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情场那些事》
第45节

作者: 皖江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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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陈经济竟然公开暗示是孩子的父亲,向吴月娘身上泼脏水,等于说她和潘金莲是一路货色,将她逼入死角。
  这是在挑战吴月娘的底线。
  自潘金莲和陈经济的奸情曝光后,最先受到处罚的是充当了红娘角色的春梅。春梅被逐,潘金莲也受到了一次间接打击。陈经济则秋毫无损,他仍然逍遥自在,继续和傅伙计打理当铺。
  看在西门庆遗言和西门大姐的份上,吴月娘暂时并未对陈经济采取什么措施,实际上,陈经济仍处在观察期。
  但是,陈经济不思反悔,反而变本加厉,他在酒后说出的每一句狂言都让吴月娘胆颤心惊。
  吴月娘再也不能容忍他了!
  吴月娘昏倒之后,孙雪娥、小玉等将她救醒了过来。
  孙雪娥悄悄地对吴月娘说,陈经济之所以这样变态,是因为你老人家发卖了春梅,他现在和潘家那**又无法相会,一时狗急跳墙,要打击你老人家。

  日期:2013-08-05 08:51:20
  “老王,无事不请你来,”吴月娘遂把潘金莲与陈经济的奸情陈述了一遍,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麻烦你老人家把她领出去,或嫁人,或打发,让她吃自在饭去吧。我也不说死鬼当初在她身上花的银子了,恐怕打她那样一个银人也够了。如今随你发卖,多少得点银子来,我替她爹念个经儿,也算是夫妻一场。”
  吴月娘发卖潘金莲的底价是多少呢?低得不可思议,零底价。
  西门府的一个丫环出门,也要卖几两银子,春梅还卖了十六两。潘金莲的美貌和才艺是公认的,可是,吴月娘在打发她时,就像扔掉一件旧衣服、一只破鞋。
  王婆懂吴月娘的心思,说:“你老人家会稀罕这个钱,只要把这个祸害打发离了门就是万幸。”

  吴月娘说:“你说的不错,越快越好。”
  现在,连王婆都说潘金莲是个“祸害”了,她对潘金莲的看法有了明显变化。
  有媒做,就有钱赚,王婆快活地笑了,脸上的皱纹像一条条绳索在不停地抖动。她说,“大娘,今天是个好日子,一不做,二不休,我一会就把她带走。不过,她当初来时,有个箱笼,这个还要让她带出去;还有,她当初是坐轿子来的,今天也少不得给她顶轿子坐坐。”
  吴月娘脸一沉,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说:“箱笼可以带走,轿子不许她坐!”
  丫环小玉圆场道:“王干娘,大娘正在气头上,到时候少不得雇顶轿子。不然街坊邻居们看着,抛头露面的,不让人家笑话么?”
  吴月娘的本意,不让潘金莲坐轿,就是要让她当众出出丑。小玉有爱心,非常会说话,她将潘金莲不坐轿子与西门府形象巧妙地联系了起来。果然,吴月娘听后不说话了。她不说话一般就是默许。
  这边密谋好了,才派人去通知潘金莲。
  向来信息灵通的潘金莲,马上大祸临头了,却还蒙在鼓里,对即将到来的厄运一无所知。
  直到见到王婆,见到这个地狱里无常一般的老妇,潘金连才知道大事不好,当场就愣在那里。

  王婆说:“娘子,快去收拾收拾,大娘吩咐了,要打发你出门,你今天就跟我走!”
  潘金莲还在装聋作哑,说:“我汉子死了才几天?我既不为非,也不做歹,为什么要凭空打发我出去?”
  王婆厉声说道:“你休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古蛇钻窟窿蛇知道,各人干的事各人心里清楚!金莲,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你别在我跟前装腔作势,苍蝇不钻没缝的蛋,你把养汉当家常便饭,我如今要打发你上阳关!”
  看来,这个老鬼什么都知道了,和潘金莲彻底翻了脸。
  潘金莲少不得与吴月娘又争执了一场。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

  日期:2013-08-05 08:51:42
  吴月娘亲自来到潘金莲房中,给了她两个箱子、一张桌子、四套衣服、几件首饰、一床被子。然后,叫秋菊把潘金莲的房门一把锁锁了。
  潘金莲没有任何退路了。
  她穿好衣服,拜辞了吴月娘,在西门庆灵前大哭一场。接着,她又来到孟玉楼房中,与她告别,少不得又落了一场眼泪。孟玉楼悄悄送了她几件东西。临走时,丫环小玉又送了她两根金头簪子。
  有了先前小玉的提示,大门口果然已停了一顶轿子。潘金莲上了轿子,惨淡而别。

  潘金莲的离去,任凭吴月娘摆布,完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全没有完日半点逞强好胜的影子,非常无奈,非常狼狈,比不上李娇儿的满载而归,更比不上春梅的扬长而去。除了泪水,还是泪水。甚至,她在离去时,还不忘礼节性地向吴月娘拜别。
  曾经,在西门府中,潘金莲是一个何等强势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张狂得不可一世。
  可是,一个人真正的强势,不在语言上,也不在肢体动作上,而在心灵中。
  只有心灵的强势,才是真正的强大。
  潘金莲显然不是。实际上,她是一个弱者,她的短暂的强势就像一只被欲望涨大的汽球,被残酷的现实轻轻一扎,就完全破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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