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5-19 17:52:27
张方把司马衷和宗室近属一窝端,挪到了长安。广大关东(函谷关以东)地区出现了权力真空,司马越反倒成了少有的强藩。这是他异军突起的重要机会。他的同族兄弟司马虓、司马模、司马勝等人迅速迅速成了司马越的天然同盟,尤其是司马虓,在未来一年里,他给司马越提供巨大的帮助。为什么司马虓等人会推崇司马越,做为新一轮博弈的盟主?这可能是因为司马越已经是帝国的司空,并且在宗室中他有很好的口碑。
除了同族兄弟,司马越还赢得关东世族的支持。这其中,河东裴氏和琅琊王氏无疑是最为知名的,也是影响力最大的。
司马越与裴氏是姻亲关系,而当时的名士领袖琅琊王衍与裴氏也有姻亲关系。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呢。王衍这个人以后还要详细掰扯掰扯,对晋史稍有了解的人,应该都知道王衍在当时的社会即是清谈领袖,又是政坛明星,风头一时无两。王衍的一些做派非常值得玩味。他虽说是清谈领袖,但是在玄学理论上有任何精妙造诣,史书上能寻找到的只是他信口雌黄,随意变更义理,而在玄学造诣上并不精深。他从小就十分高调,好言纵横之事,政治野心从小就表露无遗。但他竟然标榜自己“少不经世事”,瞪着眼镜扯瞎话。步入政坛后,不务实事,专好投机,当年贾谧与太子争权,他把一个女儿嫁给贾谧,另一个女儿嫁给太子,以期立于不败之地。没想到,这两步棋都下臭了。还好他还有女儿,和河东裴氏结下姻亲关系,这样无心插柳,拐来拐去与司马越扯上了关系。
司马衷到达长安后,中原的权力真空让关东世族失去安全感。而司马越在同族兄弟、王氏和裴氏的支持下,影响力与日俱增。关东世族对其趋之若鹜,企图在他的庇护下继续醉生梦死。
随着司马越实力增加,驻守下邳的司马楙如芒在背,寝食难安。
日期:2012-05-19 20:30:37
不仅司马楙不安,司马颙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做好了劫持司马衷的准备,却对随之而来的博弈难度估计不足,所以当司马越在关东渐渐壮大之时,司马颙几乎束手无策。
但是司马衷却非常开心。没有理由不开心,长安的羊肉泡让他忘记了此前最爱的美食--肉糜;米脂的婆姨让他忆不起洛阳的羊氏。总之,他把洛阳忘了个干净。
每当司马颙看到司马衷大嚼肉夹馍嘴角流油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想骂张方:“就带过来这样一个废物?本以为皇帝到手,就可以号令天下的。看来我想得太多了。。。”
司马颙确实有理由懊恼。张方的残暴彻底得罪了洛阳的世族。此时他们投奔司马越处,做起了枪手,大肆讨伐张方打劫洛阳的丑行。这一切让司马颙焦头烂额。他如果杀了张方,把司马衷送回洛阳,倒是可以平息舆论。可是,这样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而且,张方岂是说杀就杀的?张方在军中的威望,已经超过了自己。如果惹毛张方,他反戈一击,端掉长安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日期:2012-05-21 22:35:43
--------------今天加班,更新有些晚了。刚赶出来的文章,直接发了-------
(48)七月流火
转眼间,来到这年农历七月。夏忙已过,眼望金秋。
司马越算计着,秋收一过,开战的时节就到了。于是传檄四方,正式亮剑:檄四方精兵强卒,会同王浚异族铁骑,迎司马衷大驾返正!于是中原骚动,有兵权的纷纷表态站队。
长安依然寂静,毫无反应。不用看前方的军情情报,司马颙大致也猜的出来,大概哪些人在他的对立面。“司马虓和王浚。”
司马虓是司马越的同族兄弟,站在一起并不奇怪。他盘踞在许昌,应是此战的前锋。而想到王浚,司马颙不禁后背发凉。
正琢磨着,最新的军情情报司马颙府里。司马颙阅毕后脸色发青,不禁骂了一句:“这颗墙头草!火速传张将军来府里议事!”
这颗墙头草是东平王司马楙。司马越即将起兵的消息传遍中原,司马楙紧邻东海国,看到这个消息,腿开始发软。司马越落魄的时候,投奔下邳城,自己闭门谢客,此番起兵,搞不好会拿自己开刀祭旗啊?!于是,他立刻投降,主动将下邳城让给司马越。不费一兵一卒,司马越便拿下下邳,从此,淮河下游、东海国连成一片,成为司马越的坚实后盾。
司马颙原本以为司马楙会成为他的第一道盾牌。这封情报强烈刺激了他的神经,开始想象中原各藩镇纷纷开城投降的惨状。
张方得到传令,不敢怠慢,火速赶往司马颙府。这些日子,他和司马颙经常私下会面,一起探讨中原情势。而此次召见如此紧急,想必是前方军情发生巨变。恐惧弥漫着他的内心,他心里明白自己早已恶名昭著。两次洗劫洛阳,彻底得罪了关东世族。如果双方开战,他只能赢不能败。他和司马颙不同,虽然每件坏事都是司马颙拍板,但是他才是真正的执行者。无论战败或者就此议和,司马颙肯定会将自己推出去,当成替罪羊。
所以张方默默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殊死一搏。
正琢磨着,他已经进入府中,望见司马颙静静地立在庭院中间,俯身便拜。
司马颙闻声转身:“将军请起。”
张方:“前方有何紧急军情?”
司马颙轻声叹息:“本想着司马楙是我们这边的,没想到他被吓破了胆。东海兵集,他便举手交出了下邳城。”
张方沉吟不语。果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司马颙:“看来形势不妙。张方啊张方,看来你把皇帝请到长安这事儿,确实有些欠考虑啊!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做事之前要认真考虑后路,怎么能这么冲动呢?”
张方暗暗骂道,这孙子现在就开始推脱责任了!
司马颙继续道:“我看,不如与司马越息兵和好。恰好司马越也派来了缪播、缪胤二兄弟前来议和。我们不如就借坡下驴了,免去一战又不损伤颜面。将军以为如何?”
原来司马越软硬兼施,吹响集结号的同时,也派司马颙的小舅子缪胤连同其兄弟缪播出使长安,劝说司马颙奉大驾返回洛阳。
司马越议和的诚意值得怀疑,我想,完全是搂草打兔子的做法罢了。动摇敌人开战决心才是最主要目的。事实上,司马越这一招棋走得实在是妙:影影绰绰地指了一条后路,这让司马颙彻底丧失了殊死一搏的决心。他对战争的反应明显迟钝很多:打,还是不打,这是个大问题。最要命的是,司马颙张方二人从此貌合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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