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7-10 21:41:25

　　二十一、眼镜国（6）
　　四处寻觅，方见一白瓷桶佣，高若尺许，口似椭圆，中间积水数寸，估摸着在此或可小便，如欲大便，则不知计将安出？唐僧四顾无计，只好坐在上面努力，不料便意全消。不得已蹬而上之，忽然立足不稳，“唿嗵”一声摔将下来，慌乱中右手摁住一按钮，只听“哗”的一声如瀑布飞流，又听“咝咝咝”声不绝。仔细一看，原来桶中有洞，不知其深几许。唐僧颇为怪异，用手将适才碰上的按钮又按一下，又见有水“哗”地冲出，再呈盘丝状从洞中流去，不知其通往何方也。

　　“这不是盘丝洞么？”见此情状，唐僧不由得背心发凉、头皮发麻。好在没有头发，否则不一根根竖起来才怪。心中哀道：“刚才就怀疑那万秘书的身份。以今观之，必是盘丝洞的蜘蛛精无疑。桶中之洞，定是其出入之所。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唐僧一屁股摊坐地下，左想也害怕，右想也害怕。以前有徒弟在侧，还有人帮拿主意，而今独自一人，更是没有主心骨。“徒儿徒儿，吾命休矣！”念着念着，双眼潮湿，泪如雨下，筋骨酥软如一摊泥，动弹不得。
　　忽听外面“砰砰”敲门。“祭酒大人，有人来访。”万秘书在外嗲声呼唤。
　　听到有外人来访，唐僧又有了点力气，暗念：“就算她是妖精，也不会当着人面，将俺吃掉。”遂攥起劲头，挪到办公椅上坐定，道声：“请进。”
　　来人白衣、白裤、白面，脸上架一副白色金丝镜，以点头哈腰状走进祭酒室，脸上笑容可捧。万秘书道：“此吾校人事处处长白折党白教授，前来汇报工作。”说完悄然退出。
　　“唐大人莅临，光芒万丈，吾校政治、经济，必然突飞猛进。麾下所辖职称工作，也将得到长足发展。为普及职称、光耀学术，本处欲直接下发文件，聘您为教授，以表率群伦。”

　　唐僧听后一楞，暗道：“怪不得该校教授如云，只要官儿一到，职称就送到手上了。看来不好好整治，实难服众。”嘴上却说：“职称之事，须按规定一步一步进行评审。不经评审、一步到位的搞法，有违程序正义之精神！贫僧是来当祭酒的，不是来当教授的。”
　　“以前的领导，可都是这样做的。”
　　“他们这样，不等于贫僧也要这样。此事容后再议。”
　　随后又来一人，黑衣黑裤黑面，脸上架一副黑色玳瑁镜，媚笑堆满一脸，露出森森白牙，状甚可怖。万秘书介绍曰：“此吾校监生院院长黑叟党黑教授。前来汇报工作。”
　　黑院长讲话，与白处长如出一辄，只是关键词汇有所区别，中心思想也是要直接下发文件，不过是要聘唐僧为博士监生导师。
　　“本校只有国子、太学、四门、律学、书学、算学六种专业。贫僧以佛学为业，与当中哪一个专业都不靠边，如何带得了博士生？”唐僧佯道。

　　“在下早已替您思虑端详。可以挂在‘律学’专业当博导，以‘佛法’学为研究方向，开展佛学与法律学相结合的跨学科研究。还可发展出佛法亦法学、法学亦佛学、佛学非法学学、法学非佛学、中国佛法学、外国佛法学、古代佛法学、近现代佛法学等学科分支，前途远大的很哩！”
　　“然则，此法非彼法也，奈何？我看还是再议、再议吧！”
　　白、黑二人喝泡儿未果，碰壁而去，莫不愤愤在心，咒道：“这家伙，不是装处，就是缺乏情商。上面怎么派这么个不通人情世故的人来当祭酒？”
　　待续……
日期：2012-07-11 21:47:02

　　二十一、眼镜国（7）
　　“然则，此法非彼法也，奈何？我看还是再议、再议吧！”
　　白、黑二人喝泡儿未果，碰壁而去，莫不愤愤在心，咒道：“这家伙，不是装处，就是缺乏情商。上面怎么派这么个不通人情世故的人来当祭酒？”
　　二人走后，唐僧也在思想：刚有人送教授职称，又来人送博导资格。歌曰：“我拿什么奉献给您，我的大人。”看来就是这些光环了。这学堂的学术风气，已病入膏肓，不加整治，必走入死胡同也。一叶知秋，看那黑白二党，可知从上到下，但凡有点职权之人，恐怕都是教授，整治起来，肯定阻力重重。如之奈何？

　　想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不妨去找督学唐三装教授商量商量。学堂实行督学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他作为一把手，当有妙策。”遂起身前往。
　　万秘书在前引路，玉脚走“一”字而迈猫步，蛮腰扭麻花而呈“S”状，臀款摇摆，衣衫飘逸。唐僧在后，直看得心脏乱跳。忽然一阵清风，又有香味袭来，更是神魂荡漾。到了督学室，其装饰设施与祭酒室无二。
　　“迷死千，唐祭酒欲拜访唐三装唐督学大人，烦请通报。”万秘招呼毕，回头对唐僧曰：“督学的秘书名千人敌，故有是喊。”
　　未几，唐督学亲自出门，双手握着唐僧手，热情洋溢道：“欢迎欢迎。快快请进！”
　　进得屋来，分宾主坐定。唐僧大套近乎曰：“督学大人姓唐，贫僧也姓唐，算是家门。且大人名三装，吾名三藏，又叫玄奘，真是有缘呐。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俩是亲生兄弟哩！”
　　督学哈哈大笑：“正是正是。吾等都是革命同志，姓甚名谁并不重要，但求党政一心。伟人教导云：‘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大家都是为教育做贡献嘛！”
　　“今有正事相商。所谓‘教学为本，科研兴校。’吾校教授太多太滥，以致民间有‘教授不如狗’之说。假教授不做学问而居高位，真教授潜心学术而受贱视。时日一长，还有谁做学问哉？您我作为新一届领导班子，理当改革创新，大力整顿教授队伍，还学术以尊严。”

　　“哈哈哈。”三装又是三声大笑，道：“兄台呀兄台，看来您是初入政坛，不懂行情。真教授、假教授之谓，您我之间说说尚可，怎能拿上台面宣讲。若上到台来还敢讲这种话，必被扣上‘不讲政治’的帽子，大好前途，毁于一旦。所有教授，都是依法取得，您敢说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如此说来，改革之事无望矣！”
　　“兄台谬矣！改革创新，我举双手赞成。然兹事体大，不经历几次、几十次办公会、常委会，怎能考虑成熟。别急别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嘛！容徐图良策。”
　　唐僧在督学大人那里碰了软钉子，回到办公室里，闷闷不乐。本想用整顿职称的改革举措，树立威信，没想到督学大人既不反对，也不支持。要想一意孤行，恐怕很难推动。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