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的王冠——路易十六和法国大革命》
第17节

作者: 鲁热上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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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拉波的祖先来自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后来在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取得伯爵领地,从此换血成了蓝血贵族。米拉波在三岁的时候不幸患上天花,成了麻脸,相貌丑陋。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花花公子——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就热情奔放,放荡不羁。他父亲曾经把他送到修道院进行管束,而后又把他送到军队远征科西嘉。谁知道一进了军队这个大熔炉,米拉波如鱼得水,没多久就因为行为不检点,被军队监禁。

  从此米拉波开始了放浪形骸的生活。他曾经因诱拐和通奸罪被缺席判处死刑,在欧洲各国四处逃亡,多次被捕。他父亲也曾经大义灭亲,从国王那里讨来密札把他监禁,但无济于事。
  米拉波在欧洲流浪期间,接触了先进的思想,很快成为英国制度的倡导者。米拉波是个天生的雄辩家,多年的流浪和囚禁生涯开拓了他的视野,硕大的头颅让他的思维惊人的犀利,丑陋的面貌让他的敌人看了害怕,狮子一样的雄伟嗓门让听者耳朵嗡嗡作响,耳晕目眩下,只好顺从他的意见。
  早在路易十六登基的那一年,米拉波就撰写了“论暴政”一书作为献礼,号召人们与残暴的国王做斗争;此后,这个永不疲惫的人,不停地著书立说,出席各种沙龙和集会,四处发表演讲,宣扬他的反宫廷思想。米拉波在贵族中树立起叛逆的旗帜,很快成为自由派贵族的领军人物。
  国王对他异常恼怒,也用了很多道密札控告他,多次把他投入监狱——米拉波遭受的密札控告多达17条;但每次入狱出狱,都让他在民众中的威望越来越高。路易十六喜欢自称是法国人民的“父亲”,这个“父亲”显然也和米拉波的父亲一样,对米拉波这个叛逆的儿子无可奈何。
  三级会议初选期间,米拉波发表的“告普罗旺斯人”再次轰动一时,最后,身为伯爵的他,被埃克斯和马赛的第三等级同时推举为代表。

  现在全国一片群情激昂,对特权等级的声讨到处都是,人们对现状越来越不满,而面包、食品的价格还在一路攀升,老百姓觉得一天也过不下去了!4月末,巴黎终于再次发生了暴动——累维伊杨暴动。

日期:2007-9-1 11:17:43

  累维伊杨是个工场主,工场坐落在圣安东郊区,有350个工人。4月23日,在他所在的选举人会议上,累维伊杨发表公开演说,抱怨生产成本太高。他声称,自己厂里的工人,以前每天15苏就打发了,而现在,竟然没有一个工人的工资少于25苏,这给他的工场造成了巨大的负担,言下之意似乎是工人工资太高,危及了企业的生存,应该消减。累维伊杨非常富有,据说他家的家具就价值五万锂,足够支付一个工人100多年的开销。当然,可能对于累维伊杨来说,工人最多不过是个会说话的机器,不会比他的家具更加高贵。

  另一个工场主在同样位于圣安东区的选区表示了同样的看法——圣安东区是贫苦工人的大本营。他们的话在工人中间立刻到处流传,引起大家的强烈不满。
  27日,这天是星期一,工人的休息日。下午三点,五六百名工人聚集在巴士底监狱附近,抬着两个工场主的塑像在巴黎各地游行,几个鼓手在队伍前面敲着鼓。大群面黄肌瘦,胡子拉碴的穷人看到游行队伍,默默地加入进来。参加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变成数千人。
  巴黎政府赶紧从各区抽调军队戒备,并把累维伊杨的住宅重重保护起来。带刀带枪的骑兵驱散了褴褛的游行暴民。直到深夜,圣安东郊区的各个街道才重归寂静,偶尔只有几个暗探出没。
  但到了第二天,街上出现了更多的人群。整个巴黎的工人都听说了昨天的骚动,自发地参与进来,班也没人上了,多数工场、码头空无一人。丨警丨察局强迫部分工场工人继续工作,但游行队伍一经过工场,里面的工人就打开厂门,象冲出牢笼的鸟儿一样冲了出去。
  傍晚,游行队伍到达累维伊杨的住宅,骚动达到高丨潮丨。工人人多势众,守卫住宅的50名轻骑兵根本没法抵抗,给赶开了。众多的人涌入累维伊杨的豪华住宅,把里面的家具摆设全部捣毁。
  荷枪实弹的大批军队赶来增援,在街道外围摆开了架势,举枪朝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瞄准。狭窄的街道上,几千人拥挤在一起,和士兵们几乎是面对面地对峙着,谁也没想到退却。

