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完以后,老头儿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念着什么。
忽然间,老头儿说道,"闺女小心!"
我头一侧,只见一团烟雾夹裹着那人形的东西,冲着聂晨就飘过来了。我想也没想,随手把聂晨一拉。老头儿一烟袋朝那烟雾劈了下去,里面那人形晃了几晃,砰,随着烟雾一起炸开了,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又一团烟雾飘了过来,老头儿抬手又是一下...
老头儿左一下右一下,有的烟雾团似乎想要逃走,但没往后飘几米,就像撞了一堵无形的墙上,又给弹了回来,被老头儿一烟袋给劈散了。有两个烟雾团绕开老头儿往我们这里飘,我拽着聂晨躲闪开,那两个烟雾团冲进了厕所,飘老头儿用符纸布的那个局跟前,就飘不动了,被老头儿冲过去,一下一个,解决掉了。
大概一顿饭左右的工夫,所有的烟雾团都被老头儿劈的无影无踪。这高老头子看样子累的也不轻,蹲在地上,呼呼的直喘,聂晨站后面给他捶背。
我想把嘴里的符纸团吐出来,被老头儿给制止了。等了一会儿,不见有那种烟雾团再过来,老头儿进女厕所,将那根香掐灭,撤去了外围的符纸。回操场上,老头儿用手指着凳子上缠的那根绳子,围着凳子念念有词走来走去,走着走着,老头儿手往天上一指,说了声,去哩。那根绳子哗啦从凳子上脱落下来,燃香的烟柱恢复了正常,不再盘旋上升,而是袅袅的往四处弥散。
老头儿掐灭燃香,收起香炉,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命我们吐出符纸包,将里面的铜钱取出,交还给了他。这时候,雨已经停了,有水珠从操场边那棵柏树的叶子上掉下来,啪嗒啪嗒的。
"大爷,这些鬼也不经打嘛。"聂晨说。
老头儿说那些根本不是鬼,只是由残魂组合而成的灵体,之前是找不它们躲藏的位置,所以没法对付。一旦把青龙请下来,青龙的阳气使它们无处躲藏,只能随着阴气往聚阴池那里跑。只要它们现形出来了,其实很容易对付,因为它们的能量没那么强...
老头儿说完,取出烟丝,揉进烟锅里点燃,美滋滋吸了一口。
"大爷。"聂晨指指他的烟袋,"你这烟袋这么厉害,送给我好不好?"
"这是大爷吃饭的家伙,咋能给你哩?这小妮儿..."老头儿说着,嘿嘿的笑了笑,"给你也行。"
"真的呀?"
"你得给大爷我当儿媳妇。"
聂晨脸一红,"我才不要。"
"那大爷就不能给你喽。"
聂晨哼了一声,忽然想什么,"你那护身甲呢?什么样的?给我看看好不?"
我差点笑出来。
"这个..."老头儿很局促。
"那护身甲大爷贴身穿在里面的,怎么好给你个小妮儿看呢?"我说。
"对喽..."老头儿说。
聂晨白了我一眼,没再要看了,问老头儿他这烟袋是什么做的。老头儿说烟锅是铜的,至于烟袋柄,则是用雷击枣木做的,上面刻有七星图,以及驱鬼诛邪的符咒。
"对了,刚才对付的是那些残灵,那什么阴灵呢,你们是在哪儿找的?"我问。
老头儿用烟锅指了指,"就在你们学校东边那树林子里。"
我问老头儿那阴灵生前是个什么人,是不是当年被八路军打死的鬼子小分队的队长,老头儿说他也不清楚,得把它抓住,让它把形现出来,才知道它生前是个什么人。
抽了几锅烟,老头儿起身站了起来,"行哩,我出去把钉在学校外面的那些树枝都给撤了,然后去找找小凉,看他抓住那阴灵了没。你俩那个啥,回去睡吧。"
"大爷你怎么出去?"聂晨问。
老头儿指了指那棵柏树,走跟前,跟个老猴儿一样,一蹿就抓住了上方的树枝,脚在树上一蹬,又一蹿,扒住了旁边高处的墙头,翻了上去,把我跟聂晨两个都给看呆了。
"冷雨啊,跟你那张叔说,那个啥古庙村的人,让我把他们庙里的佛全部重塑,还得一个多月完工,时候完工了我就去看他。"
"哦,好,大爷你不再过学校这里来了么?"
老头儿说他不来了,把那阴灵抓了他就回去那庙里干活。帮猪哥他们除病,时候有高凉。至于我们学校的风水,老头儿说教学楼一旦盖起来,问题就不大了,可以跟东边那白虎,也就那城墙,相抗衡。那聚阴池也不用封,时候阴气不再往那里聚,它的能量慢慢自己就会减弱...至于学校南边那澡堂子,老头儿说他出去以后会在南墙根那里,正对澡堂大门的地方,埋一个风水物,阻挡那澡堂对我们学校风水的影响。
"那我呢大爷,还能再见你不?"聂晨问。
老头儿一乐,"这小妮儿,你还真想给我当儿媳妇啊?"
"哎呀不是,我想跟你学抓鬼。"
"好好念,你学这干啥哩?"
"人家想学么..."
"你...哎呦..."老头儿脚一滑,差点又掉下去。
"大爷小心!"
"放心吧,大爷我..."
脚又一滑,老头儿扑通一下掉在了墙那边。
"大爷你没事吧?"我跟聂晨两个问。
老头儿的声音隔着墙传过来,"没事没事,这点高度,算个球..."
第二天一早,聂晨找班主任替我说情,于是,班主任便不让我喊家长了。高老头儿跟高凉两个没出现,也不知抓住那阴灵了没有。中午吃过午饭,一个同学跑过来,说有人找我,我跑花池那里一看,正是高凉。高凉跟我说,那只阴灵不知跑去了哪里,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只能作罢,他爹已经回去了。
这天下午,高凉在寝室里施法帮猪哥拔火,具体过程,由于我要上课,所以没见。事后我问猪哥,他说,那个小中医在他脖子上按了一会儿,他就睡着了...高凉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包粉末,说被残灵附体的我的那些同学,由于没发病,不用拔火,只需要补阴就可以了。我们每天下晚自习之前,学校食堂会把烧好的开水命人推过来,倒进寝室的桶里,供学生晚自习后饮用。高凉命我想办法把粉末加进那桶里,然后再想办法让寝室里的所有人都饮用那水。至于猪哥,要把这东西当药吃,连吃一个礼拜。我问高凉粉末的成分,他怎么也不肯说。
我想来想去没想什么好办法,只得提前下晚自习,咬牙忍痛买了一堆方便面,直接泡进了那桶里,然后把那粉末加进去,请我们寝室所有人吃...
后面一个月,学校再没发生过任何怪事,我跟聂晨说好了,关于学校之前闹鬼,还有高老头子过来抓鬼的事,谁也不说出去。聂晨总想让我带她去见那高老头子,可由于中考迫近,连礼拜天下午的休息都给取消了,根本没时间去,后面也就淡忘了。
终于了毕业分别的这一天,学校组织吃了顿团圆饭。大家又是互相写同学录,又是送礼物,都有些依依不舍。聂晨送了我个本子,上面留有她家的地址,说时候我可以给她写信。我没回广东去考高中,而是报考的我们市的中学。中考完了以后,我便住在了张叔家里。第二天,父亲从广东过来看我,一进门就问我大概能考多少分,我吭吭哧哧答不上来,被他臭骂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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