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的马鞍——契丹往事!》
第16节

作者: 独孤慕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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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他再次出塞,一切如他所料。阿保机正是事业草创、百废待兴,急需得贤治定。从此,韩延徽倾心辅佐阿保机,为契丹民族的兴盛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一生历仕辽太祖、太宗、世宗、穆宗四朝,公元959年,韩延徽致仕后返乡,死后葬于故里。现在北京八宝山北不远处的鲁谷村,便是韩氏家族墓地,直至今天,廊坊韩姓仍为当地大姓。

  日期:2011-11-18 17:34:59
  第十二章:那也是一幅难描的画!
  天祐四年对于河东李克用来讲,是个难捱的时日。阿保机成为契丹部族可汗的事情,并没有让他感到吃惊。他早料到耶律阿保机终非池中之物的,听说自己的结义兄弟终于成为契丹部族的可汗,他在心中为自己提前与之结盟而感到庆幸不已。
  很快,朱温篡唐自立的消息也传至河东地区。虽然朱温的狼子野心早已经是尽人皆知之事,但仍给了年迈的他不小的打击。戎马一生的他回顾自己人生中经历的风风雨雨,心中难免愤愤不平:当自己名震江湖的时候,比自己大上几岁的朱三还是个扛了锄头有地不种,跟着地主起哄的农民,一眨眼数十年过去了,结果朱温混的风生水起,都做了皇帝,而自己却只能僻处一隅。巨大的反差折磨的他心力交瘁!

  在平灭黄巢之乱后,唐廷授他河东节度之职,封为晋王。远在淮南的杨行密心下倾慕,却无缘一面。于是特意派出一名丹青高手,扮作商贾,前来河东寻机绘制李克用的画像。哪知道,这画工保密工作没有作好,竟然被李克用手下捕获。最初,李克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可是转念一想,忽然又想知道这画工打算如何处理自己眼有残疾这一事实存在。等到那画工传到,李克用厉声恫吓他道:“你既是杨行密不远千里派至此间的画工,理应是其中之佼佼者。画的好有赏,画的不好,河东便是你埋骨之处。”

  那画工初到河东,便访知李可用嗜杀,左右人经常因为小过失而丢了性命。更是讳言他渺一目加入残联的事实,这时候听李克用如此讲,唬的战战兢兢,再拜方敢动笔。正是暑夏,李克用坐在堂上,热的手中八角扇连挥。那画工见状,就画了扇子遮了他半边脸的形状。那画工久居江南,估计画惯了江南仕女的‘轻罗小扇扑流莺’之态,所以灵机一动,用扇子挡了李克用半边脸,这样一来李克用只露出一只眼,也就为他隐讳了‘独眼龙’的尴尬。哪料李克用并不承情,认为他这是谄佞,让他重新画过。那画工拭去额间的汗水、略一思忖,很快又绘制出了一幅新图。画中李克用一只眼微合,做张弓搭箭欲射状,画工奇思妙想把他一只眼睛有疾的事情巧妙的掩饰了过去。

  画中李克用英姿不凡,甚是传神。这次李克用很是满意,在厚厚的赏赐了画工之后,打发他回淮南交差。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渺渺兮予怀,恨朱温于一方’的李克用心下失落、居常怏怏,时日一久竟至身染沉疴。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年春正月,终于一病不起,撒手归西。遗命长子李存勖即位。
  《新五代史》记载:世言晋王之将终也,以三矢赐庄宗而告之曰:“梁,吾仇也;燕王吾所立,契丹与吾约为兄弟,而皆背晋以归梁。此三者,吾遗恨也。与尔三矢,尔其无忘乃父之志!”庄宗受而藏之于庙。
  此说,只是欧阳修据传言而作。史实如何,已不可尽知。然而,此语也非是空穴来风!仔细分析,就可以知道,上述记载,既是李克用的政治遗言,也是对自己一生功业的总结与反思。只是他至死也没有对从前有所反省,为什么朱温会代唐?
  为什么他却只能僻处一隅?
  为什么刘仁恭父子会反复无常?