  忽然一阵齐射枪声响起,大街上硝烟弥漫,屠杀开始了。人们眼睁睁看着前面的人倒下了一片。硝烟还没有散去,又有几排枪上好子丨弹丨的军人举枪,瞄准。随着雷霆般的轰隆一声,前面的人又倒下一片。人们毫不躲避,在枪声中悲愤地高呼:“自由……决不退缩!”也有人喊:“第三等级万岁!”甚至还有喊“国王万岁!内克万岁!”的。大片大片的工人就这样在一片硝烟中喊着口号倒下。

  部分工人顺手拿起身边找到的石头棍棒进行抵抗,但这些不能称为武器的武器怎么会是滑膛枪的对手。工人死伤惨重,被杀了两百多人或者九百多人。当局有意隐瞒,所以死亡人数至今不详。士兵也有八十人死亡。
  当局事后展开了报复行动,又有3人被绞死。有一名妇女,她的罪行是煽动,只因为她在暴动时高喊“第三等级万岁”,“打倒累维伊杨”,也因为煽动罪行被判处死刑,后来当局发现她是个孕妇,才幸免于难。还有5人犯了辱骂军队的暴行,被锁在绞刑架旁示众,然后被判终身苦役。
  当局展开了大规模的逮捕行动。一名被逮捕的人声明,他参加这次暴动是对累维伊杨在他选区的发言表示愤怒。他听到的是,累维伊杨说,工人每天有十五个苏就足够生活,而他工厂里的工人每天赚二十个苏,口袋里装着怀表,工人们不久就会比老板还有钱了。面对抗议减薪的工人,累维伊杨竟然说,“工人们只配吃黑面包,好面包是不给他们这类人吃的。”他是否真的说过这样的混帐话?历史恐怕不能给出答案了。但有个事比较让人费解:累维伊杨工场的人基本对本次骚动没有深度的参与。

  当时的巴黎,谣言漫天飞。当2月份面包涨到14个半苏的时候,人们说:亲王们公开垄断了所有的粮食,以便更容易达到推翻内克的目的。他们都想把内克赶下台。丨警丨察追查了好久,想知道到底是谁到处散布谣言,策动了这次暴乱呢?
  有人认为是累维伊杨的商场敌人,有人怀疑是惟恐天下不乱的花花公子奥尔良公爵;最后丨警丨察倾向于认为是教士们在捣鬼,于是逮捕了一个修道院的院长;但后来实在找不出证据,又把他释放了。
  寻找幕后策划者的企图最后不了了之。大家最后明白,制造出暴乱的真正凶手,恐怕还是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因为它使买面包的费用占了工人劳动报酬的几乎四分之三,它把工人逼上绝路。就在穷人们快饿死的时候,两个悠闲富裕的工场主在公开场合发表演说,为自己不能发更大的财大声叫屈,轻率地把面包和工人的报酬联系起来,它给工人们带来的屈辱和愤怒可想而知,火药桶点燃了。

  累维伊杨暴动是历史上第一次无产阶级暴动,它给巴黎的无套裤汉带来无边的仇恨。绞刑架的阴影下,巴黎的街头再次平静下来,剩下自由的呐喊声在人们的耳中环绕。

日期:2007-10-16 23:35:16

  三级会议就将在这样的风雨飘摇中开始。5月份还没到,全国各地的大人物和小人物,各个阶层的代表以及他们的粉丝,纷纷向凡尔塞聚集,很快让这个小城人满为患,大小旅馆挤得满满当当,再也挪不出空位来,而人群还在不断地从全国各地涌来。
  早在路易十四的时候,宫廷向民众开放了杜伊勒里宫和凡尔赛的花园。1789年的5月份,全法国的人都想见证这一历史的伟大时刻,于是凡尔赛宫和闹市一般熙熙攘攘,衣衫褴褛的乞丐和苦力一样的男人也在宫里四处游荡,甚至误闯国王的卧室。
  凡尔赛巨大的花园,宏伟的宫殿,金碧辉煌的奢华陈设让老百姓大开眼界,很多人确信为法国的财政赤字找到了原因。“瞧,那就是特里亚农宫,王后和她无数个情人幽会的地方。它耗费了多少民脂民膏呀!”“国王为什么不到巴黎去,非要这么多人赶过来?还不是为了他自己打猎方便!”大街小巷上,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些评论,国王没有注意。宫廷打算抓住这次三级会议会议的机会,用大排场来显示王室的威严,一切严格地按照老规矩进行。
  按照老规矩,国王把会议厅设置成开放式,民众可以旁听代表们的发言。这样一来,议会容易受旁听的民众左右,一旦旁听的人激动起来,议员就成了争相用更加煽动的言辞来献媚周围民众的小丑,但旁听的民众不能代表整个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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