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晨不敢太大声,手抓着我胳膊,颤抖着叫着二爷爷。当她叫第三声的时候,我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快听..."
两人都竖起耳朵,就听雨声里隐隐约约的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个人在笑,但是听久了又感觉是在哭,那种哭,跟平常人哭很不一样,一下一下的很急促,嗬嗬嗬的,听着让人每个毛孔都外冒冷气...
"是...是我二爷爷吗?"聂晨带着哭腔问。
"不知道...那句咒语你还记得不?"我问。
"嗯,记得。"
"跟我来..."
我们一开口说话,那哭声便听不了。先前也没听真切哭声的来源,感觉好像是从那间没顶的库房那里传过来的。
这间库房的正中堆的全是碎砖破瓦,两人贴着墙来库房的角落,我把那只小香炉从被雨淋的湿答答的花布包袱里取出来,将之前我们卜测聂晨二爷爷命数时用的那道符放进里面,把香炉递给聂晨。
"念吧..."
聂晨把香炉倾斜,一边念高老头儿教她的那种收魂咒,一边把炉口对向这库房的每个角落,一点反应也没...
"难道我二爷爷不在这里?"
我没说话,只把目光往四下里看,当我一抬头的时候,忽然看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往聂晨头顶砸落下来,急忙把她一拉,那东西砰砸落在地,碎成了好几份,是一块青砖...
聂晨脸色煞白,我急忙拉着她离开了墙角,回头朝那墙看了一眼,我拍拍胸口。
"冷雨,快看,这里有道门!"聂晨说道。
我扭头一看,果然看对面墙壁上有一扇门,很低矮,由于被碎砖破瓦挡着,之前我们站在那边墙角落里,根本看不。
这是一扇铁门,拉开锈迹斑斑的门插,门砰一下往里弹了开,冷风吹进来,我的牙齿打了好几个颤。从这门里钻出,我们来库房的后面。
隔着一条窄窄的被人踩出的小路,便是那条臭水河。站在河边往里一看,我看了奇异的情景...那河面上有一道水气,像是丝带一样正在盘旋的转着圈子,大雨刷刷的往河道里倾注,对那水气一点影响都没有...仔细去看,我看明白了,那水气其实就是雨水击落在河面上形成的。是有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在那河面盘旋带动水气,水气把它的运动轨迹呈现了出来,从而由无形变为了有形...
这一定就是那什么无常了!那么,那老头子的魂呢?...朝那水气盘绕的中心位置看去,虽然什么也没看,但我想,那魂肯定就在那里...
我轻轻碰了碰聂晨,手往后招了招,聂晨会意的随我退紧贴那扇铁门那里。
"我...我二爷爷的魂,肯定在被那水气包围的,中间那里。"聂晨低声说。
"我也这么想的。"
"你把我叫过来这里干嘛?"聂晨问。
"想办法呀,看怎么把你二爷爷的魂,收进这香炉里..."
那魂被水气围着,仅仅念收魂咒,肯定是收不来的,只能想别的办法。
"看样子,只有把那水气引开,才能收我二爷爷的魂。"聂晨说。
"只有这样了..."我嘟囔着站起来说,"你就在这儿蹲着。"
聂晨把我一拉,"你干嘛去?"
"我看能不能把他引开。"
"你...不要命了?"聂晨问。
我心里打个颤,想高老头儿都像快死一样了,还硬要跑出来收魂,把牙一咬,抬头往天上望了望说,"你别管了,再拖下去,时候天就亮了。要是我引开了那鬼东西,你就立马收你二爷爷的魂..."
"那...那你把这烟袋拿上..."
我伸手接烟袋,就快拿住的时候,手又缩了回来。
"怎么了?"聂晨问。
"这烟袋估计只能防身用,要真能对付这无常,它进那时候,老头儿就用烟袋把它给撵跑了...无常见我拿这烟袋,或许不肯被我引走。你自己拿着防身吧,这地方是那什么死门位,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鬼东西..."
聂晨嘴巴动了动,还想说什么,我没再理她。转身来河边,顺着河道斜坡往下挪蹭。这斜坡又陡又滑,很多黑泥,以及杂物垃圾什么的,踩着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什么东西的身体上,每一步下去,我的心都往上提一下。
一点点下中间位置,我看向那水气,它还在盘旋着。我确定脚踩实以后,缓缓的吸了一口气,使劲咬了咬牙,两手一拍,猛然冲着那水气大叫了一声...
我感觉自己的心在撞击肋骨,想要蹿出来。叫完这一声,我攥紧拳头,瞪向那水气,见它还是没反应,我胆子大了一些,想要往下挪近一点儿,刚探出一步,就滑了下去。要不是我手抠入斜坡的烂泥,就掉水里了。
当我撑住身子,往水面看的时候,只见那道水气停止了盘旋,那鬼东西不动了?...我忽然间反应了过来,既然这条气带是由于无常运动形成的,那么,它根本就不能停下来,只要一停,水气就会散掉。可是,现在它停了,水气却没散...
我刚反应过来这一点,那气带就像条蛇一样,冲着我昂了起来,我感觉一种深深的敌意,怪叫一嗓子,蹬着斜坡就往北跑...
好几次,我差点滑摔进下面的水里,眼前出现一个往外流水的涵洞口,我想都没想就钻了进去。一直往里钻,里面空间还挺大,漆黑漆黑的。当我实在钻不动,调转过身子的时候,我隐隐的似乎听有一个声音在叫我的名字,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又尖又细,怎么听都不像是人类发出的...
我拼命捂住耳朵,但那声音却无孔不入。忽然,那声音消失了。我松开手,大口喘着粗气。这涵洞里又黑又臭,空气极度压抑闷浊。我终于受不了了,一点点爬了出去...
当我一身臭泥回城中村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直踏上那条我们来时走过的村中路,我心神才宁定下来,一边小声唤着聂晨,一边往北走。
走着走着,聂晨从一座房子后面闪了出来,她看起来很激动,哭着说,"冷雨你没事,真是谢天谢地!"
"收魂了没?"我问。
聂晨指指手里的香炉,"应该收了。"
我用胳膊蹭了蹭脸上的脏泥,咧嘴笑了笑。
"你还笑...我都快吓死了..."
"走吧,快回去..."
走着走着,聂晨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问。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什么不对?"
聂晨往四处看了看,"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往四处一看,忽然发现我们这也不知道是来了哪里。之前的时候,虽然雨很大,但大半个夜空仍然被城市的霓虹照的红彤彤的,眼睛适应以后,不需要照明工具,我们也可能看清路道和建筑。可是眼下,夜空黑蒙蒙的一片,霓虹不见了。路道两边的建筑看着就像两堵长长的墙,往前方望去,什么也看不清楚...
经历了先前的死里逃生,我胆子大了许多,安慰聂晨说,"别怕,往前走走看..."
往前走了一段,我们脚下的道路发生了变化。我跟聂晨两个都记得,我们来的时候,所走的这条村中路,明明是石子铺的,可是眼下,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块块白花花的石板...
"冷雨。"
"嗯?"
"要不,我们敲门问问这里的住户?"聂晨征询我道。
"对,之前怎么忘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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