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之遥有多远——皇太子的废黜》
第26节

作者: 阿拉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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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12-25 11:47:14

  晋惠帝废黜太子司马遹——一场非典型的废立
  永平九年的冬天,西晋朝廷宣布废皇太子司马遹(读音“玉”)为庶人。按说废立太子这种惊动列祖列宗长眠的重大政治事件,应该是由皇帝乾纲独断,体现皇帝的意志,然而司马遹成了一个例外。他虽然是晋惠帝司马衷的儿子,但却是晋武帝隔代指定的太子,又是被惠帝的皇后贾南风所废,废立之间,完全没有他爸爸司马衷什么事。堂堂皇帝会被人无视到这种程度,主要原因就在于惠帝是个脑残人士,他可怜的智商不足以引起别人对他的重视。当皇帝十几年了,大家一直看重他的屁股而不是脑袋,只要他的屁股坐稳皇位,国家的大政方针自有别人替他操心。

  当然,作为西晋王朝的国家元首,惠帝司马衷偶尔也会对一些事情发表个人看法。比如各地闹饥荒的时候,有官员向他汇报百姓因为无粮可食而饿死的惨状。司马衷听完后,觉得很迷惑,他感叹道:“那些百姓真是愚昧无知,没粮食吃,就不知道吃肉吗,何至于饿死?”
  司马衷就是这样一个如假包换的弱智。诡异的是,历史上很多精明的太子都没能修成正果成为皇帝,弱智的司马衷当了二十三年太子,在晋武帝二十六个儿子的环伺下,最终毫发无损的登上皇帝宝座君临天下,这的确让人大跌眼镜。“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用老子的这句名言用来形容司马衷的政治生涯,大概再也贴切不过了。
  当皇太子的时候,司马衷受天资所限,不会争权夺利,但是强大的亲友团成员们都在争先恐后的帮助他巩固地位。这其中包括他的母亲皇后杨艳,他的妻子太子妃贾南风,甚至他未成年的儿子司马遹。
日期:2009-12-26 10:25:22

  杨皇后对司马衷可是情有独钟,她一直对自己这个傻儿子有种天然的负罪感,为什么其他的儿女都智力正常,只有这个大儿子独树一帜,成为先天弱智呢。既然给不了司马衷健全的脑袋,那她就下定决心,要拿整个天下来补偿他的损失。所以,杨皇后一直力主建议立司马衷为太子,并且一直是司马衷太子之位的坚定捍卫者。
  泰始十年,杨皇后病危,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司马衷的政治前途。为此,她要武帝发誓将来不废黜司马衷的太子之位,还推荐自己的堂妹杨芷接替她当下一任的皇后。生离死别之际,武帝受到悲伤情绪的感染,在床前“流涕许之”。杨皇后让堂妹登上至关重要的皇后宝座,就等于为司马衷买了一份政治保险。而且更为巧合的是,杨芷除了生育了一个早夭的儿子外,从此再也没有怀孕。膝下无子的小杨皇后,继承了大杨皇后的遗志,呵护司马衷继续不健康的成长。

  太子妃贾南风同样在呵护着司马衷,和二杨皇后不同,她对司马衷不讲感情,只讲利益。贾南风是功臣之后,长相既黑且丑,不过马马虎虎的讲,和司马衷倒也算是“郎才女貌”。她当初是靠炒作和行贿的手段,获取了太子妃的地位。贾南风嫁给弱智青年不是高风亮节,助残帮扶,而是为了谋求日后皇后的地位。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和司马衷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拼劲吃奶的力气全力维护丈夫——要是司马衷被废,自己守着弱智过日子,那可比守寡还悲惨。

  贾南风对司马衷最大的帮助,就是让他通过了武帝的能力测验。原来在一次宫廷宴会上,尚书令卫瓘假借着酒劲跪在龙椅下面喃喃自语。武帝笑着问他道:“爱卿嘟嘟囔囔,这是在说什么呢?”卫瓘欲言又止,也不明说,只是摸着龙椅叹息道:“此座可惜,此座可惜啊!”武帝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卫瓘这是在委婉劝谏。事实上,当时很多大臣都上书谈到了太子愚钝,不能处理政事的问题。武帝心里也不免嘀咕,于是就想对司马衷进行资格考试,看看他到底愚钝到什么地步。

日期:2009-12-27 09:36:54

  武帝借举办酒会为名,把东宫的大小官员全部请去赴宴,然后派人给太子送去了一叠公文,让他批复。司马衷面对突如其来的试卷,傻笑着不知所措,贾南风见状,火速从宫外找来枪手作答。这个枪手才思敏捷,马上文采飞扬,之乎者也的写出了一份答卷。贾南风对这份自己也看不太懂的答卷非常满意,但是宫中的一位值班员提醒她道:“太子脑袋进水,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现在这份答卷这么优秀,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作弊。”贾南风听了后如梦方醒,她就让这位值班员重新写了一份语言朴实的答卷,让司马衷依葫芦画瓢抄下来,送给了武帝。

  第二天,太子批复的公文送到武帝的案头,武帝看着上面写的虽然不是引经据典,可也头头是道,批复的还算到位,便大放宽心, “省之,甚悦”。他转天高兴的对群臣说,谁说太子傻,我看不比我差嘛。群臣闻言,山呼万岁,声震屋瓦,纷纷祝贺西晋王朝的伟大事业后继有人。
  司马衷傻人有傻福,不但他的长辈和平辈主动为他妥为谋划,他的儿子司马遹也在被动的为他夯实基础。司马遹自小聪明伶俐,颇得武帝的欢心。有一次宫中半夜失火,武帝带着随从登上城楼观察火情,五岁的司马遹急忙拽着武帝的衣角,把他拉进暗处。武帝问他何故,司马遹一本正经的说道:“事起仓促,恐怖分子出没注意,所以不能让皇帝暴露在光亮下。”又有一次,武帝带着他考察皇家养猪场,司马遹看到猪圈里面有一头猪肥头大耳,就对武帝说道:“这头成熟的猪,应该屠宰了犒赏大臣,何必再让它浪费粮食?”

  通过这两件事,武帝觉得司马遹和他爹司马衷一样,也不是正常人,而是聪明异常。武帝曾经对廷尉傅祗说道:“我这孙子,将来肯定要兴旺我的家族。”他还对群臣表示,司马遹像晋宣帝。晋宣帝就是司马懿,是智商高的吓人,能把诸葛亮耗死在五丈原的司马家族老祖宗。武帝这么表态,实际上已经是在为司马遹广造舆论,有隔代指定他为接班人之意。太康十年,风水先生报告,广陵这个地方有天子之气,武帝闻言,立即下诏把司马遹封为广陵王。这就等于向天下宣告了这样的信息:司马遹正式成为西晋王朝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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