  其实,李克用与朱温二人相较而言。他并没有在起跑线上就胜出多少,安史之乱给唐廷带来的深重灾难,已经让李唐统治者充分认识到了藩镇的危害性,而李克用的出身也决定了他只能是唐廷的爪牙与鹰犬,而难以成为李唐干城之具的。而李克用的所作所为也难以取信于李唐统治者,把他远远打发到河东地区,一者是离的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二者,留在身边的话就难保祸在肘腋,此时的唐廷实在是无力作出烹狗藏弓之事。

  朱温则充分利用了他农民的狡黠,在表面上看来,那种与生俱来的忠厚憨直比凶巴巴的‘独眼龙’更具欺骗性。他在‘日寻干戈,以相吞灭’的战乱频仍岁月中,打出了‘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好牌,在与李克用争雄的时候据有道义的上风。李唐的势微是大势所趋,朱温的代唐也是一种水到渠成的事情。
  感觉良好,并不等同于真的良好。人总是要为自负与忽略对手的存在而付出代价的。
  日期:2011-11-19 13:06:17
  第十三章:生子当如李亚子01
  至于阿保机与朱梁来往之事,完全是光明正大的行动,并没有刻意躲避。阿保机做为契丹联盟的掌舵人,首先要考虑的部族联盟的利益。在民族利益与汗国利益与个人虚名之间,首先做出有益于汗国的选择,完全是他政治成熟的表现。一个合格的政治家更应该抛弃一些个人得失,务实才是应有之义。
  虽然他心下不认为自己是夷狄,却更应该比他人明白中原周边地区游牧民族无不是以能得到中原政权的封册为荣的。阿保机这样做并没有错!
  对朱梁政权的形成,他只能坐视,完全是因为他在与朱温的争雄中落了下风的原因。而刘仁恭父子的叛服无常,正是因为他没有认清刘仁恭反复小人的本来面目。
  朱温攻沧州未克,反而丢了潞州。等到登基称帝之后不久,立刻派出军马来收复失地。时任潞州节度使一职的是李嗣昭,此番朱温派出十万大军前来,主将康怀英安排军兵筑垒环城,打算困毙城中的军民。城中音信断绝,李克用急忙派出手下大将周德威率兵赴援。
  见康怀英不是周德威对手,朱温以李思安代之。李思安同样不是周德威的对手,面对坚城,也无计可施。于是依样葫芦,再修了一道城垒,名为‘夹寨’。这样一来,既可以内阻守军突围,又可以外拒援军攻击。梁军既不能攻破潞州,击退周德威的援军,而城内的李嗣昭与城外的同德威也不能击溃李思安所部梁军,更不能胜利会师。一时间双方相持不下,战事出现了胶着。

  第二年正月,李克用疾笃的消息传来,周德威撤围而去。周德威在外掌握重兵,时日一久,竟然有谣言纷纷。李存勖担心他在外拥兵自重,于是令周德威班师。
  得知李克用死讯、周德威援兵班师的消息之后,朱温更是以为攻拔潞州只是时间问题,安居大梁,静侯佳音。他的这种自以为是感染了手下众文武,围城的李思安也以为短时间内晋人援军不会大至,不但没有尽全力攻城,相反放缓了攻势,更懒得派出斥候(五代时候的侦察兵的称谓)提防晋人援军。
  有别于朱梁的主骄将惰,李克用的继任者李存勖认为‘解围定霸’在此一举。情知朱温心中所畏惧者只是父亲李克用,对于他这个‘小字辈’定然是松懈无备,一面遣使向阿保机告哀,同时厚币甘言请阿保机出军助他解围。阿保机一口应允道:“我与尔父义结兄弟,兄长之子犹吾子也。哪有做叔父的不帮助侄儿的道理!”
  李克用倘若临死之前果真有遗言,那么李存勖不可能无视父亲的临终所言,在李克用尸骨未寒之时就向阿保机请援。从后来历史的发展来看,擒刘仁恭父子、灭朱梁政权,阿保机都曾在后掣肘,但李存勖却从没有主动出兵向阿保机兴师问罪。可知,就是后来南面称尊的李存勖与阿保机之间仍尽力保持着表面的传统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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