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祭如何告乃翁?——悲催的南宋覆亡史》
第15节

作者: 独孤慕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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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10-29 13:12:29

  赵惇与李凤娘是引领时尚的达人,凤娘年长赵惇两岁,他们玩的是姐弟恋。姐弟恋的后遗症便是女方老的快,以色事人,色衰则爱驰!
  有几天,光宗在黄贵妃的宫中呆的时间略久。
  李凤娘得知消息之后,醋意大发。(过了更年期的女子同样伤不起)

  绍熙二年冬至,光宗出宫祭天,忽然内侍来禀报:黄贵妃“暴死”!
  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光宗闻言,惊的目瞪口呆。
  史载,“先是,贵妃黄氏有宠,慈懿李后妬之。至是,上宿斋宫,乘间杀之,以暴卒闻,上不胜骇愤。”
  宋制,“三岁一郊”。南郊祭天非同寻常,(此次祭祀,是光宗初祀圜丘)冬至前三日,光宗就得依例“致斋于大庆殿”。光宗虽然深爱黄贵妃,却无法立即赶回宫中一探究竟。他深知李凤娘的手段歹毒,想起自己即便是贵为天子,却仍不能保全心爱的女人,一个晚上光宗都在以泪洗面。
  次日凌晨,精神恍惚的光宗,正在行祭祀大礼。先是意外发生了大火,继而“值大风雨,黄坛灯烛尽灭”,大雨夹着冰雹从天而降。
  暴风骤雨的不期而至,导致光宗主持的祭祀“不成礼而罢”。

  光宗不是“天变不足畏”的无神论者,认为天象有异是他获罪于天,上天对他的惩罚。一连串的刺激、打击之下,光宗紧绷的弦终于断了——史书为尊者讳,故意记为“上以为获罪于天,且惮寿皇谴怒,忧惧不宁,遂得心疾。”。
  得了病的光宗,“至三年二月,疾稍平,诣重华宫起居”。卧病期间,“事无巨细皆废不行”!
  光宗的“心疾”并不是心脏病,而是一种间歇性精神病。
  该病的临床表现为——在精神正常的时候,与常人无异,头脑清醒,具有辩认和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在发病的时候,就完全丧失了辨认是非和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
  根据史料记载分析,光宗的“心疾”,应该是属于急性精神分裂症,而且是躁狂抑郁和被迫害妄想并发症。
  其实,光宗的精神分裂症,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征兆。
  孝宗郭皇后生有四子,除四子赵恪早夭之外,另有长子赵愭、次子赵恺、三子赵惇。孝宗即位之后,很久不立太子。所以如此,一来、是担心因此而刺激到退居二线的高宗;二来,忙于北伐之事,没有时间考虑立储。
  乾道元年(1165年),赵惇率先得子,两个月后,赵愭才有了儿子。赵惇与赵愭之间为了争皇嫡长孙的事情暗中较上了劲。

  “万人逐兔,一人获之,贪者悉止,分定故也!”两个儿子明争暗斗惹的朝野侧目,孝宗这才不得不慎重考虑皇储之事。
  乾道元年(1165年)八月,赵愭被立为皇太子。可惜赵愭福薄命短,两年之后染恙为庸医所误病逝(时年24)。赵愭的英年早逝之后,按封建礼法立长的规矩,孝宗次子赵恺理应继立为皇太子。然而,令所有人不解的是——东宫位却虚置四年之久。
  孝宗迟迟不立太子,令赵惇重燃觊觎之心。
  孝宗不立太子,应该是一种“拖刀计”。
  原因无它,孝宗是在等待一个人的死去!
  做为赵构选定的接班人,孝宗不希望自己在立储一事上,仍然爱到高宗的掣肘。史载,孝宗次子赵恺“性宽厚、上皇(赵构)雅爱之”。前文述及,赵惇的正妻李凤娘也是赵构作主选定。种种迹象表明——赵构准备通过孝宗立储一事,继续控制朝政。
日期:2012-10-30 12:59:20

  孝宗在位晚期,重用“理学型士大夫”周必大、留正等人。先是提拔资历尚浅的周必大出任左相,同时又任命了与周必大“议论素不相合”的留正为右相。
  孝宗如此举措,其中大有深意。
  呜呼,在缷任之前,突击提拔干部,其由来也久矣!(58岁现象也是中国的特殊国情所导致,我们的干部只能上不能下。在任上只是琢磨如何耽禄保位而已,至于政绩只能是靠数字了。)
  光宗完全继承了孝宗的帝王心术,他明白周必大是父亲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线人,对这个眼中钉,光宗必欲拔之而后快。即位才三个月,在他的授意之下,右谏议何澹“首上疏攻必大,必大求去,再请而遂罢”。
  按照两宋官场潜规则,宰臣求去,多是三番五次的累章求去,统治者方许可。现在光宗即位之初罢相,“再请而遂罢”明显是有违常理。光宗施政去孝宗化之急迫,据此可见一斑。
  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光宗即位之初便如此悍然行事,不但令孝宗愕然,就连朝野士民也大呼意外。
  一个枕头上不睡两种人——儿子如此,儿媳自然是一丘之貉了。
  一次内宴时(光宗生病期间),李凤娘当面向孝宗提议——“请立嘉王为太子。”
  李凤娘成为皇后之后变本加厉的干政乱政,已经令孝宗恼怒万分。这时候见她提议立太子,甚至连故作沉吟也懒得去做,当场就一口回绝。
  李凤娘做了皇后,习惯了一呼百喏,见惯了别人的俯首听命。突然见孝宗直接否了自己的提议,脸上色变,固执己见道:“妾六礼所聘,嘉王,妾亲生也,何为不可”?
  见儿媳居然不依不饶的要向自己讨个说法,孝宗不禁勃然大怒:世人皆知,孝宗不是赵构亲生,而是宋太祖的七世孙,秦王赵德芳之后,其父赵子偁只不过是左文林郎的散官而已。与赵构早就出了五服,属于八竿子打不住的远亲;太皇太后吴氏、寿成皇太后谢氏皆为庶出,并非是“六礼所聘”。
  依李凤娘看来,就连他们这种身份的人都可以称帝封后,嘉王乃是自己嫡生子,因何不能立为皇太子?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李凤娘自贵身份的同时,深深地刺痛了孝宗内心的敏感世界。
  一场家宴不欢而散,回到宫中的李凤娘领着儿子嘉王“泣诉于帝”。
  李凤娘有意在病夫面前添油加醋道“寿皇有废立意”!
  众所周知,精神病患者最怕的就是受是刺激。李凤娘信口开河说孝宗要废光宗,令本来疑神疑鬼的光宗,心中对孝宗的疑惧之情更增。史称,“帝惑之,遂不朝太上。”
  李凤娘为儿子争储君之位,并不是她的一时心血来潮之举,而是事出有因!

  ——舍长立幼,孝宗也觉得委屈了次子。做为补偿,对赵恺特别加恩。先是加赵恺为雄武、保宁军节度使,进封魏王,判宁国府;之后,加赵恺正妻韦氏为韩、魏两国夫人,“以示优礼”;另外更赠黄金三千两、银一万两抚慰儿子。
  孤苦栖惶的赵恺虽在任上关心民谟、劝课农桑,却天不假年,淳熙七年,时年三十五岁的赵恺病死于判明州任上。史载,“讣闻,上泫然曰:“朕向来越次建储者,正为此子福气差薄耳,然亦不料其如此之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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