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的帝国》
第5节

作者: 月照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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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亮和贾南风显然不是一路人,也不是贾南风可以笼络的人。司马亮此时是宗室权力的代言人,与贾南风自然是敌对势力,他们的矛盾是天然不可调和的。而卫瓘就更是贾南风的仇人了。话说当年司马炎选太子妃的时候,首先属意于卫瓘的女儿。另外,卫瓘一直认为司马衷是个瓜皮,不堪皇帝重位。一次在和司马炎饮酒的时候,假装酒醉,抚摸司马炎龙椅,叹息说“此座可惜!”司马炎倒还是大度,只是说了一句:“你丫喝高了吧”,但并未追究。贾充得知此事,派人告诉贾南风,“卫瓘这个奴才几乎坏了你的家事!”贾南风从此对卫瓘怀恨在心。

  (待续)
  日期:2011-10-16 09:32:06
  (接上文)
  君子喜静,小人喜乱。
  两个关键的小人物在历史的关头开始穿针引线,布置乱局。他们分别是:公孙宏(司马玮长史)和岐盛(司马玮的舍人)。这两个人有个共同的特点,“薄于行”,为玮所昵。

  卫瓘原本非常讨厌这两个人,打算将岐盛捉拿起来,以免为乱。岐盛听闻消息,十分害怕,于是与公孙宏谋划,通过李肇(前面诛杨骏时为贾后助手)在贾后面前说卫瓘和司马亮坏话,说他们要废掉皇帝,更立新君。贾后一听,这还了得,还是先别想着怎么废掉太子吧,赶紧把这两个老家伙除掉,反正之前对他们印象也不好。史书记载,贾后听到谗言,没有觉察出这是假的消息,当机立断,替老公下诏书,通知淮南王、长沙王司马乂、成都王司马颖做外援,屯兵各个城门,调动禁兵废除二公。在夜里,将诏书秘密送给司马玮。司马玮虽然对卫瓘和司马亮不爽,但是看到这样的诏书,他已经觉察到另一场政变开始了,事出非常,他的第一反应比较冷静,想去皇帝面前确认一下。

  但是送诏书小太监告诉司马玮:“来回折腾恐怕事情泄露,那还算什么密诏,大王速速执行吧。”
  于是司马玮带着身边的军队,矫诏调动禁军,慷慨陈辞了一番:“杨骏之乱时就靠你们立下功勋,现在司马亮和卫瓘想要废掉皇帝,绝武帝之嗣,此乃危急存亡之秋啊。我现在奉召统领诸军,为的是克平凶乱,更大的功业等待你们去建立。大家跟我一起上吧!”
  日期:2011-10-17 22:44:18
  (接上文)
  其实司马玮一直对两位老臣不满,因为他们不愿与他分享权力。所以他拿到的诏书只是命令他废掉二公,但是并没有明确让他杀掉两位老臣。史书记载,司马玮接到诏书之后想去覆奏,可能彼时的他只是想问一问,抓到了人怎么处理。贾南风肯定是有所忌惮,因为司马亮毕竟还是宗师,在皇族中的地位很大,一旦激怒皇城之外陈兵以待的王爷可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她肯定没有动杀机,只是夺权罢了。

  但是司马玮显然发扬光大了诏书的精神,领着队伍瞬间控制了司马亮和卫瓘,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反抗。卫瓘和他的三个儿子当场遇害。当时卫璪、卫玠因生病在外疗养幸免于难。司马亮第二天白天被杀,死得时候也是十分凄凉,在重赏之下被乱兵所杀,没有全尸,史书上记载的十分血腥,不忍描述。
  事情的进展已经失控了,超出了贾南风的想象。在司马玮屠杀司马亮的那一天,皇宫内部一群人围绕着司马衷紧张地讨论“司马玮已经杀红了眼,怎么办?可别趁乱连我们也被端掉啊?”
  事实上,此时已经有人建议司马玮趁机杀掉贾南风。但是司马玮犹豫了。
  贾南风沉默不语,眉头紧锁。司马衷更是无可适从,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弟弟,现在,这个弟弟让他感到害怕。
  日期:2011-10-19 20:23:57
  (5)楚王司马玮之死
  楚王司马玮之死

