藏仍继续沿用,许多旅游者都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如沃德尔:《拉萨及其秘密》,其中第168页除了记载和爱丁堡博物馆藏品一样的铁片甲之外,还提到了“带网眼的链条甲”),从我们的搜集品中一些残片中也会看出这一点。
  在等待着进行更为广阔的研究的同时,把唐代吐蕃的战甲理解为“网眼甲”不是没有道理的。当时吐蕃的金属工业是很发达的,即使当时当地的工匠对人数众多的皇家部队进行铁甲装备无能为力,而在吐蕃王国内部,能够助他们一臂之力的异族附属者也是不乏其人的。
日期:2011-11-29 17:27:11

  战争与和平——吐蕃大相的选择题(2)
  前面说过,开元四年(公元716年),随着默啜可汗被传首长安,后突厥汗国濒临灭亡。但本已出兵三路北伐的唐军因默啜的意外死亡而心满意足,随即过早班师,默啜的侄子默矩于是乘机再建汗国,号毗伽可汗。在新可汗执行的休生养息政策下,因战乱而逃离汗国的突厥人纷纷归来,后突厥很快恢复了昔日的强盛国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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