  翌日清晨,血色的太阳染红了东方的天空。暗色的云显现出令人压抑的淡紫。
  皇宫之内,紧张的讨论正在进行。
  而司马玮则前所未有地享受到了权力给他带来的快感,正吐沫横飞地向统领的禁军发表胜利演说,头脑里浮现着他统领百官的场景。国家政权即将紧握在手里。天渐渐阴暗起来,血腥和昏暗的天空结合在一起,萧杀之气让司马玮渐渐有些觉得寒冷。
  皇城之外,把守宫门的藩王军队严阵以待。司马乂和司马颖绷紧了神经,谁也不知道这一天会迎来什么。城内传来消息说,司马玮把两位老臣连同家属都杀了,鲜有幸免,而司马亮的死状十分凄惨。长沙王司马义听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司马亮是个老好人。怎么...,不是废掉么?怎么杀掉了?” 他暗暗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正当司马衷夫妇计无所出的时候,另一个人正式出场,在这场事件中起了决定性作用。这次不是小人物了,而是晋初名臣张华(后文会详细介绍),时任太子少傅。
  “用驺虞幡!只需说,楚王矫诏!如此一来,禁军必是一哄而散。” 张华缓缓地说。

  贾南风反应很快,一听就是好计策,司马衷则有些不解地望着张华,“驺虞幡是什么东西啊?”
  时下阴风初起,正当司马玮得意忘形的时候,只听见空中回响着“楚王矫诏!” 司马玮循声望去,传说中的驺虞幡在风中飘扬。楚王一时蒙了,一声声“楚王矫诏”寒风般犀利,刺痛着他的心。” 回过神来,身边除了丢弃满地兵器,空无一物。惟有家奴此时正赶着牛车闻讯赶来,希望能够让楚王逃到秦王那里去。关键时刻怎么是一个小小家奴还对他忠心耿耿呢?而他的兵已经四散殆尽。

  皇宫的大门缓缓打开,禁卫军穿戴黑色的盔甲缓缓走来,司马玮的时代结束了。这个场景细想起来颇有些黑色幽默的意思,可是当时司马玮没有时间欣赏这跌宕起伏的剧情,更没有时间玩味这背后的荒诞喜剧色彩。他已经没有时间悲喜,双腿一软,瘫在地上。“我有诏书在此,怎么能够是矫诏呢?怎么可能呢?”
  楚王矫诏的召令和驺虞幡很快来到外城,长沙王司马乂得知后不禁放声大哭,“不是说是奉召行事么?奈何矫诏!”
  临刑前司马玮不停地对周围的人说,“我奉召行事,一心为江山社稷,托体先帝,被冤枉致死。” 监行官刘颂也知道他的冤屈,唏嘘不已,不敢直视其凌厉的目光。司马玮被抓后,风雨大作,电闪雷鸣,他日里为人开济好施,深得众心,被杀之后闻者落泪,百姓为之立祠。
  这时正是元康元年六月,距离杨骏之诛不到百日,洛阳城内又是遍地血腥。一场大雨冲洗过后,翌日清晨太阳升起,这个帝国的权力中心在又一次震荡之后,重新获得了安宁。但是安宁的表面之下,暗流涌动。权力被重新分配。贾氏一族开始逐渐掌握政权,贾谧走到了政治舞台的中央。
  长沙王司马乂悲痛地返回了封国,他的哥哥司马玮被算计死了。兄弟们一起玩耍长大,快乐的情景和慈祥睿智的父亲依然在脑海里浮现。回忆却让他更加痛不欲生。那时的他十五六岁,还是个英俊少年。司马炎死后,他和他的兄弟们失去了主心骨,开始相继陷入疯狂,无情地互相厮杀,在以后的日子里,这种亲人离去的悲痛会一次次地袭击他的内心,直到他麻木,直到他自己也被异常残忍地杀害,绝望地离开这个血腥的世界。奈何生在帝王家?彼时的他并不知道这只是厄运的开始,只是沉浸在失去兄弟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日期:2011-10-21 02:08:57
  (6) 名臣卫瓘的身前身后事
  历史是多情的么?
  卫瓘死前,应该没有什么时间回顾这一生。看到孙子卫玠不在身边,这个老人内心还留着一线希望。来不及多想,冰冷的刀刃已经切入肌肤。
  二十多年前,他授命前往巴蜀,做为钟会、邓艾的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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